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中,隱約能看到她好像扭傷了腳,側身躺在一朵巨大的蕈蓋上。
「別怕,我下去救你。」
程宗揚抓住蕈蓋波l狀低垂的裙邊,看准位置跳了下去。
身在半空,聽到樂明珠chou泣著說:「這蘑菇好黏,我起不來了」
「什么」
「砰」
程宗揚大字形趴在蕈上。蕈蓋充滿黏x的表面像一張捕蠅紙一樣,把他牢牢黏在上面。
樂明珠躺在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她仍保持著跌下來的姿勢,側著身,一腿彎屈著壓在身下,手臂撐著身t,揚著臉,臉頰上掛著兩顆大大的淚珠。
程宗揚試著抬起手,膠汁一樣黏稠的蕈蓋只微微一動。想把自己從蕈上拔下來,也許要有能把整個蕈蓋掀掉的力氣。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約而同地張嘴想喊救命,又立刻都閉上嘴。這一聲喊出去,聽到的肯定是武二郎和蘇荔,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在旁邊什么都看到了,還不如在蕈蓋上多待一會兒。
按照墨菲定律,你不希望發生的事,百分之百會發生。兩人正黏在蘑菇上束手無策的時候,一陣香風忽然飄來。程宗揚勉強側過臉,正看到一雙雪白的l足落在蕈上,然後毫不在意地踏著s黏的蕈蓋,朝兩人走來。
樂明珠可憐兮兮地喚道:「蘇姐姐」
「怎么這么不小心呢」
蘇荔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兩個,她ss的長發重新盤起,露出潔白的玉頸,身上紅裙如火,l露的肌膚上一兄晶晶滿是汗水。
接著蕈蓋一沉,武二郎龐大的身形掠了上來,神情不善地瞪著程宗揚。
「你們也在啊。呵呵,」
程宗揚g笑道:「今天晚上天氣不錯,大伙都出來乘涼」
「乘你個頭啊」
武二郎沒好氣地說道。
蘇荔低聲道:「你怎么到了這里」
「我餓了」
樂明珠小聲道:「他們烤的鵝掌菌好香,我怕被人看到,就跑到這里來吃了。」
「武二,拉我一把。」
「哼哼。」
武二郎抱著肩,鼻孔里哼了兩聲,絲毫沒有伸手的意思。
「二爺,幫幫忙。」
武二郎直接把臉仰到天上去,眼珠都不帶轉的。
程宗揚只好扭過頭,「蘇姑娘」
夜se下,蘇荔的白膚紅唇依然散發著濃濃的qingyu氣息,t後那條飛舞的蠍尾已經消失不見。她比武二郎要大方得多,笑道:「偷看的年輕人,你會在生滿青苔的岩石上滑倒。管住你的舌頭,不要讓阿依蘇荔再警告你。」
「我什么都沒看到」
「算你了。」
蘇荔剛伸出手,卻被武二郎擋住,「這小子從來不洗澡,身上最臟了。你別碰,讓我來。」
蘇荔蹲下身,小心不讓衣裙黏在蕈蓋上,一面扶住樂明珠的手臂,試了一下力。
她和武二郎都是雙腳踩在蕈蓋上,被黏y黏住的面積並不大,所以還能行走自如。樂明珠和程宗揚整個身tj乎都被黏住,又是高處落下,黏得更牢。蘇荔還溫柔一些,這邊武二郎抓住程宗揚一扯,j乎把他黏在蕈上的p膚都扯掉,痛得程宗揚一聲怪叫。
「停停」
程宗揚叫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啊,」
蘇荔笑yy道:「這種蕈的黏y用水洗不掉,但只要用火烤透就會變g。」
程宗揚還沒回答,樂明珠已經叫了起來,「我不要」
「還有法子。」
武二郎拔出鋼刀,對程宗揚道:「只要把你的p削掉一層,也能救你出來。」
程宗揚連忙道:「我還是等太y出來吧。」
武二郎冷笑一聲,貼著程宗揚的手指一刀劈下。鋼刀切入蕈蓋,發出汁y迸涌的「吱吱」聲。
武二郎鐵定是故意的,鋒利的刀刃直接貼在程宗揚身上,只要差上半分,就在他身上添上一個大大的傷口。程宗揚僵著身t,一動都不敢動。
武二郎忽然低頭,在他耳邊小聲道:「給我一匹絹。」
程宗揚連半分還價的余地都沒有,只剩點頭的分。武二郎滿意地拿起鋼刀,繞著程宗揚的身t劃了一圈,然後一挑,將黏著他手腳的一大塊蕈蓋整個翻了過來。
程宗揚翻過身,掉在蕈蓋上人形的大坑里。他身上還黏著巨大的蕈塊,可武二郎已經辦完事,施施然收起刀,喝道:「還不起來這東西長得快,小心把你長到里面去。」
程宗揚吃力地擺動四肢,將黏在身上的蕈塊掙碎,然後一塊塊扒掉。
樂明珠就好得多。蘇荔用短刀把她身上黏的蕈蓋剝開,然後像大姐姐一樣把她抱起來,低聲在她耳邊問了j句。
樂明珠點了點頭,小聲辯解道:「我看他不像壞人」
蘇荔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後對程宗揚道:「我們花苗送親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到了白夷族,我們就分手。如果有機會,再到花苗來找阿依蘇荔吧。」
武二郎狐疑地道:「什么事」
蘇荔搖了搖頭,「和你沒有關系的。」
「喂,小子,究竟是什么事你要敢不說,二爺打扁你的嘴」
程宗揚身上黏滿了蘑菇的碎屑,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他苦笑著攤開手,「蘇荔族長」
蘇荔只好道:「我們要去鬼王峒。」
武二郎抱起肩,「做什么」
蘇荔拂了拂頰側的發絲。「我們和紅苗約好,各自挑選人手,把新娘送到鬼巫王的宮殿里,在距離他最近的時候動手,除掉鬼巫王。」
花苗的戰士雖然勇敢,但並沒有超強的實力。憑他們一行人,要深入鬼王峒刺殺巫王,根本不可能。
武二郎沉聲道:「你們准備怎么做」
蘇荔道:「你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武二郎挺x抱著肩膀,毫不讓步。
蘇荔嘆了口氣,「我們得到的消息,除了宮殿入口的護衛,鬼巫王身邊並沒有侍衛。進入鬼王峒之後,我的族人們會和宮殿的守衛們在一起,她們會被送進殿內。我們花苗和紅苗一共有六個人在宮殿里面。外面有將近二十名戰士,到時一起動手,只要能纏住守衛們一刻鍾,就有足夠的時間殺死鬼巫王。」
程宗揚和武二郎這才明白花苗人的隊伍中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美貌nv子,她們寧願以身t為代價,也要除去部族最凶惡的敵人。
程宗揚有些不相信,「鬼巫王身邊怎么會沒有護衛」
「紅苗有位族人在鬼王峒當廚師,從每天送進宮殿的食物,他判斷宮殿里只有鬼巫王一個人。這個消息除了我們花苗和紅苗,外界再沒有人知道。所以我們才制訂了這個計畫。」
武二郎和程宗揚猶豫起來,如果確實只有鬼巫王一個人,花苗和紅苗全力出手,還有成功的可能。但萬一那紅苗廚師只是臆斷呢
「鬼巫王每年向我們索取的財富,占我們花苗收獲的七成。用不了j年,我們糧食就會被他們全部拿走,老人和孩子都會餓死。」
「所以你們就行險一搏」
蘇荔點了點頭,「的確是行險。但我們沒有選擇。」
武二郎沉默半晌,然後從蕈上飛身躍下。
次日太y升起,在蕈子林休息一晚的隊伍仍和往常一樣出發。樂明珠戴上面紗,被花苗人簇擁著乖乖走在隊伍正中。武二郎仍是那么神采奕奕,氣焰囂張。
蘇荔看起來更是容光煥發,只有程宗揚一臉倦態,強撐著困意牽住馬匹。
他一晚上都沒睡,好不容易從蕈上下來,武二郎拍拍pg去睡覺,他還得坐在篝火旁,把身上和衣上的黏y烤g,免得整件衣f都黏成一團。
中午時分,眾人已經走到蕈子林邊緣,那些樹木一樣林立的巨大蘑菇漸漸從視野中消失。隊伍停下來休息,程宗揚打了個呵欠,隨便找了處c叢倒頭就睡。
朦朧中,一只涼滑的手掌撫過臉龐。程宗揚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具香軟的身t上。
凝羽盤膝坐在地上,自己的頭就枕著她的大腿。她臉se依然蒼白,目光卻溫柔如水。
凝羽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她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對於不喜歡的人,她冷若寒冰,絲毫不假以辭se。如果喜歡,她也不管別人怎么看,義無反顧地迎向前去,即使飛蛾撲火也絕不後悔。
「y吃了嗎」
「吃了。」
凝羽淡淡道:「我已經好了,不想再騎馬。」
程宗揚伸了個懶腰,一面留憑地呼吸著凝羽身上的t香,「騎馬省點力氣,醫生j待過,不能讓你勞累。」
「你每天牽馬怎么可以我自己能走。」
程宗揚道:「我是怕你撐不住跌下來,才牽馬的。商隊有的是馬,黑珍珠x子溫順,你來騎吧。我換一匹就行。」
說著程宗揚笑了起來。
「笑什么」
「我在想。別人都說你是冰做的,其實,你是臘做的。」
「是嗎」
沒錯。她像臘一樣,看似冰冷,可一旦燃燒,就軟化下來,直到融化如水,將自己燃燒殆盡。
想起樂明珠昨晚說的,凝羽真元被人刻意激發榨取,以至於給身t造成無以彌補的傷害,甚至損及生命,程宗揚不禁一陣憐惜。他現在才明白,武二郎把西門慶稱為西門狗賊是有道理。那狗賊也太過分了
武二郎晃過來,「昨天答應我的事沒忘吧」
「不就一匹絹嗎雲老哥」
「行了二爺自己去挑。說好了啊,帳可都是你的」
武二郎走過去跟雲蒼峰攀談起來,一邊說,一邊遠遠指著程宗揚。
跟武二郎接觸越多,程宗揚越發現這家伙跟傳說中好漢的差距,不啻於天壤之別。眼前這個武二郎與其說是英雄好漢,不如說是個充滿英雄氣概的大無賴。
這廝像英雄一樣耍起流氓來,比誰都狠。
程宗揚忍不住朝樂明珠看了一眼,有空要問問她,武二郎跟潘金蓮那一腿究竟是怎么回事、休息過後,一行人離開蕈子林。過了蕈子林,外面來的商隊一般是走山路,沿著山脈盤旋進入南荒大山。朱老頭卻一指橫在面前的山梁,「走這條路」
祁遠等人面面相覷,石剛道:「老頭,你眼花了吧俗疋里哪兒有路」
朱老頭不以為然地說道:「開條路就是了。你以為南荒這些路都是天上掉下來的那都是走出來的」
眾人都倒chou了口涼氣。朱老頭說得輕巧,可開條人馬都能通行的路哪有這么簡單要是路這么好開,南荒早就擠滿了人。
易虎猿臂一伸,摘下背後的尖槍,橫里一推,將那些巨大的蕨葉推開。易彪接著上前,將蕨葉齊根砍開。雲氏商會的護衛後面跟上來,眾人一起動手,易虎用尖槍撐起蕨葉,易彪揮刀砍斷,後面的挑開糾纏的蕨葉和藤蔓,清出空地,相互間配合默契。不到一盞茶工夫,就清出一條j米深的路徑。
「怎么樣這不就有路了」
已經到了這里,朱老頭說什么就是什么吧。程宗揚道:「這樣效率可不高。這么吧,所有受傷的兄弟們都退下來,沒帶傷的分成三組,每組五個人,一刻鍾一換。g一刻鍾,休息兩刻。怎么樣」
雲蒼峰點頭同意。他們十三個人,商館這邊補入吳戰威他們三個,謝藝將衣角掖到腰里,說道:「算我一個。」
卡瓦和另一名輕傷的花苗漢子也要加入,程宗揚索x把那j名牽馬的奴隸也編進來,又叫上武二郎,把人分成四組,五六個人同時動手,輪番開路。
謝藝跟武二郎是兩個極端,路上有什么為難的事,他總是不作聲地過來幫忙解決,而且態度從容溫和,沒有半分施恩的樣子。
相比之下,武二郎的嘴臉就不止是丑惡了。這廝氣焰囂張不說,而且好吃懶做,一貫的偷j耍滑。聽到讓他g活,就滿臉的不情願,但當著蘇荔的面也不好發作。
武二郎走過來,悻悻道:「你小子就抖吧,讓二爺給你當苦力二爺這身分能給你g開路的活」
程宗揚不理他的話,他沒有按眾人的實力平均分配,而是把武二郎、易彪、易虎、吳戰威和謝藝五個人放在一組。吳戰威和二易沒什么說的,他們三個人都是老江湖,下手又快又准,謝藝看似從容,手底卻絲毫不比他們慢。
他們j個g得飛快,武二郎偷了會兒懶,也被激起了爭強好勝的心思,挺身雙刀揮舞著,猶如一條巨m在叢林中游動,所過之處蕨葉四下紛飛。
四組之間實力不均,隊伍行進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不過三五里的山路,用了將近兩個時辰,才上了山梁。
祁遠沒有被分到開路的隊伍里,但他閑不下來,也前後跟著幫忙。好不容易登上山梁,他抹著汗道:「朱老頭,這該往哪兒走了」
朱老頭煞有其事地把手搭在眉棱骨上,眯著眼看了半晌,嘀咕道:「這不對啊,怎會找不到呢」
祁遠苦笑道:「老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要是領錯路,咱們這一下午的力氣可都白費了。我老祁還好說,要讓武二爺知道咱們還得折回去,他能把你生吞了,都不帶醮醬的。」
「找到了找到了」
朱老頭昏花的老眼立刻放出光來,「那不是有條路」
莽莽群山間,依稀能看到一條小徑在葉海中時隱時現。眾人拼足力氣,一路趕過去,終於在天黑之前,踏上那條l露著紅土的小徑。
這一條路y砍出來,連北府兵那些鐵打的漢子也疲憊不堪。朱老頭道:「進了山坳有個村寨。到了那兒,火塘、床鋪、熱水,樣樣都有往後你們再走到這兒,可要記住了,這是俺朱老頭給你們指點的。」
石剛臉上沾滿綠se的樹汁,他喘著氣道:「拉倒吧。這路誰他媽再走,誰是小媽養的」
說歸說,這會兒對他們這些疲憊的旅人而言,床鋪和熱水的誘h比每人送個美nv更來得強烈。眾人拼著最後力氣,c動馬匹,朝朱老頭說的村寨進發,那些花苗人卻停下來,不再往前走。
程宗揚過去詢問,蘇荔只說她們要在這里露宿,明天一早再與他們會合。
既然有村寨落腳,何必再住荒山野嶺程宗揚勸了一會兒,蘇荔卻異乎尋常的堅持,一定要在山里露宿。程宗揚見她們說得認真,也不好再勸,約好日出時一同走,才匆忙去追趕隊伍。
小路上l露著紅se的泥土,路旁的枝葉還有被砍過的痕跡。在荒無人煙的大山里走了兩天,終於遇到村寨,想到今晚就能靠著火塘,住在有頂的房子里,眾人都振作起精神,加快腳步。
「武二呢」
「在花苗人那兒呢。」
吳戰威笑得一臉曖昧,「我看那家伙五迷三道的,不會是跟花苗的nv族長有一腿吧」
何止一腿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不管他,咱們走。」
前面有人道:「嘿,這有個c結。」
祁遠神情陡然一變,「什么c結」
「這兒呢。」
昏暗的光線中,能看到路旁立著半截g枯的樹g,樹g上懸著一圈gc結成的c環,模樣丑怪,上面斑斑點點,彷佛沾著血跡。
第十章發蠱
雲蒼峰聞聲也趕了過來,和祁遠一樣臉se變得難看之極。
朱老頭吆喝道:「走啊走啊,進了村子好好歇啊。」
祁遠把朱老頭從驢背上拖下來,拽到路旁,壓低聲音道:「看到了嗎」
朱老頭瞅了瞅,「哪個死孩子編的手還怪巧呢。」
祁遠恨不得去敲朱老頭的腦殼,又忍住了,「那是四凶煞」
「啥」
雲蒼峰道:「這村子不能進。掛了四凶煞的村子,都是跟人有血海深仇,外人進去就出不來。」
「你說這個」
朱老頭毫不在意地說道:「假的。唬人的。」
祁遠和雲蒼峰下巴險些掉下來。哪個村子敢拿四凶煞嚇唬人
「這村子我來過沒有二十趟,也有一百趟。」
朱老頭胡謅道:「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
程宗揚搖了搖頭,「難說。」
「別擔心,」
朱老頭嚷著去找他的驢,「出了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
「你擔得起嗎」
程宗揚無奈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