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完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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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第二天韋宗澤卻沒能來找她,傅劍玲可不想說自己留在北京就是為了讓他不斷向自己低頭直到她厭倦為止。所以她決定自己出去走走,順便買好明天回程的機票。

北京和武漢真不一樣,雖然她以前也來過幾次,卻都沒有想過要親近這個驕傲的城市。傅劍玲打了個計程車,決定去看看天下聞名的京畿皇城故宮。以前在 中盛時,她曾經參與一個古城的項目,投資方是為了做一個影視城,為此她看了很多關於故宮的資料,可惜後來因為資金問題,項目夭折,中盛的團隊便退出了。

故宮里的游客竟以外國人居多,這讓傅劍玲挺驚訝的,其中不乏年輕的父母,直接背著才幾個月的寶寶出來旅行,像這么灑脫的事,中國人絕對做不出來。她信步而走,覺得這皇城果然是大,不禁想象著以前的皇帝住在這么大的宮廷中,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萬物生我的自覺。

沒想到她這一逛就上了癮,出故宮後又興致勃勃地轉去了天壇,相比之下,天壇是一種更容易讓人感受到天空的建築,它是祈禱和奉獻之地。她在天壇流連忘返,下意識地許下許多個願望,有些甚至剛冒出來就立即忘掉了,有些則每過一會兒就被她當做新的願望重對天地訴說。

那時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機沒有信號。

對剛從會議室出來,就急著找到她的韋宗澤而言,短短幾個小時間,她簡直像是沉到海底去了。人海中。

韋宗澤甚至不知道去哪兒找她。

你急也沒用,她肯定是去了什么的信號弱的地方。葛離道:或者是手機出問題了。

當時他和韋宗澤正在李玲如家附近,打給李玲如,她說自己正在工作室里畫畫,不在家。也許這幾天都不回去了。她仿佛一點也不在乎傅劍玲一個人跑到哪兒去了。

韋宗澤沒辦法,只好讓葛離開著車到處去看看,沒准在路上碰到,他自己則一直坐在李玲如家的樓下等待著,每隔幾分鍾,就打一個電話試試信號。太陽落山 後,風變得稍稍沉重些,感覺快要下雨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街面上有嘈雜的聲音傳來,韋宗澤聽兩個從那邊過來的路人說,外面兒出車禍了,一面包車歪了,撞飛 好幾個人,還好沒大礙,一個個吵鬧得要命,好多人圍在那里看熱鬧。

韋宗澤問:被撞的人有沒有女的。

沒有。都是幾個爺們兒。

噢。

你不去看看一會兒警察來就不讓看了。他們吵得怪有趣的。

他不覺好笑,搖頭回道:沒事兒,我不想看。

那兩人道,哎,你這哥們兒真冷靜。

不是,因為我在等人。

等人那我勸你還是出去看看吧,沒准兒你等的人正在外面看熱鬧呢。

聽他們用這理所當然的又極其乖張的邏輯一說,韋宗澤頓時有種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感覺。琢磨一刻,他還真起身,舒了口氣,兩手褲子兩側的口袋,出去看熱鬧了。

小區門前果然已經圍得人山人海,圍觀群眾中有提著包的,端著飯的,杠著大麻袋本該去送貨的,還有抱著小孩和挽著戀人的。韋宗澤拿著手機,一邊試著撥打 傅劍玲的電話,一邊混進人群里尋找。耳邊還傳來面包車司機不怎么慚愧的賠禮聲,和那幾個被撞到的人開出不可思議的賠償價碼。

然後電話就通了,他聽到傅劍玲清脆的聲音,你打了好多電話。

韋宗澤一愣,是,我找不到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

你在哪兒呢

我韋宗澤本想回答,我在李玲如家附近,結果脫口而出的話是:我在看熱鬧。

哈哈,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傅劍玲卻直笑:我也是。

韋宗澤馬上朝四周看了一圈,發現傅劍玲正站在一個手機店門前的台階上,真的在看熱鬧。他馬上擠出了人群,朝她走過去。

你下午到底去哪兒了他有點著急地說。

我去故宮了呀,還有天壇。

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他皺眉,也上前兩部站到台階上。

傅劍玲道:跟你說有什么用你給我免費門票

這還真是典型的中國式幽默。

韋宗澤看看手表,都到晚上了。拉起她的手,走吧。說

去哪兒

我家。他頭也不回,李玲如說她這幾天都不回來,所以他徑自把她拽上了一台出租車,飛快向司機報出一個地點,然後補充道:我想讓你在我那兒住。

傅劍玲側頭看著他,半晌沒吭聲。

我今天買了機票,明天一早就回武漢了。

一句話,就讓他的心墜到谷底。

他的家離李玲如家還挺遠的,打車也要一個多小時,全程他都拉著她的手。

直到兩人站在他家門前,韋宗澤掏出開門的鑰匙,居然三番兩次都沒准確鎖孔。

好不容易去了,轉動門鎖時,他又轉頭問她:你似乎一點也不緊張。

嗯。傅劍玲說。她真不覺得緊張,之前讓李雲橋進她屋的時候,她比現在可要害怕得多。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心馬上就冷下來,垂頭看著緊緊握著鑰匙的手,驀然間,松開了。他往一邊退了一步。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他還是垂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如果你願意,就打開門。如果你不願意,就把門上的鑰匙。那樣的話,我什么也不會做。

他一直垂著頭,以至於完全沒有發現傅劍玲的表情,在他每說一個字時都顯得更加迷離。他只看到她纖細柔軟的手,緩緩抬起來,先是指尖碰觸了一下,然後是整只手放在鑰匙上面。

只聽喀的一聲,她卻把門打開了。

午夜夢回無數次,她打開這扇門,來到他身邊。

屋里沒開燈,她就這么走進去,一下子隱沒在黑暗里。

韋宗澤卻還站在外面,極力忍住失控的情緒。

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以手掌撐在眉宇間,遮住了一些難以啟齒的脆弱形象。

傅劍玲道:我想了很多很多,也許我犯了一個錯誤,就是我總在尋找一個絕對的空間,我想找到它,而且一度以為我已經找到了,然後我把我和你都放在這個空間里。我覺得這樣就對了,在這個絕對的空間里,時間和金錢都沒有意義,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你說我是不是很幼稚,即使是現在,我還是無法擺脫這種念想。

可惜,就像李玲如說的,我們自願選擇生活在世俗里,總有一天,要面臨世俗的考驗,然後,時間來驗證結局。

傅劍玲說著,嗓音漸漸變得沙啞,可是,當我寂寞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那個絕對的空間里面,只有我一個人存在著。今天是一個人,明天還是一個人,後天,再後天,也許每天都只有我一個人。

生平發誓不再哭泣,她卻無法壓抑自己,所以,你也給我一個答案好嗎。韋宗澤。

這是因為寂寞,還因為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