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我我在歷洋這邊。說著他打個呵欠,我一會兒就睡了。

你不回去了

我回哪兒去啊,家里什么東西都沒有,我還不如在歷洋這兒待到明天早上,直接去上班呢。你乖,早點睡,明天起床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他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先掛了她的電話,並且之後沒有馬上再打過來。

傅劍玲心里著急,卻不能馬上飛到他身邊,她只知道韋宗澤是個怕寂寞怕到會哭出來的人。翌日去上班,傅劍玲竟碰到韋宗澤的姐姐韋開嫻,她來找她的朋友,午休時,便順便請傅劍玲一起吃飯。

韋開嫻道,工作還習慣么李傳說你做得很不錯,很希望你畢業以後留下來正式簽約。

李傳就是她們公司的老板,謝謝,我會仔細考慮的。傅劍玲回道,開嫻姐姐,韋宗澤最近有沒有回你那邊

韋開嫻沒想到她有這么一問:沒有啊,你們倆不是正在同居嗎

同居傅劍玲有點莫名其妙:沒有啊,我們一直沒有同居。

噢這樣啊。韋開嫻不甚在意:他幾乎不回來的,不過,下個月,爺爺要從北京過來了,下個月是奶奶的忌日,爺爺要過來給奶奶上香。爺爺來這邊的話,韋宗澤肯定是要回來住一段時間的。

噢傅劍玲一點都不清楚他們家這個那個都是什么關系。

韋開嫻便補充道:看你的樣子大概也不太了解我家的事,宗澤他肯定什么也不告訴你。我這么說吧,爺爺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有兩個,第一個就是宗澤的奶奶, 武漢出身,後來被休了,奶奶就回到這邊經營自己的店鋪,死得很早,終生沒有再嫁。第二個老婆是宗澤的大哥和二哥的奶奶,是北京人,名門閨秀,現在也還在世 呢。不過就算這樣,爺爺每年還是會單獨到這邊來一趟,給這邊的奶奶掃墓。

奶奶還分這邊的和那邊的

是啊,這還是結過婚的,沒結婚的就不知道怎樣了。韋開嫻冷不丁笑道:男人有錢就這樣,到處都有小金屋。

傅劍玲道:每個小金屋都住著一位小阿嬌嗎

哈哈,差不多。韋開嫻又道:我這輩子都沒吃過什么苦,沒有創業,我是不知道那些男人創業之余,累得七葷八素怎么還能去搞那么多女人的。但是這樣也好,有些女人天生就擅長跟這種男人打交道。

話畢見傅劍玲沉默以對,便調侃道:怎么,小姑娘被我說的話嚇到了嗎

不。傅劍玲道:這也不是什么很可怕的事。

韋開嫻顯然沒有想到她會聽到這么個答案:你倒是很會說,不過,我作為宗澤的姐姐,還是想提醒你一句,韋宗澤不是你的附屬品,不要因為他愛你,就把你 對愛情的理想強加在他的身上,還有,他不是天使,你更不要以為天使就不會墜落。說著一頓,綻放出一個輕浮的笑:當然,你也不要以為自己是天使。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他現在做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愛他,可惜你除了感動,倒沒有去為他做點什么。可別說他不需要,你應該知道他活得很孤單。當然了,好比同居這種 事,你也有你的苦衷,比如說你有爸爸媽媽啦,你是女孩子啦,等等,所以韋宗澤也不能強求你跟他住在一起,畢竟他是沒什么心理壓力的,喏,因為他是男孩子 啦,還有其實他沒有像樣的爸爸媽媽啦,之類的,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他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事,害得你跟父母之間有隔閡。 韋開嫻似乎很享受挖掘她和韋宗澤之間弱點的快感,說完這些還不夠,喝了口水又道:你猜韋宗澤現在在想什么,他大概每天都在焦慮,焦慮你們倆的關系,焦慮 怎樣才能獲得你父母的接納,然後他突然間會覺得受不了,他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體會過正常家庭的感覺,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順利地容入你的家庭,還有, 因為他的天性使然,他在極端緊張的時候,就開始厭世,放縱自己以獲取可供呼吸的空氣,即使那空氣聞起來像牛糞,他還是會樂此不疲。我說得對嗎韋宗澤的太 陽,唯一所愛,紅顏知己,。她一副嘲弄且超然世外的神情,令傅劍玲十分難堪,縱使如此,她也深知這就是她和韋宗澤的本質。

此後一段時日,傅劍玲盡力擠出時間去陪韋宗澤,有時玩到夜里十點左右,她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家里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催她回家,韋宗澤沒有強留她,但也只字不提他爺爺要來的事。

傅劍玲覺得有些郁悶,結果一算日子,發現自從她搬回家住,她和韋宗澤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親密接觸,擁抱接吻總是點到即止。她不知道從男生的角度來看,沒有親密接觸的情侶關系會不會有些無趣,但她從自己的角度來看,總忍不住懷疑自己對他是否失去了吸引力。

所有的猜測終止於韋宗澤主動提出暫時不要見面時,傅劍玲覺得她心中的時鍾停止了。

韋宗澤大概怕她胡思亂想,於是開口解釋道:我爺爺來了,來給奶奶掃墓。准確的說,我爸爸和我二哥也都一起來了。

這跟我們見不見面有什么關系嗎

我不想爸爸直接介入我們的事,你應該還記得之前我二哥干的好事吧。對他們來說,有些東西雖然沒有守護的價值,卻還有點兒破壞的價值。

傅劍玲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的他,他卻苦苦一笑,現在我有點明白為什么傅老師不喜歡你和我在一起了。有些東西,放在電視里看,很有戲劇效果,放在現實里看,真他媽夠難受的,你說是吧

話畢,他給了她一個長長的吻。

然後抵著她的額頭道:我們錢存得差不多了,等我爺爺一走,我們就去把房子拿下。這樣的話,也許傅老師會變得喜歡我一點。

傅劍玲點點頭:嗯,我等你。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月,韋宗澤為了逃避他家族的干預,幾乎從他們的關系中蒸發掉。

就是這種時候,傅成海決定提前給自己女兒找個更好的歸宿。傅劍玲大學還沒畢業,他就拿出自己的女婿候選名單,要求傅劍玲至少挑出兩三個人來見一面。傅劍玲正為韋宗澤的事心煩,聽到爸爸提出這么沒道理的要求,氣得三天不肯跟傅成海說話。

隔幾天又接到韋宗澤的電話,說想見面,傅劍玲求之不得,穿了新買的衣服,化個淡妝便去了。兩個人約在中山公園,韋宗澤看見她的時候,立刻沖上來緊緊摟著她,不行,我太想你了。

傅劍玲拼命吸取他身上獨有的那種氣味,嘴上卻抱怨道:那你還這么久不找我你家的人是魔鬼嗎讓你這么怕

兩人邊說邊走,韋宗澤帶她去劃船,劃到生僻處,他索取了一個撫慰的吻。然後零零散散講了一些家里的事,大多是傅劍玲不愛聽的,他自己又回避了一些,說 完便沒話說了。他忽然很小聲地問她:你幾點回家傅劍玲說還早得很。他抓著她的手,眸光閃動,夠時間我們倆去開個房嗎

要是換了以前,傅劍玲肯定會罵韋宗澤是個急色鬼,但是現在情況不同,連她自己都覺得一定程度的親密活動是很有必要的,自然是要答應他的。

韋宗澤簡直迫不及待,囫圇把船劃到岸邊,拉著她就疾走起來。

傅劍玲道:你不要走這么快韋宗澤回道:要不是因為還在大街上,我早就把你扛起來跑了。

到了賓館,因為許久沒有做過的事,傅劍玲十分緊張,趁韋宗澤去買避孕套的功夫,快速洗了一個澡,等他回來時,她全身都散發著香波的味道,韋宗澤居然愣了一下。

你干嘛發呆她一邊吹頭發,一邊問。

韋宗澤道:沒什么,就是剛才突然覺得我們好像已經結婚了。

傅劍玲一笑,繼續吹著她的頭發:你還說呢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爸爸做了什么好事,他居然找了一堆相親對象給我。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還故意這么做。

她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這話入了韋宗澤的耳,就再也出不來了。

哦那你去了沒

當然沒有你居然這么問。傅劍玲略略生氣,扔下吹風,起身質問道: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我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嗎

可他卻一點也不想和她討論人品問題,你當然不隨便,可是你爸爸的話,你總有一天會聽的。

你別自以為是這下傅劍玲也真氣到了,開房的興致嗖然全無,於是走到浴室,重新穿好衣服出來,對不起,今天也許不是個見面的好日子,我想我還是回去比較好。

她轉身就走,卻被他狠狠抓住。

你今天哪兒也去不了韋宗澤忽然冷言冷語道,抓住她的那只手硬得像岩石。

你放手。

我不放。韋宗澤不僅不放,還讓另一只岩石般的手加入了俘虜傅劍玲的隊伍中,我們說好來開房的。言語間,他熟練地替她寬衣解帶。

他神情冷酷,動作霸道,似乎在他背後有一片濃黑的煙霧在舒卷,這樣的韋宗澤其實似曾相識,是傅劍玲所知道的,他每次從韋家回來,就會有好長一段時間從里而外散發著這種氣息。

那天是傅劍玲生平第一次遭受到半強迫性質的性愛。正因為有強迫這一層含義,韋宗澤興奮的時候全身都在戰栗,他不斷地親吻她,挑逗她,同時又喜見自 己在她身上留下各種深淺不一的痕跡,有些是吻痕,有些純粹是被他粗暴的動作弄傷的。明知道她感到傷心,可韋宗澤在最瘋狂的時刻,唯一想到的彌補方式,是給 予她更加強烈而漫長的刺激。最終他成功地令她沉淪在失控的生理欲求中,除了擔心過度激烈會不會弄壞身體外,她只能抱著他的肩膀不住地顫抖。

事後她躺在床上,不言不語,而韋宗澤的欲求得到充分滿足後,終於意識到自己又闖禍了,懷里的人一動不動,就像是個玩偶。

你滿意了傅劍玲道,不滿意可以再來。

對不起。韋宗澤把她摟得緊緊地,怕她起身就走,我最近是有點神經質。

傅劍玲垂眸道:你只要一回去你那個家,就會變成這樣

這點韋宗澤倒是不知道:是這樣嗎我倒是沒有想過。其實那個家對我來說沒有家的意義,只是個說法而已。

真的嗎那你可以離開那個家嗎傅劍玲終於忍不住道:我不想失去現在這個熟悉的你,因為,因為我好像真的不會去愛那個陌生的你

韋宗澤真沒想到傅劍玲會有這么一說,實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於是半隨便地回道:如果你能給我一個家,我就能不要現在這個家。

那時候,究竟是什么促使傅劍玲回答了這句話呢,是她身體深處還在喧囂躁動的生澀,還是偎貼在她背上的韋宗澤的心跳和體溫呢

好,你要一個家,我就給你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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