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2 / 2)

六朝清羽記 未知 6566 字 2021-01-19

接著又是兩顆石塊飛來,發絲無聲地分出兩縷,將兩塊石頭分別纏住。緊接著,一道身影呼的飛過,毫無顧忌地投入到c水般滾滾浮動的發絲中。

祁遠瞠目結舌。說起來,敢走南荒的都是響當當的漢子,但對這些妖異的發絲,祁遠是打心底生出怯意──誰知道這是什么鬼東西這家伙不知道是勇氣十足還是夠魯莽,竟然就那么直沖過去。飛掠的身姿一往無前,沒有給自己留任何後路,這分膽氣,任誰也得甘拜下風。

看清那人的樣子,祁遠下巴險些掉下來。那人頭上蒙著一件破衣,竟然是熟睡的朱老頭

祁遠回過頭,只見程宗揚站在朱老頭剛才躺的地方,沒事人一樣拍了拍手,然後咧嘴一笑。

這小子下手可真黑啊。祁遠顧不上感嘆,朱老頭已經橫飛過去,瘦巴巴的身t頃刻間被漆黑的發絲吞沒。

蓄勢待發的謝藝隨即出手,他拔出腰側的鋼刀,旋身撲入飛舞的發絲中。那一瞬間,火塘昏暗的篝火映在刀上,猶如一p血光。

海藻一樣生長著發絲的木門應刀碎裂,木層像一群紛飛的蝴蝶,在凌厲的刀風下翩然飛開。

清冶的月光映入屋內,門外的院落空空如也,淡淡的月光水一樣灑在地上,連影子都沒有一個。

房門破碎的剎那,那些浮動的發絲宛如泡沫上流過的幻影一樣,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牆上的火把失去束縛,緩緩重放光明,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謝藝平靜地提著刀,目光像夜星一樣明亮。在他身後,j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是真是幻。

背後傳來一陣鬼叫,卻是被程宗揚扔出去的朱老頭失去憑藉,從半空重重掉落在地,摔得他一陣鬼哭狼嚎。

院中一個小伙子飛身躍來,人在半空已經張開弩機。祁遠連忙過去揮舞著雙手道:「沒事沒事你們那邊有動靜嗎」

小魏俐落地收起弩機,落在地上。「沒。」

祁遠還不死心,「剛才門外的是誰」

小魏撓了撓頭:「沒見著有人啊。」

祁遠回來搖了搖頭。謝藝不言聲地收起刀,程宗揚與雲蒼峰對視一眼,然後過去,朝地上的朱老頭踢了一腳。

「又做夢了」

說著蹲下身,一把掀開他蒙頭的衣f。

朱老頭愁眉苦臉地躺在地上,一手扶著腰背,哼哼唧唧道:「親娘哎就睡這么一會兒,俺這把老骨頭就像散了架似的呢」

「沒散。結實著呢。」

程宗揚把破衣f丟在朱老頭臉上,「天還早,要三個時辰才吃早飯,趕緊睡吧。」

謝藝那一刀動靜不小,屋里的漢子都坐起來抓住兵刀。雲蒼峰和祁遠分別過去安撫,只字不提剛才那詭異的一幕。

凝羽也坐起身,目光閃閃地看著程宗揚。程宗揚在她旁邊坐下,笑道:「沒事,我聽到外面動靜,以為有賊呢。」

「我都看到了。」

凝羽平靜地說道。

程宗揚瞄了瞄四周,低聲道:「喂,那是什么東西」

凝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程宗揚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沒看到謝藝的實力。你覺得,他跟你比怎么樣」

凝羽想了一會兒,慢慢道:「我看不透他。」

凝羽是第四級的實力。連她也無法看透謝藝的實力,那他至少已經進入第五級坐照的境界。

「我呢」

程宗揚開玩笑道:「剛才我扔朱老頭那一把,有沒有第sanji的實力」

凝羽一笑,攬住程宗揚的脖頸,讓他枕在自己大腿上。

這會兒屋里還聚著二十多名漢子,凝羽就這么直接摟住他脖子,程宗揚雖然是現代人,也不免有些尷尬,心虛的咳了一聲。凝羽絲毫無視旁人的目光,反而摟得更緊廠。

鼻端充盈著nvx的幽香,程宗揚下腹一陣沖動,yanju不由自主地b起。不知道是不是長途行走和肢t的運動,使自己這個現代人越來越依靠身t的本能,他發現自己的xingyu變得越來越強烈。與凝羽j歡,也經常有意猶未盡的感覺,有時剛在她t內發泄過,身t就又變得亢奮。

不過樂明珠告誡言猶在耳,程宗揚只好閉上眼,按捺住升騰yu火,枕在凝羽大腿上沉沉睡去。

雲蒼峰和謝藝也分別睡下,沒有再理會那些發絲的去向。倒是祁遠沒有他們能沉住氣。剩下的時間他連眼睛都沒合一下,g脆抱著刀坐在門口,眼睛盯著屋後那間小房子,一邊跟小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直到天se放亮。

住在小房子里的葉媼早早就起了身,她換了一身g凈衣f,那頭黑亮的長發梳得整整齊齊,襯著她滿臉的皺紋,讓人有種錯覺,仿佛一張老媼的面孔和一名少nv的長發合在一起。她笑著對祁遠打了個招呼,神態間看不出絲毫異樣。

朱老頭披著那件破衣f蹲在門口,咬了根樹枝在嘴里嚼著,正在吹牛:「我說的吧有火塘有床鋪有熱水石頭,大爺可沒騙你,這一晚睡得解乏吧」

石剛怒道:「你的熱水還是我燒的呢剛轉個身,你就拿去洗了。朱老頭,你也太缺德了吧」

「瞧你說的,」

朱老頭虎著臉道:「大爺什么都缺,就不缺德咦這門是怎回事」

祁遠咧嘴一笑:「風吹的。」

「這風可真夠大的」

朱老頭接了一句,接著又來了精神:「說起來這風也算不了什么。想當年我在海上,遇到那風──整個海里的水都吹得豎了起來海底的珊瑚、珍珠那些寶貝都露著,滿眼都是伸手隨便撿還有海底的龍宮,那瓦都吹得光溜溜的」

祁遠笑道:「朱老頭,你使勁就往死里吹吧。小心閃了舌頭。」

雲蒼峰跨出門,朝葉媼笑呵呵道:「昨晚j個手下不當心,撞壞了尊宅的大門。我讓人給你重做一扇。」

葉媼倒不介意,含笑道:「那門早就朽了,家里沒個男人,也沒法收拾。勞你們費心,老身去給你們拿些吃的。」

雲蒼峰一手按住老媼的籃子,笑道:「山里打些糧食不易,咱們有帶些g糧,不勞麻煩了。易彪,去砍些木頭,把門修好。」

葉媼笑著收起籃子。這邊程宗揚打著呵欠出來,看見葉媼,便笑道:「大娘這頭發真漂亮。正好我帶了把上好的h楊木梳,就送給大娘吧。」

說著將一把制作精美的雕花木梳遞了過去。

葉媼接過梳子,臉上的皺紋笑成一朵花,連聲道謝。忽然她眼睛一閃,看見後面的凝羽。

凝羽換了一襲白se的袍子,衣內仍套著p甲。程宗揚要她不用那么累,南荒悶熱的天氣還衣甲齊全,凝羽只說已經習慣了,倒是衣外的斗篷很少再披。她長發用一條絲帶束著,整齊地披在肩後,像黑se的綢緞一樣滑軟光亮。

葉媼拉起凝羽的手仔細審量半晌,蒼老的眼中露出一絲傷感:「我nv兒若是還在世,也該這么大了」

凝羽輕輕一掙,卻沒能掙開,神情間有些不自然起來。

葉媼一笑,放開手,溫言道:「這里僻靜,沒有外面那些事。姑娘若是遇上什么不順心,來老婆子這里住上一段就好了。」

凝羽淡淡道:「多謝。」

程宗揚松了口氣,凝羽那x子,真怕她當場翻臉。

葉媼不再言語,她把梳子c在發髻上,坐在門前,默默望著遠處。

易彪等人手腳俐落,又有祁遠這個什么都懂一點的人在一旁指點,j個人刀削斧劈,不多時造了一扇木門出來,裝在門框里。

祁遠試了試門裝得還結實,然後提著袋子到葉媼的住處,留夠了鹽巴,按照雲蒼峰的j待,沒有多給。

朱老頭精神不壞,口沫橫飛地吹了半個時辰,把j個年輕人侃暈,才得意洋洋地住了口。他說得口g舌燥,過來涎著臉朝葉媼道:「大m子,有水沒給口水暍暍。」

葉媼起身進了自己的小屋,拿了瓢水出來。朱老頭眉開眼笑,連連謝道:「大m子真是好人兒,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老頭我看得清,你命里注定是兒nv雙全,子孫成群」

葉媼遞過水瓢,笑咪咪道:「借你吉言。」

祁遠聽這家伙滿口胡掄,連忙放下鹽巴,把朱老頭揪了出來。

朱老頭還在咋呼,「怎了怎了我說的有啥不對」

程宗揚在他腦後拍了一記:「你閉嘴吧。」

商隊的漢子牽過馬匹走騾,束好貨物,准備停當。眾人向葉媼道了謝,然後上路。程宗揚道:「朱老頭,怎么走」

朱老頭還在生祁遠的氣,一臉的不樂意,指著來路道:「回去,過了村子再說。」

程宗揚和祁遠倒chou了一匣涼氣。

那村子看似平常,但一晚上沒見什么人走動,連燈光也看不到一星半點,氣氛說不出的詭異。再想到村口那個沾血的c結,j個知道的背後忍不住發寒。出門在外,平安第一,這種險地最好能避就避。

朱老頭得意起來:「看把你們嚇的這村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走過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拉倒吧。」

石剛搶白道:「我昨天才問過,人家葉大娘說這村子十j年沒外人來過。」

程宗揚試探道:「咱們能不能繞過村子,正東面跟花苗人會合,再一道往南走」

朱老頭翻了翻白眼,嘴里噓了兩聲,把頷下的山羊胡吹得老高。

祁遠打量了一下周圍,不禁苦笑起來。面前的村落依山而建,想繞過村子等於是在山里再開出一條路來,談何容易。

昨天已近h昏,眾人急著投宿,沒有留意村子的模樣。這時天se大亮,眾人才發現,眼前整個村子都被巨大的蕨類植物所覆蓋,偶爾出現一座泥土壘成的房屋,上面也爬滿各種藤蔓。村內一p寂靜,沒有任何人類和動物的聲音,昨天遇到的j個村民,此時也不見蹤影。

村口的四凶煞c結給眾人心里留下濃重的y影,隊伍中沒有一個人作聲,各自牽著馬匹悶頭趕路。

走在前面的祁遠忽然停住腳步,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

「怎么了」

程宗揚趕過來,低聲問道。

「瞧。」

祁遠用手指了指,小生示意。

路邊放著一p剛砍下來的芭蕉葉,葉上放著三只用藤條編成的筐子。一只筐子擺著兩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另一只盛著灰褐se手掌大小的pmao,一塊一塊疊得整整齊齊;最後一只的物口叩很零亂,j件se澤黯淡的首飾、j粒石子串成的項鏈,還有十j枚古舊的銅銖。

程宗揚道:「這是g什么的」

祁遠還沒回答,朱老頭已經伸過頭來,搶道:「山里人不懂得怎么做生意,遇到商隊路過,就把東西擺出來,人不露面。你看中就拿走,放著貨擱在筐里。」

雲蒼峰下了馬,低頭看了看,忽然眼睛二兄,拿起一塊石頭。

那石頭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山岩,灰撲撲的不起眼。但一角卻被鑿開一小塊,對著y光一看,里面綠汪汪看不出有多深,竟是一塊難得的璞玉。

雲蒼峰反覆審視良久,呼了口氣道:「程小哥,單是這塊石頭,貴商館此行就不虧了。」

祁遠似信非信地接過來,眼角也突的一跳,失聲道:「龍睛玉」

雲蒼峰點了點頭。

程宗揚拿過來,只覺那石頭沉甸甸的壓手,外表看起來跟普通的礫石沒有太多差別,但破碎的一角閃動著藍綠的光澤,猶如蒼龍的睛瞳。

「這東西值多少錢」

祁遠咧了咧嘴。「這東西可遇不可求,我見過有御法師把它琢成戒面戴在指上的,據說能讓施法速度加倍。那價格,嘖嘖指尖大小一塊,就要好j百金銖,說不准還是被人用過的。」

手里的璞石足有拳頭大,另一塊雖然沒有破口,但t積也不小,如果里面都是龍睛玉,可算得上是一筆橫財了。

祁遠道:「雲老哥,這個怎么作價」

雲蒼峰搖了半晌頭,道:「老夫也沒想到此行會遇上龍睛玉。我帶的絲綢這些山民也未必想要,還是你們留著吧。把鹽巴都放下,上面抹平,不要留尖。」

雲蒼峰指點說把鹽巴抹平不留尖,祁遠是知道的,意思是這點貨並不足以支付璞石的價格,下次再來還要補償。但j匹騾子馱的鹽巴還有三百來斤,若都放下,祁遠倒有些不舍起來。萬一這璞石里並不是龍睛玉,或者只有看到的那么一層,拿j百斤鹽巴換,那吃虧就大了。

程宗揚瞧出他的不舍,笑道:「怎么怕上當」

祁遠苦笑道:「倒不是怕上當。山里人朴實,沒有咱們那么多花花腸子。只不過我這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不過j百斤鹽巴,不如賭一把。」

程宗揚對雲蒼峰道:「雲老哥,這石頭我們白湖商館留著,到內陸再剖開,如果有賺頭,咱們一人一半。賠了錢,都算我的。」

雲蒼峰道:「無功不受祿。我若拿了,那不就白撿五成利潤」

「怎么是白拿如果不是雲老哥的慧眼,我就是拿在手里也不識貨。這五成利潤,就當雲老哥的簽定費好了。」

雲蒼峰略一思索,展眉笑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祁遠在另一只筐子里翻了翻,「是些鼠p。不值多少錢。」

程宗揚道:「也留著吧。放j樣東西,不吃虧就行。」

說著程宗揚隨手翻揀最後一口筐子。筐里的物品多半是山民從外面得來的,不知放了多少年頭。j件首飾都黯無光澤,銅銖也銹跡斑斑。忽然他目光一閃,接著心頭狂跳起來。

筐子一角放著一個不起眼的物t,它是一個不規則的長方形,黑se的表面積滿灰土,背面光滑,正面排列著j行大小不一樣的按鈕──如果自己沒有認錯,這該是一支遙控器

程宗揚心里怦怦直跳,脫口道:「這是哪里來的」

祁遠和雲蒼峰搖了搖頭,都露出茫然的表情,顯然從沒見過類似的物品。倒是朱老頭在旁看了兩眼,老氣橫秋地說道:「這是山里人用的小東西,拿來砸核桃的。」

砸核桃程宗揚徹底被震驚了。山里人砸個核桃還把工具做的這么講究

「老頭兒,你不會以為這東西是」

程宗揚還沒說完,朱老頭就拿過遙控器,掄起來往筐上一砸。

「是鐵的吧」

「啪」

遙控器背面的蓋子松開,掉出兩枚奇怪的電池。

「咦」

朱老頭納悶地說道:「怎這么輕呢」

說著掄起來還要砸。

「停」

程宗揚一把攔住他,不由分說地把那支酷似遙控器的物品搶過來,塞進背包。

「這個我要了。」

璞玉被祁遠貼身收好,那些不值錢的鼠p隨便塞進行李。商隊把所有的鹽巴都留在芭蕉葉上,頂部抹平。雲蒼峰又加了一串銅銖在上面,眾人這才離開。

程宗揚緊緊搗住背包,腦中亂紛紛的,一時理不出頭緒來。雖然看不出這件東西到底是什么物品,但它的形制、曲線、結構,握在手中的觸感,無一不告訴程宗揚,這是一支自己最熟悉不過的遙控器。問題是它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在自己之前,曾經有人穿越到這個世界

程宗揚回過頭。那個小小的村寨隱藏在群山間,周圍都是莽莽大山,沒有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昨天他們開出的小路,只二僅時間,就被新長的藤蔓和蕨葉掩沒。如果不是朱老頭領著,誰也想不到這里還有人居住。

「老四,四凶煞是什么東西」

祁遠臉se微變,低聲道:「當心,在南荒這可是禁忌,不敢亂說的。」

他朝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道:「四凶煞是南荒流傳的四種惡鬼:炎煞、江煞、y煞和虎煞。傳說這四種凶煞在南荒山水間游盪,帶來各種災禍,平常人都避之不及。」

「那他們還扎了c結」

「有些村子跟人結仇,被欺負得狠了,把整個村遷到山里,全村人都拜這些凶煞。那些c結是用來給凶煞指路的,指望它們幫自己復仇。這些村子的人怨氣大,把外面的人都當了仇人。外人不知底細,進了村子,少有能活著出來的。」

祁遠心有余悸地呼了口氣,「咱們算是運氣好,沒沾惹到村里的人。」

說著又不放心地去摸那塊龍睛玉。

凝羽仍騎在馬上。她的傷勢遠比預料得嚴重,三天來仍沒有多少起se。那天她與鬼王峒武士纏斗了一日一夜,雖未受傷,但真元j乎耗盡。

西門慶留在她t內的y寒之氣,已經在她zg內蟄伏良久,與程宗揚jh時,這gy寒之氣已蠢蠢yu動,但因為程宗揚真y太過濃郁,將它強行克制下來,未曾發作。她真元一弱,這gy寒之氣趁機肆n,重創了凝羽的經絡。

花苗新娘給凝羽留了j丸丹y,用來調理她受創的經脈,但凝羽丹田的氣息仍是一p紊亂,即使再過十余日也未必能夠運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