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首日(二)(1 / 2)

聖者 九魚 2170 字 2021-01-19

凱爾門選擇了士兵而不是那些法師,他傾向於用自己的力量凌虐那些無法保護自己與傷害到他的凡人,而不是將自己置身於一個不祥的境地——但他隨即發現自己身邊的牆壁在微微地顫動,扭曲,他陡然如同舞蹈般地旋轉起來,身上的符文發出警告般的光亮,告訴那個不知名的敵人自己已經准備好了防護以及反擊的法術,但他什么都沒能發現,他反過手臂,拔出插在後腰上的兩柄尖銳的細劍,依靠著龍脈術士與生俱來的能力讓它們在身周旋轉,在凱爾門移動的時候,它們也會跟著移動。

紅龍的兒子試探性地釋放了一個法術,希望它能夠擊毀敵人的陷阱,他聽到了輕微的,像是玻璃碎裂般的聲音,煙霧和響聲猛地沖了進來,充斥著他所有的感官,凱爾門揮動手臂,讓一陣微風吹散了煙霧,一個驚慌失措的人類士兵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露出了一個邪惡的微笑,輕輕握起一只手,只有核桃那么大的火球在他的手掌中產生,然後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那樣跳到空中,徑直鑽入了那個士兵的鼻子,士兵猛地抬起手抓住了自己的臉,眼睛中滿是驚恐,這個無辜的人張大嘴,像是要將火球吐出來——緊接著,他的鼻孔與嘴巴里冒出了烏黑的濃煙,然後是迸射的火焰,他就這么從里到外地燃燒起來。

士兵僵直地站立著,如同一只人形的火把,從另一個地方傳來了悠長的呼喚聲,可惜的是他已經無法回答,更不可能聽見或是看見,他的耳膜與眼珠是最先破裂的,就像是幾只裝滿了水的尿脬,凱爾門聽到了急促而散亂的腳步聲,顯然有更多的人從煙霧的那一端跑過來,他側耳傾聽,分析著每一個人的腳步聲,在戰場上,施法者們,尤其是法師會像凡人那樣穿上緊身衣,褲子和靴子,但那些做工考究精細的靴子與士兵們的皮底靴,或是木底靴所發出的聲音肯定是不同的,那些急匆匆跑過來的人里並沒有施法者,凱爾門停頓了一會,他的面容突然變得模糊起來,然後是他的紅色長袍和鏈甲,在那些人類穿過煙霧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是一個人類的士兵而不是一個紅袍術士。

「喬喬!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只怪物,」凱爾門精細地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受了一傷,血從額頭流下來,進一步地為這張虛假的面孔做了偽裝,「它吐了火之後就消失了。」

一個士兵,或許是他們的隊長,因為他穿著一身非常漂亮嶄新的皮甲,說「你感覺怎么樣?需要葯水嗎,或是牧師?」

「我想要抓住它的時候在石磚上磕破了頭,但只有一,」凱爾門努力做出年輕人類所特有的驕傲神氣「只要一灰就行了,我很好。」

「那是什么?」隊長注意到那根即將熄滅的「東西」「我記得這里沒有木樁之類的東西。」

「那是一個人。」

「什么?!」

「大概就是你們的喬喬吧。」凱爾門說,然後他施放了一個早已預備好的法術,在這些人類關切地靠近時,閃電一個接著一個地在他們的身上跳躍和噼啪作響,人類的士兵倒下之前沒能發出一聲音,但那個隊長,也許是因為身上的皮甲為他抵擋了一些傷害的關系,他的雙腿雖然因為閃電的灼燒而麻痹,讓他失去了逃走的機會,但他還是掙扎著將一根細小的笛子放進嘴里,一個尖銳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城牆。

————————————————————————————————————————————————————

龍刺的統領聽到了尖銳的笛聲,應該是凱爾門,他奇異地覺得三個人中黑發的龍裔不會是讓他感到煩憂的那一個,他追索著笛子發出的源頭奔跑起來,而更多人似乎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他在人群中就像是混入了羊群的鬣狗,借著煙霧與黑暗的遮蔽,他輕輕地從後面,就像是擁抱那樣攫住了一個年輕的白袍,後者顯然缺乏對戰的經驗,在遇到襲擊的時候,他居然不是發動符文、卷軸、葯水反正是一切能夠立即起效的東西,而是忙著吟唱與比劃手勢,但盜賊冰冷的手指伸到了他開啟的嘴里,手指一夾就拽下了他的舌頭,而後他的匕首就從牧師的眼睛里刺了進去,牧師只掙動了一兩下就不動了,盜賊聽到了有人摸索著接近,也許是牧師的同伴發現身邊的人少了一個所以回來尋找——他抽出匕首,在牧師的面頰上擦拭干凈,抽出折疊弩弓,弩弓發出的聲音即便是在萬籟俱寂的平靜夜晚也未必能夠吵醒一只警惕的貓,但他聽到施法者的柔軟靴底移動向另一個地方的聲音,淬著毒液的弩箭落了空。

牧師中的年長者找到自己的弟子時,龍刺的統領已經遠在幾百尺之外,並且找尋到了下一個獵物。

————————————————————————————————————————————————————

胖術士是龍山邦國中為數不多的術士之一,你知道的,術士在除了格瑞納達之外的地方是很受歧視的——龍山邦國的人們對術士的態度不能說太壞,雖然他們也很好奇,但他們的執政者們至少還不會將所有的罪行都歸咎於一個術士,而且他們還很希望龍山邦國的孩子里能夠出現一個龍脈術士——因為他們是銀龍的後裔嘛,比起格瑞納達的紅龍,銀龍顯然要更加地高貴與和善。

所以胖術士就在一個滿是葡萄的小邦國中定居了下來,他當然有著自己的通用語名字,但因為和「胖」這個字發音相當接近,而他的身軀,無論從高度,從寬度還是從深度都要遠勝於普通人的關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被人們叫做胖術士了。也許有些術士會因此勃然大怒吧,但胖術士覺得這沒有什么不好的,這樣如果有誰想要詛咒自己的話,別說自己的真名,就連通用語名字也不知道咧!

而且這里的人們又不會像是其他地方的人那樣,以為他那只就像是隨時都會娩下一打嬰兒的肚子里塞滿了蝙蝠與蛤蟆,抱歉,我不是那種術士,胖術士之前時常會憤憤地在心中大叫,讓你們失望了,我的肚子里除葡萄酒、糖和烤肉之外什么都沒有!

但是,胖術士偶爾也會奇怪自己為什么會站在這里,他或許要勝於很多施法者,但他從未想要面對一個格瑞納達的紅袍術士,他知道那些人都是些瘋子,他們的紅袍和自己的紅袍不一樣,他們的紅袍不折不扣是用人類的鮮血浸染的,胖術士的紅袍顏色卻是來自於葡萄酒,他也思考過如果發生了戰爭,他是說,發生了格瑞納達與龍山邦國之間的戰爭——像是其他國家與龍山邦國治安的摩擦雖然也會帶來傷痛與死亡,但與格瑞納達相比,他們造成的創傷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且格瑞納達的紅龍既然已經出現在了這里,就表明龍山邦國必然會被徹底地抹去,僅有的區別只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他應該逃走的,在格瑞納達的軍團逼近這里之前,有法師和術士逃走,真的,而龍山邦國的議會與子民似乎也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他也可以走,他都整理好了自己的次元袋,皮囊,還有……也許馬車之類的東西,反正他也沒有妻子和孩子,除了葡萄酒商和肉販,他幾乎和這里沒有任何關系,胖術士整理了一天又一天,有好幾次他都走到了城門前,但他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就又回去找,就這樣,三番兩次,顛顛倒倒,當執政官的衛兵來到他的門前,詢問他是否願意加入到抵抗格瑞納達軍團的施法者行列中的時候,胖術士只是嘆了口氣,撿起自己的卷軸帶,葯水包,次元袋,皮囊,這次他沒有遺忘任何東西。

他和兩個法師被派遣來為方塔做守衛,事實上,他們保護的不是士兵而是隱藏在方塔中的大型弩車,這種弩車所射出的弩箭可以摧毀巨龍的鱗甲,深深地嵌入它的皮肉,附魔的箭頭會在巨龍相對脆弱的體內爆裂,如果幸運的話,這種爆裂會直接撕裂巨龍的心臟,這是除了強大的魔法與同類的爪牙之外唯一能夠殺死一只巨龍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