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薛澀琪磅地一把甩上門,我明天就提交辭職信。

蘇兆陽的車卻揚長而去。

薛澀琪這次是回家拿衣服的,經過這么個小插曲,當她氣鼓鼓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居然忘了自己要干嘛。氣急敗壞地在房里走了幾圈,又空著手回學校去了,半路發現自己還沒拿衣服,簡直有些抓狂。

折騰到半夜,她決定找人發泄一下,可她親近的人只有傅劍玲一個,此刻正在她公司里面加班。

你不回學校了嗎薛澀琪在電話里問。

回呀,就是會比較晚。你怎么了,有事找我傅劍玲回道。

沒沒什么事,那我掛了,你明天回學校的話,記得找我,最近你上班,我也在上班,忙得好幾天都沒見過面了吧,再這么下去,我會以為你跟韋宗澤合二為一了

你這家伙

這個躁動的晚上,沒人可以聽她發牢騷,害她整晚都沒能睡好,直到第二天凌晨四點半,接到傅劍玲的電話。

我回學校了。

你這個點才回來。

你別告訴我你一整晚沒睡著。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呀,你在哪

食堂附近。

好,等我來找你。

清晨這個點,正是空氣清新,林蔭道上面也沒什么人的時候,太陽初升,光線柔和而通透,照得整個學校一片溫雅。

薛澀琪找到傅劍玲的時候,她正拿著一個小相機拍照。

你干嘛咱們學校這些舊房子有什么好照的。

傅劍玲笑道:快畢業了,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拍幾張照片留戀一下。

唔薛澀琪和她並肩而行,你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我倒覺得過得好慢,慢死了,恨不得馬上畢業。

畢業了你打算做什么傅劍玲問:是去你爸爸那里做事,還是去你媽媽那里

怎么我只有這兩個選擇嗎

除非你知道自己的方向,不然這兩個選擇有什么不好嗎你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你說話越來越像韋宗澤了。

呃傅劍玲清清嗓子: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說到這個,薛澀琪的臉一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老板他說對我有意思。傅劍玲一驚:這什么老板啊,你才進公司多長時間,他就追你了低級趕緊辭職。

薛澀琪雖然也有這想法,但覺得傅劍玲的態度也太冷酷,哎呀,人家也沒有對我怎樣。你不用這么緊張吧

他沒對你怎樣,就能讓你會失眠,對你怎樣了,你豈不是要瘋掉。

你不要這么敏銳嘛。

說吧

初吻沒了,法式的那種。

傅劍玲停下步子,轉頭看著她,只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他比你大很多,和以前追求你的那些男孩子不同,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我建議你趕緊辭職,再發展下去,你輸的就不只是一個吻這么簡單。

是是是,我知道了。薛澀琪皺著眉,我今天就辭職。

薛澀琪說到做到,一大早她和劍玲吃完飯,就去圖書館打了一封辭職信,然後去中盛上班,到公司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可蘇兆陽卻一直沒出現。薛澀琪等了又等,等到下班,蘇兆陽的辦公室大門都一直緊閉著。

第二天,又是一樣的情況。

第三天,還是一樣的。

聽說他出差了,要一個禮拜才回。

薛澀琪索性就等他一個禮拜,還記得他回來的那天是禮拜四,身後帶著幾個人,浩浩盪盪徑直走進會議室,開會開到中午也不見休息,直接讓徐瑩給他們叫了外賣。後來徐瑩看薛澀琪百無聊賴,沒事做的樣子,就故意讓她和另一個女職員幫他們把外賣送進會議室。

薛澀琪憋著脾氣,提著重重的飯盒走進去。看到一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在聽蘇兆陽講ppt。蘇兆陽的聲音沉而有力,行為舉止也極有氣勢,只是看到她們提著飯盒進來時,朝她笑了一下,頓時整個會議室的人就都朝她們看過來。

蘇兆陽暫停了ppt,兩手插在褲子口袋里,道:先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然後走過來,幫著薛澀琪一起分發盒飯。期間有意無意以手指碰到她,他也視若無睹,薛澀琪看到他兩只手都空盪盪,並沒有帶著結婚戒指。

他們這個會開了很長時間,直到下午五點才結束,那時都快下班了。

薛澀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拿著辭職信走進他的辦公室。蘇兆陽正在喝水,看到她進來,他笑著放下水瓶,沙啞著嗓子說:坐吧,一個禮拜沒見到你,怪想你的。可惜一回來就忙到現在,你看,嗓子都啞了。

我薛澀琪拿著信,放到他桌子上。

你真的要辭職嗎

她點點頭。

蘇兆陽深深嘆口氣,是我的錯,我太著急了。

不知道為什么,這話竟然讓薛澀琪臉紅起來。

蘇兆陽拿著信,仿佛很受傷,默默不語,也不看她,可她剛要說點什么,蘇兆陽又抬頭道:你忘記我那天對你說的話吧,就當是我喝醉了,醉得昏天黑地,說夢話呢行嗎,。

薛澀琪有些詫異:你怎么知道我的英文名字,我好像沒在公司用過。

蘇兆陽落寞道:你忘了是我給你面試的。你寫在簡歷上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

他說著走近她的身邊,薛澀琪卻感覺到是一團巨大的火焰正向她走來。

你不用怕我,我一點也不可怕,至少對你,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如果你因為我的坦白,決定辭職,說真的,受傷的那個恐怕是我才對。蘇兆陽從茶幾的 玻璃台下取出那本繪圖本的十日談,將一張名片和她的辭職信都夾在里面:這個送給你,其實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本書。這個版本很罕見,我本來是想用來討你歡心 的,現在,就當是我賄賂你吧,讓時光倒流,那天我對你說的話全都隨風而逝,你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辭職,好嗎

蘇兆陽的聲音仿佛充滿了魔力,每一個字都是一種咒語,而這咒語正一層一層鑽進她的心。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帶給她這樣的感覺,為什么這么可惜,他是一個已婚的男人。

我、我已經答應了我的朋友要辭職。我要守信用。

蘇兆陽聽罷,眉毛一挑:你的人生你做主,不需要什么事都要跟別人交代吧。再說,就事論事地說,你就是要炒掉我這個老板,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是我領導能力差,工作不努力還是我騷擾到你了

薛澀琪撇撇嘴,不禁回道:難道你沒騷擾我嘛蘇兆陽莞爾道:可以的話,真想騷擾你一輩子。話畢,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出去吧,以後我絕對 不會再騷擾你,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隨時可以找我,這本書里面夾著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電話。如果你鐵了心還是要辭職的話,留下辭職信,你今天就可 以走了。

薛澀琪就這么被送出了辦公室,說實話她真有點飄飄然,不是那種虛榮心上的,而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被長期壓制著的某種欲望蠢蠢欲動的感覺。她這次不敢再把這些事告訴傅劍玲,因為她如果知道了,一定會不斷建議她辭職,可事實上她也沒必要非得辭職不可吧。

事實上,傅劍玲也沒空來管薛澀琪的這點閑事了,一來她覺得那個蘇兆陽橫豎是個已婚人士,薛澀琪就閉著眼睛找對象也不會找上這樣的男人。二來,她自己和韋宗澤的感情也出了點小問題。

怪她和韋宗澤太長時間沒見面,一見面就迫不及待想做點成人事宜。而且韋宗澤還多此一舉決定找家高檔的酒店來過夜,紀念他們的存折數字已經超過三萬,就 快可以付那套房子的首付。結果在那家酒店,傅劍玲遇到了她爸爸的同事,也是她和韋宗澤以前的班主任,他還帶著一個比劍玲年紀稍長的姑娘,剛從一個房間里走 出來。迎面相遇,十分尷尬,韋宗澤反應很快,拉住劍玲,招呼也沒打與他擦肩而過。

完了,他會告訴我爸爸。傅劍玲坐在房間里的豪華雙人床上皺眉道。

韋宗澤卻不甚在意,走到房間的窗前,看了一眼夜景,便拉起窗簾。

不會的,他自己帶還著一個小姑娘呢。說著坐到她身邊,等會兒我找人打聽一下他手機號碼,發個短信給他就行了。

什么短信

唔,就說我和你是認真的,我會對你負責的,讓他不要告訴你爸爸在這里碰到我們倆的事,不然我就告訴他兒子,他帶女孩子來開房。

這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這叫軟硬兼施,雙管齊下。

可是

韋宗澤卻已不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推她在床,便輕車熟路壓在她的身上,埋首在她發間,我想你。溫言軟語說得劍玲一陣心悸,我也是。

韋宗澤這個人,屬於那種凡事不做,要做就要成功的類型,並且他的這種性格就算在私密生活中也有很強的體現。自從他們有了第一次真正的性愛,之後每 一次,他在這方面的表現都會和前一次大不一樣,總比上一次更成熟,更圓滑,更懂得觀察挑逗的時機和位置,他不會錯過從她臉上閃過的任何一個表情,痛苦的, 愉悅的,害怕的,渴望的,滿足的,貪婪的,各種各樣的神情都化成光一樣的東西,折射在他的眼里。這大概就是比他那靈活色情的手指和唇舌更能迷惑傅劍玲 的東西一雙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傅劍玲在高潮的時候,會感覺自己正躺在他那雙眼睛所看見的風景里,而靈魂是經過好幾個世紀才能凝聚的東西。

事後劍玲趴在床上問,你睡了嗎

韋宗澤閉著眼回道:還沒。一會笑著問她:這次怎么樣,一點都不疼吧。

從前幾次雖然感覺也很好,但劍玲說每次都在進入的時候有點疼。

這次不疼傅劍玲把臉埋入枕頭里,羞怯地回道:就是時間長了點

韋宗澤不禁笑起來,轉身伏在她上方,一只手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滑動:誰讓我們很長時間才能做這么一次唔,等以後結婚了就好了

嗯。說到這個,傅劍玲的精神又來了,連忙坐起身,從床頭櫃上拉來皮包,取出一本畫冊,看看你喜歡哪一種感覺。傅劍玲興奮地說。

韋宗澤打開一看,發現里面全是室內設計的樣圖,而且風格各異,可以想象劍玲一有空就在畫這些東西。每一張,都像一個會說話的夢,正在對他耳語。韋宗澤仔細看完了一遍,又重頭再看。傅劍玲著急道:不用看那么多遍,告訴我你喜歡哪張

韋宗澤居然眼睛濕潤地抬起頭,咽喉哽咽,說不出話來,一直胳膊摟住她的肩,給了個長長的吻。

遇見你真好。我太幸福了。韋宗澤說。

傅劍玲也不禁濕了眼睛,在這一刻,她是多么深刻地體會到韋宗澤對家的渴望。比任何人都深,又比任何都害怕,其實他對一個溫暖的家充滿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