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龍裔(英格威與埃戴爾那的故事)12(1 / 2)

聖者 九魚 2469 字 2021-01-19

聖者番外--龍裔(英格威與埃戴爾那的故事)12

不過就算他什么也不說,英格威也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很難說一只白色的羊羔臉色難看起來會是個什么樣子,埃戴爾那到覺得自己真是大開眼界,他面前可能是有史以來表情最為豐富的一只羊了——至於他么,埃戴爾那轉頭看向房間里的一面鏡子,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習慣了微笑對人,不,沒什么可難過的,他從未強顏作笑過,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會讓他感到歡樂,這點和他的父親,一只不太遵守設定的銀龍有點相似,也許這正是為什么他總是被謠傳為銀龍的真正繼承人的緣故。

但為什么不笑呢?那些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異母兄弟姐妹很可笑;那些期望從他這里得到些什么的女人和男人很可笑;他的母親很可笑,甚至有些時候他的父親也很可笑,而一路走來,人類、矮人、侏儒或是巨人,甚至是怪物與惡魔,魔鬼,他看來也都很可笑,他總是能夠一眼看穿他們的思想,就像看穿清淺的溪流,對了,這個精靈也是,他能看穿他,他知道他是什么,就和他的變形產物一樣,一只看上去很凶但只會咩咩叫的羊羔。

英格威,埃戴爾那知道這個名字,畢竟翡翠林島距離法崙最重要的港口城市碧岬堤堡那樣的近,而精靈們也時常出現在法崙的每個角落,作為生命之神安格瑞斯的後裔,他們有著悠長的生命,秀麗的外貌,強健的體魄,以及在魔法與武技上的天賦。

也是,僅有的能夠讓巨龍注目的族群。

雖然人類總是一廂情願地將巨龍們分出陣營,但只有巨龍和龍裔們才知道,巨龍們事實上並不怎么在乎人類的看法,他們與其說是邪惡或是良善,倒不如說是很少低頭去關心那些渺小的東西——無論是人類,還是矮人、侏儒,巨人或是獸人也是如此,他們有自己的法律,自己的認知與自己的歷史,並且很難為外人理解。

在埃戴爾那的父親之前,人們都以為,一只銀龍可以成為一個淵博的學者,可以成為一個強大的法師,也可以成為一個有趣的商人,當他決定要成為一個國王乃至皇帝的時候,巨龍們都大為驚訝,因為他們實在是不明白成為一個所謂的統治者會有什么用處……魔法?沒有什么樣的魔法能夠與龍語相比;軍隊?一只最孱弱的巨龍也能夠輕易毀滅一個城市;財富?是的,巨龍們都有搜藏與儲藏珍貴之物的癖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就連最怠懶的巨龍都已經有了一張無比舒適的華美床鋪……

但若是有只巨龍願意這么做,其他巨龍也不會在乎,反正無論是怎樣的國度,對他們都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影響,只是巨龍們也沒能想到,他們的同類之一竟然能夠建立起這樣龐大的一個帝國——這並不是只有力量或是智慧就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埃戴爾那時常會因為人們對於父親的誤解而笑,能夠做到這點的銀龍如果一定要按照陣營劃分,那么一定有人調換了「邪惡」與「良善」的指路牌——那些一心以為銀龍就會和善仁慈任憑他們勒索的家伙,毫無例外的,都已經被銀龍連骨帶皮地吞了——哪怕這么做帶來的利益並不可觀或是值得,法崙的皇帝還是很高興那么做,也許就是為了看看他們驚駭莫名的臉。

一只惡劣的銀龍,雖然出乎許多人的意料之外,但他確實存在著,並且以其一舉一動影響著無數的人,從他的朋友,他的敵人,他的臣民到他的子女,即便他已經離開。

沒有人能夠比埃戴爾那了解他的父親,而他的父親也了解它,也許正是因為如此,銀龍才會在離開前,和這個最像自己的孩子開了一個玩笑,埃戴爾那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留下的天羅地網,但……埃戴爾那羊咧開嘴笑了,他大概也沒想到他的兒子最終會完結在一鍋子熱湯里。

「我說,」英格威說:「你就這么喜歡鈴鐺?」

埃戴爾那擺了擺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戴上了鈴鐺,而英格威的小蹄子上被裝飾了皮圈,看上去就像是戰士的護腕,嗯,對於性別的劃分已經很清楚了。

回到房間里的女人撫摸著白色的小羊:「你們剛才咩咩咩地在說些什么啊?」她微笑著看向埃戴爾那,「你是想給自己找個伴兒嗎?」

埃戴爾那蹬了蹬蹄子,沒說話,女人伸出手指,在小黑羊的鼻子前打了一個轉:「轉個圈?」

埃戴爾那看著那根手指,他倒能把它咬下來,但這樣做的後果顯而易見,於是他溫順地轉了一個圈,鈴鐺叮當作響。

「很好,」女人說:「乖乖。」

英格威幸災樂禍地咩了一聲。

「你認字嗎?」女人問,「還有做算術?」

埃戴爾那想說自己還會龍語,要聽嗎?他也十分地擅長計算,譬如一個普通人類能夠忍受多少種酷刑才會發瘋或是無法支持?要算嗎?但看著那些被推到眼前的識字卡片,他還是挪動著蹄子,按照女人所說的那樣拼出單詞,還有做算術,在埃戴爾那的記憶中,他還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不過也許正是因為沒有,幾分鍾後,他甚至變得興致勃**來,直到英格威在一邊咩咩叫。

「啊,忘記你了。」女人把英格威抱起來,放在膝蓋上,然後握住它的兩只前蹄,注視著小羊的眼睛:「你是一只真正的羊?還是變形後的人?來,」她勸誘道:「告訴我,如果你是人,就點點頭,只要你家能夠付得起贖金,我就放了你。」

埃戴爾那幾乎就要咩咩叫了,他可不認為這個女人說的是實話,或者說,英格威的身份一旦暴露只會變得更麻煩,但那個女人突然驚叫了一聲,白色的小羊從她身上跌落,埃戴爾那想也不想地跳下桌子,跑到英格威身邊,然後他看到了英格威已經站了起來,晃著耳朵,還嚼著一片布料。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衣服!」那個女人喊道,然後就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看來英格威還沒那么蠢,埃戴爾那放下心來,「有點冒險,」他說:「她也許會真的把你下熱鍋。」

「只要是一只羊就會這么做。」英格威說:「再說我可真是有點餓。」

那個女人很快就回來了,她先把英格威與埃戴爾那關到籠子里,然後給了英格威一塊面餅:「如果你餓了,」她危險地笑著說:「就吃這個吧。」

黑色的小羊湊了過來,像是要聞聞這塊餅,女人把它推開,然後把餅塞到白色的小羊嘴邊,白色的小羊嗅了嗅,吃了下去。

也許只有那么一瞬間,那條黑色而蓬松的小尾巴僵直了一下,雖然埃戴爾那知道英格威必然有最後的底牌——他也有,但還是不免有些擔心,誰知道變形法術與變形葯水混合之後會發生什么事情?變成羊的羊?幸而是什么也沒發生,英格威就像是吃了塊普通的面餅,那個女人得意地笑了笑,就算這個人是被變形法術變成羊的,也不用擔心會發生什么意外。

「你怎么樣?」女人一走,埃戴爾那就迅速地靠過去問道。

英格威看了看他,「她不是法師,也不是術士,但廚房里的那個是,」他停頓了一下:「是一個法師。」

「學徒或是弟子。」埃戴爾那說。

英格威看了他一眼,埃戴爾那或許以為他偽裝的很好,但顯然他缺乏有一條尾巴的時候所能夠有的經驗,所以從英格威這里看來,那條黑色的小尾巴旋轉的飛快,不太像是高興,倒像是在……心虛,「還記得那些農奴嗎?」白色的小羊平靜地說。

「啊,」埃戴爾那的耳朵不高興地折了下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到二十四個小格。」英格威說,「如果你一定要和我爭辯,不過我說的不是那件事,埃戴爾那,我以為你願意和我交換名字,是願意和我成為朋友……」

「我願意。」

「但你的想法與你的行為背道而馳。」英格威說:「通曉語言是幾級法術?」

一級,只要是個學徒就能施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