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命運(五)(1 / 2)

聖者 九魚 1322 字 2021-01-19

雷霆堡的人們采用一種相當古拙的方法來制造火把,首先,他們會削出一根長度約在兩尺長的木棒,在木棒的頂端鑿出一個錐形的凹坑,卷一根燈芯放在凹坑里,再用干松脂填滿壓實,松脂燒完後可以添加——這種火把比那些用樹枝草草捆綁而成的燃燒的時間更長,如果火把的頂端足夠粗大,在這個錐形的凹坑被燒毀之前,它可以持續上一格(一小時)之久。

它也要比那些松散的樹枝更為明亮,普通的樹枝火把只能照亮一到兩個人,而這種火把投下的光能同時籠罩到三到四個人,但無論如何,它是無法與真正的陽光或月光相比的,脫離了這個范圍就是一片渾濁冰冷的黑暗。

人們的腳步聲與火把帶來的光逐漸遠去,空曠的通道里只留下了兩個人——施法者克瑞瑪爾與盜賊葛蘭。

葛蘭沒有立即回答那個罪魁禍首提出的問題,雖然他知道自己正面對著一個施法者,但他的心已經被嫉恨與絕望占滿,他不覺得自己還需要恐懼些什么,但他還能做些什么,這兒正在陷入黑暗,而作為老練的盜賊,即便只有著細微的光或是一點也沒有,也並不妨礙他盜竊或是刺殺。

「他們是一群好人。」葛蘭說,不無諷刺地:「法師,他們沒再把我扔進一個洞穴里,也沒再把我拴在一根木頭上,雖然我還戴著鐐銬,但我有了一個房間,房間里有床,看守我的騎士還拿來了清水、酒、烤肉和面包,我吃的飽飽的,又睡了一覺。他們就在我的房間外面交談,毫無避忌,或許是因為他們認為我快要死了,又或許是因為他們所談論的算不得什么秘密——雷霆堡可能淪陷,所以里面的人都會被撤走。我聽到了,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

「但我沒有殺人,」葛蘭緊接著說:「他們可能會頭暈一陣子,但不會死,如果他們的爵爺沒把他們丟給獸人的話,尊敬的法師,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極其的輕信與缺乏警惕心,您知道嗎,他們甚至對我抱有愧疚之心,因為我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哪怕我是個盜賊。」他借著最後一絲微光瞥了一眼法師的眼睛,黑眼睛,就像是深淵,隱藏著你難以想象的危險與秘密。

直覺告訴他他是否在逃亡的過程中殺了人將會導致他走向兩個完全不同的結局——他確實放過了那兩個自以為是的小鐵罐頭,他畢竟不是個刺客,謀殺不是他的主業,而且他不肯定自己的逃亡是否能夠成功,在他們沒能找到受害者之前,他只會被關起來,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兩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前來指控他,那么雷霆堡的主人伯德溫爵爺一定會很高興地用他的寬劍砍下他的頭。

「哪怕我是一個盜賊,」他重復道:「但我在泰爾的騎士面前受到的待遇並不公正,您看,如果他是要以殺死了那個小雜種的罪名來審判我,很遺憾,您已經為我作證了,那晚我的脖子上纏著您的繩子,為了給您找到一個舒適的船位與挖空公會的倉庫而奔忙了整整一夜,我知道,您一直在注視著我,我根本不可能殺死某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對嗎?那么,如果他是以殺死了某個死亡之神的牧師的罪名來審判我,親愛的法師,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那也是我被押送到雷霆堡之前的事兒,而作為一個無辜的人,我,和那些罪不可赦的混蛋們一起被踢出了城牆,丟在數以千計的獸人眼前,啊,強壯而又飢餓的獸人,如果我不是還有著那么一點點的好運氣,我已經在他們的胃袋里了——但我並沒有怨恨他們,我甚至還完成了他們交代的任務,即便我無罪可贖,但我還是做了,為了人類的勝利,我殺死獸人,摧毀了他們的器械,還救了一個精靈的命,我做了那么多,法師,我還有什么罪名不能獲得赦免的呢——但尊敬的伯德溫爵爺還是沒能把我應得的自由還給我,所以我只好自己去拿了,但我沒有拿走任何人的性命,以我母親的墳墓發誓,我頂多拿走了一套衣服。」

「以及衣服主人的身份。」巫妖說,他略微低下頭,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光,葛蘭現在的模樣與他之前大相徑庭,完全可以說是成了另一個人。如果站在那兒的不是曾經的不死者,而葛蘭也不是他預定的重要材料的話,他應當可以憑借這個有趣的小把戲遠遠地逃之夭夭:「你把他扔在哪兒啦?」

「他的木桶里。」葛蘭說,他知道抵賴是毫無用處的。

「你一定把他藏的非常隱秘,」巫妖用一種難以捉摸的語氣說:「獸人也未必能夠發現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