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差不多,我們家有這基因,我媽是個畫家。

是嘛。

離婚後,我爸再娶,我媽就旅行去了,我和妹妹自生自滅。

怎么你們這些人的家庭都這么破碎。傅劍玲道:所以才都有點兒性格缺失嗎

李雲橋反而哈哈大笑:還好,長大以後才發現這種缺失能幫你得到別的東西。

比如

激情,靈感,某些不尋常的感覺。

唔,搶別人的女朋友也是不尋常的感覺

李雲橋朝她靠了上來:這么說,是不是表示你心里覺得自己還是他的女人

傅劍玲卻笑:我沒這么覺得,不過你這么一回答,是不是太暴露你的目的了。

聞言李雲橋又大笑起來:跟你說話是種享受。

話畢,兩人正好經過一盞路燈下,光亮包裹住他們的輪廓,傅劍玲伸手勾了一下耳邊的頭發,這動作在李雲橋看來未免太溫柔,忍不住便抓住她的手:不討厭我的話,我想跟你把關系再進一步。

傅劍玲本能反應要把手抽回來,卻被抓得死死的,抬頭見李雲橋近在咫尺的臉,俊朗,自信,且自覺無與倫比,比如今天晚上讓我去你那兒,我知道你一個人住。

傅劍玲好難才忍住不笑,偏還被他看出來,曖昧氣氛嗖乎沒了,李雲橋松開她的手,這種關鍵時候你笑什么,真是

傅劍玲道:你功課沒做好,誰說我一個人住。說著拿出手機來看,都快十一點了,我家還有一個朋友和一個弟弟。說的自然是薛澀琪和杜小言。這個時間,杜小言沒准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呢。

李雲橋又見她神情變換,柔和溫暖,驀然間竟從心底生出一種共鳴感,仿佛是他變成了韋宗澤,然後用韋宗澤的心,韋宗澤的眼看著她。原來韋宗澤是用這種感覺在愛著她嗎

或者,今晚你到我那去李雲橋忽然脫口道。

不料傅劍玲卻如此回答:或者,我可以再笑一個嗎

回到家時已經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天了。李雲橋竟然一直跟著傅劍玲到她家樓下,他們一邊走一邊聊,足足走了有一個多小時。其實跟李雲橋聊 天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他的話題很多,而且思維很跳脫。明明走在夜幕之下,傅劍玲卻時不時感覺到陽光穿越雲層一道一道打在聖比得教堂的圓形頂上,然後綿綿細 雨逐步染濕高迪公寓,白色的聖托里尼也下雨了,愛琴海怒濤翻滾,有一只白鴿從浪濤高處飛進藍天白雲,下方是佇立在巴黎川流之上的埃菲爾鐵塔。

傅劍玲很久沒有如此放松,甚至在進公寓之前被李雲橋拉了一下手,她也沒有感到厭惡。

晚安。而李雲橋似乎也已經摸熟了她的底線,不會貿然表現出熱望或是情欲。

他甚至有趣地發現傅劍玲在男女關系中也有非常好強的一面。

倩影消失在沉睡的公寓大樓里,李雲橋為自己放慢游戲的節奏感到新奇,正琢磨著明天再找什么理由引她出去,轉身忽見韋宗澤的車正停在身後。

月色下,他顯然很不高興。

李雲橋朝他吹了個口哨,在他迎面而來時,笑道:你不是陪宗鎮扮家家酒去了嗎說著看了看手表,這個時間散伙未免太早了。

韋宗澤卻看也沒看他一眼,想必他剛才已經看了個夠。此刻他面上風雲變幻,一副情緒傾覆前意亂情迷的樣子,韋宗澤與他面對面走過,徑直沒身於那片安穩的公寓。

李雲橋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直接上樓去了。抬頭一望,除去高掛在在雲端的月亮,便是一層層,一格格的屋子。他並不知道在那些少數的有燈光溢出的窗戶中,哪一扇是傅劍玲的,不過他想,以傅劍玲的性格,是不可能讓他進屋去的。

傅劍玲回家後發現杜小言已經睡了,小房里面傳出他可怕的呼嚕聲。傅劍玲想推門看看,發現杜小言竟然把門反鎖著。她哭笑不得,又去自己卧房看看薛澀琪是不是睡了,結果發現薛澀琪也把門反鎖著。

傅劍玲拿手機出來,准備打薛澀琪的電話,讓她開門。不期然聽到門鈴響了,竟嚇一跳,第一反應想到該不會是李雲橋裝瘋賣傻跑上來了吧,他不應該知道她具 體住在哪間房才對。如果知道那就太變態了。這么想著,她到門邊從魚眼看了看,什么都沒看見,這破東西,又被杜小言的惡作劇遮住了。

誰呀傅劍玲一邊問,一手拿著手機准備隨時報警。接著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韋宗澤。她覺得這一天真漫長,一個瘋完了,又來一個。

不要告訴我是你在門外。可惜直覺永遠是最靈的。

是我。韋宗澤說,沒有繼續按門鈴。

什么事知道是他,傅劍玲總算松了口氣,你這么晚來找我干嘛

韋宗澤沉默了一下,李雲橋可以來找你,我卻不能來找你嗎

你一定要在這個時間跑到我家來說這種話傅劍玲想著莫名好笑,你是被人搶走糖果的小孩子嗎說著便轉過身,已全無開門的興趣。舒服窩到沙發里,發現茶幾上擱著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紅茶,茶邊用煙灰缸壓著張紙條:我太累了,先睡,這是給你留的。琪。

傅劍玲倒不餓,只端過紅茶喝了,對著電話道:沒什么事的話,我掛電話了。

等一下。卻聽到韋宗澤以手輕輕敲了兩下門,你開門吧,我想見你。

傅劍玲望著緊閉的門,想到也許是因為李雲橋發那些照片,令他覺得不舒心了,他便堂而皇之一刻也等不了似的跑到這里來,總是這樣的不是嗎

你回去吧。傅劍玲說著,掛了電話,閉目仰躺在沙發上。

她的電話沒有再響起,但她知道韋宗澤亦沒有離去。

有一會兒了,她竟聽到鑰匙插進門里的聲音,剎那間,傅劍玲的心幾乎停止跳動,她下意識沖到門邊,按住即將打開的門,卻還是晚了一步。

韋宗澤一只手扶著門把,一面半身踏了進來,同傅劍玲只有咫尺的距離。韋宗澤一點也不奇怪她臉上那難過的表情,在眼神交匯之時,他輕車熟路反手關上了 門。又因為時光藏在他們身上的那些喧囂正在躁動,使人訝然不已,在客廳的燈光下無所遁形,於是他一邊看著她,一邊又順手關掉門邊上客廳燈的開關。

視野一片黑暗,只有月亮光從窗外折射進來,夏夜的熱氣暫時蟄伏在暗影之中。

那么討厭我,為什么不把鎖換了。

須臾,韋宗澤提著鑰匙,沉沉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