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寵愛(3)(1 / 2)

聖者 九魚 1988 字 2021-01-19

格瑞納達人都知道,現在最受「母親」格瑞第寵愛的,不是凱爾門,也不是米特寇特,或是奧斯塔爾,反而是那個有著一半禁忌血脈的克瑞瑪爾殿下,他在的時候,就連新王也要倒退一射之地。有人嫉妒嗎?當然有,不過以上幾位似乎並不,當然也有可能他們只是沒有表露出來——不過與其探究紅龍格瑞第對這位黑發的龍裔有著多少真正的感情,倒不如去猜測一下,究竟是什么讓勃然大怒中的古老紅龍立刻恢復了原有的平靜甚至喜悅起來的呢?

那樣東西無疑是關鍵。

——

「我以為您會願意等到克瑞瑪爾回來。」費瑞克希爾說,在人跡罕至的宮室里,魅魔沒有變化成人類的形態,她的蹄子輕輕地踩踏在堅硬的石頭地面,發出清脆的咔噠聲,但灰袍知道,有必要的時候,作為格拉茲特的刺客,她可以走在一萬個鈴鐺上而不發出一點聲音。

「但我已經沒有興致了。」灰袍說,他知道自己如果等在這里,將會看到更多有趣的事情。但就像偶爾得到的記事古卷那樣,毫無耐心與修養地直接拉開到最後,將會是件令人沮喪而又興味索然的事情。更別說,有不為人所知的力量在冥冥中注視著他們,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之興而得罪了那個小心眼兒的家伙,對,就是那個你們知道的家伙。灰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知者往往最大膽,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正站在深淵的邊緣。

所以曾經的不死者終於從狂喜的紅龍那里脫身,回到自己的宮室的時候,見到的只有魅魔費瑞克希爾。

「這是謝禮。」不死者說,他打開雙手,一串華美的項鏈在手中展開——秘銀的底座與珠鏈算不得什么,對於一個魅魔來說。項鏈的珍貴之處在於上面鑲嵌的不是普通的寶石,而是惡魔們的食物與貨幣——高品質的靈魂寶石,每顆寶石就如同歐泊那樣華美,你在其中可以看到紅寶石的艷麗,祖母綠的深邃,堅石的璀璨,正如我們之前所說的,這代表著其中囚禁著的靈魂有著豐富多彩的人生,滋味多樣,即便是在無底深淵中,這樣的靈魂寶石也足以買來一個鏈魔或是其他中階魔鬼為你效力。

這些從龍山邦國的內庫中搜刮來的靈魂寶石顯然取悅了費瑞克希爾,「但還不足以讓我原諒你。」她說,魅惑的氣息就像是有著實體那樣地從她姣好滾熱的身軀中迸發出來,她半蹲伏著在一根三尺高的石柱上,身軀微微向前傾斜,寶石項鏈在青白色的皮膚上熠熠生輝,這不是人類所能有的膚色……即便如此,巫妖仍然感覺到了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引力——魅魔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紫黑色的雙唇,將施法者的視線指引到它們身上來——沒有一個男人,或是一個女人,有著比魅魔更動人豐滿的嘴唇了,單單就這么看著,也能知道它們有多么的甜美,多么的柔軟,多么的灼熱。

有那么一瞬間,魅魔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即便是她的父親,惡魔王子格拉茲特,在長久的征戰後也會感到一絲疲憊,渴求柔軟與溫暖的包裹,她不認為一個龍裔能夠例外,即便他有著格拉茲特也為之好奇的特別之處。

「克瑞瑪爾?」

魅魔轉過頭去,看見了亞戴爾,這個說是墮落牧師,但魅魔一點也不覺得是的家伙。費瑞克希爾不高興地撅起嘴唇,向牧師吐了一口唾沫,猛地伸出雙翼,蹄子一踏石柱,就迅速地飛走了。

「我以為你們相處的不錯。」巫妖說,說真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宮室會混亂成什么樣子——想想看吧,魅魔費瑞克希爾,獸化人,龍裔的仆從與侍女,還有亞戴爾,被他庇護的墮落牧師,以及後續送回的大量奴隸,另一個靈魂的憂心忡忡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亞戴爾可能輕了二十磅,或是三十磅,在看到克瑞瑪爾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很顯然,他也只是在苦苦地支撐著。

「如果不是費瑞克希爾和那位灰袍先生,」亞戴爾苦笑著說:「我也許根本就無法支撐下去。」

「看來那一位確實給了你們很多幫助。」巫妖當然知道那一位是誰,他用這個身份在格瑞納達不用槳地浪了有好幾百年了,鑒於他(表面上)始終沒有轉化為巫妖,但又有著長久的生命,人們都以為他是格瑞第的直系後裔之一,克瑞瑪爾在最初的時候也是這么認為的。但自從成為埃戴爾那的弟子之後,黑發的龍裔才知道他的這位導師可能與紅龍格瑞第,以及密林之王英格威一樣,呼吸過巨龍與眾神時代的空氣與硝煙。他是七十七群島上寥寥無幾的半神巫妖之一,擁有的力量近似於神祗,凌駕於每個同類之上,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從來就是瘋瘋癲癲並狂放無忌的,用另一個位面的話來說,他近些年來唯一的愛好大概就只剩下了——我就喜歡你不喜歡我又打不過我的樣子。

在威懾了整個七十七群島,創建了諸多讓新生巫妖們痛不欲「死」的律法規定之後,他又宣稱,他已經厭倦了和骨頭架子打交道(好像他自己不是骨頭架子似的)——克瑞瑪爾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確實,他在許多地方(不單單是格瑞納達)有著一個崇高又特殊的身份,他是國王,也是執政官,又或是地方法師之首。他曾經如同巨龍那樣聚斂財富,但又拋擲它們,一如拋擲石頭。

對於人類的情感也是如此,他有朋友,有愛人,有無血緣關系的後代,但就像是每個舍棄了生者身份的不死者那樣,在埃戴爾那長久的幾乎沒有止境的「生命」中,這些只是一閃即逝的小小點綴而已,他既不會留戀,也不會珍惜,更不會挽回——甚至不會去期待回報,有些人認為這是慷慨,但目光敏銳的人會察覺出這只是一種區別於所有人的冷漠與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