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隊伍(九)(1 / 2)

聖者 九魚 2032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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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無傷害乃至殺死法師克瑞瑪爾」

「沒有。」

「你有無欺騙、誤導、逼迫他走入某個陷阱」

「沒有。」

「你有無在他落入危險境地時坐視甚至推波助瀾」

「沒有。」

「你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葛蘭原本想要說不知道,但他隨即想到這樣的回答或許會被法術誤以為在說謊:「他掉進了沼澤。」

負責提問的精靈游俠短暫而艱難地停頓了一下,看向伯德溫:「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伯德溫搖了搖頭。

梅蜜,或者說每個弗羅牧師的力量都很弱小,像是偵測謊言之類的神術她們無法維持的太久,凱瑞本在提出第三個問題的時候就敏銳地察覺到那層無形的魔力枷鎖正在搖搖欲墜,在他詢問伯德溫的時候,葛蘭身周發出一聲小小的噗聲,白色的光亮一閃即逝,表明他的言語與內心不再受到外力的監視與控制。

「仁善的伊爾摩特會賜福於行善的人,」伊爾摩特的牧師說:「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希望如此。」葛蘭說。

伯德溫活動了一下身體,他仍舊感覺到每個關節都在劇烈地抗議著他的胡作非為他被斬掉的手臂也在隱隱作痛,好像它還與身體連接著,但雷霆堡曾經的主人知道不會,他是看著富凱將那條手臂踢進了壁爐里的,他的鼻子還能嗅到那股難聞的焦臭味兒如果他還能保有神恩,他可以向他的神祗祈禱,他的手臂可以長回來,而身體的傷勢也會痊愈,但他不能,他已經失去了泰爾的眷顧。

「接下來我們怎么辦」葛蘭問,盡力讓自己不要顯得那么絕望。但效用甚微,凱瑞本與伯德溫都受了傷,而他也已經疲憊不堪,梅蜜與伊爾摩特的牧師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而他們要去面對一個有力量與智慧設下祭場的施法者,而他不是穿著紅袍就是穿著灰袍。

伯德溫捏了捏拳頭,「盡力一搏吧。」

「我很抱歉」伊爾摩特的牧師說:「但如果可以,請等我一天。」

盜賊真想把這個老家伙踢出去扔進沼澤里,但那兩個家伙是不會允許的,所以他也只能無聊地抓出一枚銀幣放在手指間轉來轉去。走到牆角邊拉開村民送來的氈毯,氈毯又粗又硬,但勝在厚實干燥,葛蘭裹著自己的斗篷倒了下去,閉上眼睛。

由於蝙蝠投下的陰翳,弗羅的牧師,游俠與盜賊都沒有再去其他地方尋找一張床鋪,他們直接在伯德溫占用的房間里休息梅蜜倒是很願意與伯德溫共享一張床鋪,但伯德溫委婉地拒絕了。結果就是梅蜜占用了房間的右側,葛蘭與凱瑞本緊靠著房間的左側牆壁入眠,這面牆壁上有著窗戶,雖然那是雙層玻璃。但像這種窮鄉僻壤,商人拿來的交易的玻璃也是不怎么樣的劣質品,不但色澤不夠透明無暇,玻璃里還有著小水泡。表面起伏凹凸不平,這代表著玻璃有厚薄不均的地方見多識廣的游俠與善於為賊贓與目標估價的盜賊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如果變異的不是蝙蝠而是鳥類,或許它們早就被鳥喙鑿碎了。

現在梅蜜睡在最里面。伯德溫在中間,凱瑞本在盜賊與伯德溫之間,盜賊面對著牆壁,一條細細的蚰蜒從他的眼前爬過,他用指甲釘住了它的長腳,蚰蜒劇烈地掙扎著,折斷了自己的腳以求得一條生路,葛蘭等待著,等它快要鑽進石塊的縫隙時,挪動了一下手指,將它掐成兩段。

在這之前,凱瑞本拿出了兩瓶治療葯水,僅有的兩瓶,就算他什么都不說,葛蘭也能從他凝重的神色里辨出一二他與三人分享了其中的一瓶,雖然葛蘭從外表上來看沒什么需要治療葯水的地方葯水的效果好得出奇,為了逃出那個致命的鐵箱,葛蘭死了一次,他的傷勢全都被掩蓋在看似完好的外表之下,梅蜜不知其所以然,而伯德溫與凱瑞本還有之前的克瑞瑪爾,葛蘭不敢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有用,幸而在逃亡的過程中需要他出手的狀況並不多,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勉力支持。

葯水從他的喉嚨里流到腹部,盜賊不期然地回憶起他第一次喝到昂貴的腐甜酒時的感覺,溫暖而柔和的火焰,從僵冷的身體內部向外擴散,有那么一個瞬間,就像是死亡之神克蘭沃的詛咒也隨之遠去了。

「我們什么時候離開」黑暗中,伯德溫問。

「明天。」凱瑞本回答。

他們在次日的黎明時分醒來時,伊爾摩特的牧師已經為他們准備了一份豐厚的早餐,風干的野豬肉,番薯湯,黃油,蘑菇,還有撒著黑胡椒的雞蛋,這可能是這個村庄里的人所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

「好一頓餞別宴。」葛蘭悲觀地評論道。

梅蜜隱晦地瞪了他一眼,伯德溫曾勸說弗羅的牧師留在這里,弗羅的牧師是這樣回答他的:「雖然我追隨的並不是一個強大的神祗,但我也是一個牧師,而我走過的地方並不比你的游俠少,爵爺,」她說:「我知道祭場是什么,如果你們失敗了,我同樣會死,並且會是那種痛苦而悲慘的死亡我不想等待,我已經嘗夠了那種滋味了。」

除了早餐,伊爾摩特的牧師還拿出了幾瓶治療葯水,葛蘭打開其中的一瓶,輕輕搖晃,葯水在明亮的晨光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亮光,如同摻雜著寶石屑的清澈泉水,這是效果上佳的治療葯水的表現,幾乎能夠與凱瑞本之前取出的葯水相媲美。

「願伊爾摩特的眼睛永遠地注視著您們,願他的雙手永遠扶持著您們,願他的指引永遠地能夠為您們的靈魂傾聽他將為您們摒除傷害,驅逐疫病,他將愛護您們,就像人類的父親愛護自己的孩子。」伊爾摩特的牧師說,他的聲音嘶啞干澀,聽起來十分地刺耳。如果不是那么輕微輕微的幾乎讓人以為他只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