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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葛離接到韋宗澤的電話,迅速回到餐廳。心里卻一直嘀咕,那兩個人竟然只待了一個多小時他本來還希望他們見完面會一起過夜來著。

開車的時候,韋宗澤和傅劍玲都坐在後面,葛離的心雀躍不已,時不時便從鏡子里看去。可他們都沒有說話,有時葛離刻意在轉彎的地方猛甩一下,讓他們緊緊靠在一起,事實是他們靠在一起了,卻仍然無動於衷。

於是葛離忍不住開口問:傅劍玲,你看他變了沒韋宗澤卻沉聲道:好好開車,別鬧。葛離才知道韋宗澤不高興。

那是一定的吧,從現在的樣子看過去,似乎傅劍玲的心已經早早不在這里了,韋宗澤看上去是那么不愉快,但是以葛離對他的了解,這種不愉快也一定已令他躍躍欲試。過一會兒,傅劍玲的電話響起,是薛澀琪打來的,她同葛離一樣,十分關心他們的見面。

怎么樣怎么樣你們還在一起嗎薛澀琪問。

傅劍玲好笑地說:是,我正在回家的路上,韋宗澤送我。

是嗎薛澀琪似乎很失望,這答案實在無趣,頓了下,她突然想到什么,驚詫地說:你,你讓他送你回家回青年路傅劍玲領悟到她的意思,卻不覺 得這很重要,是啊,這有什么關系。薛澀琪猶疑道,那他會不會以為你還沒忘了他,所以還住在那個地方聽到這話傅劍玲笑出了聲,惹得韋宗澤朝她看過 來,傅劍玲忙對韋宗澤說:不好意思,是澀琪的電話。韋宗澤笑了下,傅劍玲就對薛澀琪說:你別胡思亂想。我先掛了,回家再慢慢告訴你。薛澀琪猜想她 現在不好說話,於是不再多問,只說:那好,你把電話遞給韋宗澤。我有話跟他說。

傅劍玲猜她肯定要說什么逗弄的話,但不好拒絕,便把電話遞給韋宗澤,她要跟你說話。韋宗澤接了電話,一本正經地說:你好。薛澀琪卻在那邊爆了 句粗口說好個鬼,韋宗澤忍不住皺起眉毛,接著聽到薛澀琪說:哎呀,你別介意,我說話是這樣的,吶,我前幾天給劍玲介紹了個男朋友,人還不錯,改天大家一 起聚聚吧,免得你老惦記著。

韋宗澤輕輕一笑:跟我說這個做什么擔心我破壞你的好事薛澀琪怒道:我什么好事,我只要你別來搗亂就好了,劍玲又不是你的外套,冷的時候知道穿上,熱的時候就扔衣櫃里。沒了你她才高興呢。

其實薛澀琪越這樣說,越讓韋宗澤感覺傅劍玲對他的難忘,他的手不經意碰到傅劍玲的手,便十分暢快地對電話里的薛澀琪說:把她帶給洪明亮那種花花公子 就是你的好意薛澀琪一愣,為這件事她跟蘇兆陽生了好長時間的氣。她甚至問蘇兆陽,是不是覺得她和她的朋友都是可以不結婚光快活的對象。

薛澀琪理虧,便不吭聲了,傅劍玲聽到洪明亮的名字就轉頭看著韋宗澤,看到他那種壞笑,分明是在刺激薛澀琪,而且不管他是打哪知道的,總之太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她把電話拿過來,匆匆對薛澀琪說:別較真,我回來給你打電話。

掛了線,傅劍玲對韋宗澤慍怒道:你還是孩子嗎你沒長大啊

韋宗澤卻邊笑邊往後面靠下,說:我看薛澀琪也沒長大。

傅劍玲不說話,韋宗澤突然間感到心情好起來了,一種久違的豁然開朗,就像周圍每一個朋友所認為的那樣,他從不忘記傅劍玲,傅劍玲也無一刻忘記他。只是還沒到時候而已,一個開誠布公的時候。

葛離之前曾經送過傅劍玲,這次當然不用多問就直接把車開到青年路。這套房子比起以前剛買的時候舊多了,里面的住戶也已經滿了,夜晚一來,一眼就能知道那些較少的黑暗的窗台,必定是表示它的主人還未回來。

韋宗澤和傅劍玲一起下車,葛離在外面等著。他看到韋宗澤走在前面,傅劍玲走在後面,誰也不看誰一眼。葛離心想:他們就像方與圓,很難說清究竟是誰克制著誰。

韋宗澤站在傅劍玲的樓下,看她打開大門,坐在里面的管理員朝傅劍玲看了一眼,聽到她說:那就這樣了,再見。管理員直覺站在門那邊的男人似乎很想上 去坐坐,便聽到他說:不請我上去坐是因為你不相信我傅劍玲卻說:不請你上去坐,是因為我累了。然後他就離開了,那晚安。管理員很好奇,看到 傅劍玲走去按電梯門,就問:傅小姐,那是你男朋友

傅劍玲說:是以前的男朋友,今天碰到一起吃個飯。管理員笑:我模模糊糊看到他樣子蠻好,干嘛不請他上去坐呢傅劍玲知道管理員是個老單身漢,此時純粹為調侃,於是笑了笑,不想回答。

在她的錢包里,還放著韋宗澤的便簽,不知道為什么,她一點也不急著想看,甚至還在考慮要不要看。回到家里,打開燈,她清理了一下包包里的東西,順便也 把紙條取出來,放在床頭的抽屜里。直到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了,洗澡,清理垃圾,看一下郵件,給薛澀琪回電話,看一會兒電視,然後准備睡覺,睡前她才打開抽屜 看那張便簽,一行潦草但是有力的字,卻是韋宗澤性格的最大體現

回來我身邊。

不是請你回來我身邊,也不是反過來說讓我回來你身邊,而是一句勢在必得的話,表示他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傅劍玲既不覺得生氣,又不覺得好笑,她把它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韋宗澤的年紀和她們一樣,是的,他們是一同成長的,這是否也表示像他們這般並不是真正成熟的人群。也許因為韋宗澤現在的財富並非傅劍玲薛澀琪甚至葛離 可比的,也許就連蘇兆陽也得在韋宗澤面前親親熱熱稱兄道弟,所以她們都忘了,韋宗澤還是以前的韋宗澤,財富和斗爭不表示他已將所有的遺憾和不滿沉淀。

他想跟她和好,傅劍玲想,是的,這不因為他的愛,而是因為他曾經的愛沒有圓滿。

傅劍玲自嘲地笑了笑,想起薛澀琪說的話,全世界都變了,只有你沒有變。

這顯然是再落寞再可悲不過的事。

這夜薛澀琪也無法入睡,她和傅劍玲聊完電話,就一直在吸煙,坐在房間的飄窗上。很晚了,蘇兆陽還在次卧里跟他的兒子通電話,薛澀琪半點也不想聽到他們在聊什么。奇怪了,一個兒子,他的,關她什么事他是她的誰

她越這么想,心情越煩躁,竟把蘇兆陽的半包煙全抽光了,許久蘇兆陽說完電話回到主卧房,就看到月色下,這個令人無法親近的姑娘。

你怎么了他走過去,你把我的煙都抽光了,傻瓜。他說著親密的話,用厚實的大手撫摸她的頭,她的頭發很細,摸起來十分柔軟惹人憐愛,蘇兆陽覺得自己是多么地沉迷於這種感覺。

薛澀琪卻甩開他的手:老洪明明是個流氓敗類,你干嘛要我介紹給劍玲,我被你害死了。蘇兆陽一愣,遂略微生氣地說:老洪怎么是個敗類了,別瞎 說薛澀琪說:怎么你還生氣我都恨不得掐死你。老洪不就想找個小情人嗎干嘛不去找那些十七八歲的大膽妹夠刺激,夠活力了吧。虧你還跟我保證說他 是個好男人。

蘇兆陽聞言,嗤之以鼻,能賺錢的不都是好男人嗎再說你怎么知道傅劍玲不願意就算不願意吧,多認識些朋友沒壞處嘛,人家又沒逼你們,何必急著表示清高

你薛澀琪氣得抓起煙灰缸朝他丟,蘇兆陽一側身,煙灰缸被丟到床上,月色里,一床污穢,薛澀琪突然捂著臉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為什么我要跟你在一起,把自己搞得連自己的朋友都不敢坦然面對。

蘇兆陽原本也氣不過,覺得她太歇斯底里了,可是聽到這句話,又十分心軟,於是摟著她的肩膀輕輕寬慰,你想多了,其實老洪那個人分得很清楚的,以後又不會怎樣傅劍玲那么聰明,心中應該有數,怎么會怪你呢

薛澀琪說:她不會怪我,她知道肯定是你教唆的,她知道我不敢把我們的事告訴她,她還知道我根本就沒辦法告訴她,因為你不跟我結婚,因為你有孩子,你有老婆,我怎么告訴她,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薛澀琪,正在當別人的情人小三還是二奶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蘇兆陽總是要反駁,那怎么一樣呢,我對你的感情,老天爺看得清,要是我辜負你,我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說著落下無數個愛戀的 吻,千萬別說什么貶低自己的話,澀琪。薛澀琪在他懷里委屈地哭起來,還能說什么,只有哭,蘇兆陽像哄小孩一樣摟著她溫柔搖擺,一會兒又無奈地笑:你 這個小傻瓜,怎么就那么在乎傅劍玲呢你干脆嫁給她好了。

薛澀琪抽泣地說,她要是個男人,我早就嫁給她了。蘇兆陽好笑地拍著她的背:她有什么好薛澀琪說:她很理解我。蘇兆陽說:我也很理解 你,我知道你的虛榮心多么強,難道她也能像我一樣滿足你嗎薛澀琪說:你給我物質的滿足,是以損失我的名譽作為代價的。蘇兆陽一頓,不想話題又轉到 這上面,想了想便說:要不是因為傅劍玲對你來說這么重要,我怎么會力排眾議讓她當創意總監這個部門可是元禾時代跟其他的同行最不一樣的地方。薛澀琪 卻一哼:是副總監。蘇兆陽說:副總監也是總監。

薛澀琪忍不住笑起來,對蘇兆陽來說,這就算雨過天晴,就著月色,他看著這孩子氣的姑娘,澀琪,我的公主,我們今天晚上去那邊房睡覺。

薛澀琪不好意思地推開他,蘇兆陽你便冷不丁使蠻力把她抱了起來,我得給你講個故事蘇兆陽說:關於男人是如何為女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薛澀琪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