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部分(1 / 2)

六朝清羽記 未知 6545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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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了。」程宗揚攀到岸上,抖去水靠上的水珠。

蕭遙逸嘖嘖稱奇。「這是司馬家哪個廢物g的有一手啊,連我老爹都能瞞過。」

程宗揚正要開口,額角傷疤突然輕輕一跳。

蕭遙逸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具有趣。」他輕聲說著,手腕微抬,袖中的龍牙錐悄然滑出半尺,在黑暗中散發瑩白光芒。

龍牙錐鋒芒所指的虛空中浮動著一團濃黑的氣息,里面j點血跡般暗紅的光點時隱時現。

「這是什么鬼東西」

蕭遙逸微笑道:「幽冥宗的禁咒。一旦有人侵入,施咒者立生感應。怎么程兄上次來沒有遇到嗎」

程宗揚搖了搖頭。也許是上次兩人驚動宮禁才在此新設禁咒。

「怎么破」

蕭遙逸盯了禁咒半晌。「破不得。如果破開禁咒,等於告訴那老人妖,咱們兄弟又大駕光臨了。」

「那你還愣著g么趕緊想轍」

蕭遙逸苦笑道:「我這不正在想嗎」

他抬頭看了看d頂,忽然拔出龍牙錐劃出一個六角星芒,然後抬掌一推。瑩白的六角星芒猛然擴大,旋轉著框住黑se的氣團,將禁咒禁錮起來。

蕭遙逸一把拉住程宗揚。「最多只能撐兩個呼吸時間,快走」

兩人剛掠過禁咒的區域,那六角星芒就斷裂開來,隨即化為無形。

到了d口附近,兩人停下腳步。程宗揚指點道:「出去就是太初宮,入口在神龍殿後面的假山下。「「不對」

「又怎么了」

蕭遙逸神情微動。「有血腥氣。」程宗揚疑h地chou了chou鼻子:「我怎么沒聞到」

「外面。」

蕭遙逸伏在d口,閉目傾聽p刻,接著身形一晃掠過數丈距離,悄然沒入一叢繁茂的花樹中;他身t宛如游蛇,一閃鑽入樹叢,沒有沾到半點枝葉。

程宗揚沒有他這分本領,只能老老實實從d里鑽出來,藉著假山石的y影隱蔽身形。

那小狐狸鼻子夠靈,就在他落足的位置扔著一具屍t。那人穿著禁軍的fse,臉頰生滿濃密的絡腮胡,面容頗為威武,身t卻被繩索捆得像大蝦一樣,喉嚨被利刀切開,看樣子已經死了一段時間。

他神情頗為奇怪,分明是割喉致死,臉上卻沒有驚恐、恨怒的神se,而是一p呆滯,像在睡夢中睜著眼被人殺掉。

程宗揚鑽進樹叢,看到蕭遙逸用指肚擦了擦屍t的面孔,抬起手,玻鷓劬Αkg隙嗔艘徊閿托緣奈鍰澹105涼狻3套諮鐧蛻剩骸笆裁炊鰨俊br

「蜜蠟。」

程宗揚納悶地問道:「一個死人,臉上塗一層蠟做什么」

蕭遙逸道:「我也奇怪呢。」

程宗揚望了望四周,「這個禁軍怎么跑到內宮來了」

「他不是禁軍。」蕭遙逸盯著屍t的面孔,緩緩道:「這廝的面孔我從來沒有見過。」

小狐狸說他認識禁軍一半的人,雖然有點誇大,但連他都不認識,這個禁軍的身分就很可疑了。程宗揚心頭微緊,「他是外面闖進來的」

「難說。」蕭遙逸望著不遠處的神龍殿,喃喃道:「感覺很不妙啊。」程宗揚深有同感。也許是上次不愉快的經歷,眼前巍峨華麗的宮殿在黑暗中透出y森詭異的氣息,令人心生寒意。

「不會又碰到什么邪門的事吧」

程宗揚道:「上次進來碰到骷髏,這次一來就碰到死屍,再進去只怕要見鬼了。」「喂」

「怎么了」

程宗揚回頭,見到蕭遙逸臉se不對,甚至說得上有些發白,微微一怔,跟著才想起這位小侯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於是提議道:「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兩人來時已經商量好,先到神龍殿查看,再遍查周圍的宮室,無論如何把那個老太監的狐狸尾巴找出來。但這會兒神龍殿燈火全無,去了也是白去。兩人游目四顧,最後目光不約而同地一亮。

宮殿一側有一排宮室,西側盡頭一間隱約透出燈光。兩人對視一眼,蕭遙逸在前,程宗揚在後,相隔丈許朝宮室掠去。兩人都穿著黑se的p制水靠,不用擔心衣袂帶出的風聲。

上次是八月十五,月se極亮,這次只有一彎弦月半掩雲中,黑沉沉的夜se給兩人帶來許多額外方便。

內宮連禁軍也不許入內,讓兩人格外輕松,不過j個呼吸間便潛近宮室。兩人心里都是同樣的念頭:這時候還亮著燈,里面住的多半是當日j過手的小太監。那j個死孩子修為平平,根本不用程宗揚出手,蕭遙逸一只手打他們還有得剩,唯一的擔心就是他們喊叫,驚動他人。

房門虛掩,燈光遠遠從內室透出。兩人悄然靠近,在牆外聽了p刻,然後閃身入內。蕭遙逸腳尖一點,幻影般閃過兩丈距離,落在內室的門側,身t緊貼著牆壁。

程宗揚沒有跟過去,而是閃身躲在房門後。自己已經打了不少架,這點經驗還是有的,守在後面既免得有人突然闖入,萬一里面情形不妙,也好有條退路。

蕭遙逸贊賞地朝他挑了挑拇指,回過頭握緊袖中的龍牙錐,一手悄悄挑開內室的門簾。

入目的情形使兩人同時大吃一驚。

一名軍士立在房中,正好抬臉與蕭遙逸打了個照面。他一手提著腰帶,一手拿著禁軍的甲衣,似乎正在更換衣物。

看清那人的面孔,蕭遙逸頓時渾身打了個寒顫。程宗揚清楚看到那小狐狸肌r一瞬間綳緊,頸後mao發都聳立起來,顯然處於極大的驚駭之中。

眼前那人面容威嚴,連鬢的胡須又密又濃,赫然是剛才那個死去的禁軍軍士

望著這個復活的死人,兩人一時間方寸大亂。程宗揚不料自己剛才的話一語成讖,居然當真見了鬼;蕭遙逸更是臉如土se。那軍士微一錯愕,沉聲喝道:「貴樣

何者「蕭遙逸mao發倒豎,握著龍牙錐的手掌筋腱微顫,冷汗一滴滴淌落下來。

想來也是。蕭遙逸自曝小時被鬼嚇過,連夜路都不敢走。突然看到剛才摸過的屍t復活,再聽到他鬼叫般的口音,沒當場嚇得nk子已經夠勇敢了。

但程宗揚知道對面的家伙不僅是人,而且還是個倭人

「假扮的」程宗揚低喝道:「動手」蕭遙逸一震,回過神來。他剛握緊龍牙錐,對面的軍士立即拋下甲衣,手臂還未抬起就甩出一道鳥光。

那道鳥光劃過一條弧線,回旋飛來。蕭遙逸展臂一拿,卻是一枚三菱形的飛鏢。

他驚魂甫定,顧不得細看,立即揮手打出。沒想到那枚飛鏢卻是回飛式的,從空中劃了一道曲線又飛回來。

閃避間,對面的軍士已經拿出武器,卻是一根兩尺來長的竹杖,兩端包著半圓的銅頭。

蕭遙逸怕他再施出什么古怪暗器,立即欺身向前,在斗室中貼身近戰。那軍士招術怪異,十招有九招都看不出來歷,往往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攻出,招法狠辣而且y毒。

蕭遙逸施出近身纏斗的功夫,兩手忽掌忽指,臂、肘、膝、腿變化萬千,他修為穩勝對手一籌,只不過驚悸之下,j次錯過良機。而那軍士的身手也真不俗,攻守進退具有獨到之處,若不是倒楣碰到蕭遙逸,程宗揚穿越後所見的大多數人都遠不及他。

那軍士在蕭遙逸連綿不絕的攻勢下漸漸慌亂,一步步向後退去,最後背脊一頓,靠在牆壁上。他目露怯意,竭力避開蕭遙逸一記腿法,竹杖再次攻來。

蕭遙逸側臂擋住,竹杖頂端的銅頭突然一跳,中空的竹杖內彈出一條鐵鍊,怪蟒般纏在蕭遙逸臂上。

蕭遙逸痛哼一聲,手臂血痕突現,被鍊端的尖鉤劃破。那軍士奮力一拉,蕭遙逸仿彿被他扯得飛起般,身t橫飛空中,接著屈肘一退,龍牙錐破袖而出,直刺那軍士x前。

那軍士避無可避,怪叫聲中騰起一團黑霧,身形倏忽消失。

龍牙錐閃電般破入黑霧卻擊了個空。黑霧散開,那軍士的甲衣兀自扔在地上,身t卻蹤影全無,蒸發般在他眼前憑空消失。

蕭遙逸冷汗直淌下來。這斗室不過丈許見方,根本沒有藏身之處。難道剛才和自己j手的真是鬼

程宗揚掠來左右看了一眼,忽然手起一刀,砍在牆角一根不起眼的木樁上,慘叫聲戛然而止,鮮血飛濺中,那軍士露出身形。

「梭那八格那」

那軍士脖頸被刀鋒砍中,嘶嘶吐著血沫,似是難以置信有這等蠢事。他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程宗揚,掙扎j下便即氣絕。

程宗揚啐了一口。「變身還不用心,宮里有這么破的爛木樁嗎」

蕭遙逸臉se由青轉白。他抹了把汗,驚魂未定地說道:「這這是什么鬼東西」

「東瀛來的忍者。」

程宗揚多少有點訝異,之前聽段強說書說得多了,知道穿越小說大多有個東瀛,總會碰上日本人,想不到此地也無法例外,還是他鄉遇故知,碰到日本忍者。

「幸好以前看p子,多多少少學了兩句東瀛文」程宗揚暗自慶幸,蹲下來在軍士臉上摸了摸,然後剝下一層薄薄的面具。面具上須眉俱全,里面有還殘留的蜜蠟,果然是仿照被殺禁軍軍士面容制成的。

蕭遙逸衷心道:「程兄見聞廣博,連這些海外異術也精透得緊。」

「有個幽冥宗的老太監,又來個東瀛忍者晉宮還真熱鬧啊。喂,你g什么」

蕭遙逸撕開忍者的衣物。「當然是找線索了。」那家伙身上的東西不少,短刀、繩索、飛爪、吹管、毒針還有j個一寸多長的小卷軸和一堆y瓶。忽然兩人眼睛同時一亮,搶出一個竹筒。那竹筒一端的封泥已經打開,隱約能看出上面一個「魔」字,另一端則印著「黑」。

雨人異口同聲道:「果然是黑魔海」

蕭遙逸取出筒里的信箋,上面的字跡已經顯過形,在燈下清晰可辨。

蕭遙逸一目十行地看完。「這廝原來叫飛鳥熊藏啊。」書信以漢字書寫,程宗揚毫無障礙地讀完。那信是一封請柬,上面說久聞飛鳥熊藏兄弟是亂波上忍,因為兩人在東瀛犯事,無法存身,黑魔海義字當頭,誠請兩人加盟,位列教中供奉。信中說,如果弟弟要修練忍術,哥哥熊藏可以先赴建康,由供奉古冥隱接迎。

「古冥隱是那個老太監吧」

程宗揚不解地說道:「他為什么一來就扮作禁軍呢」

「這是個什么東西」

蕭遙逸從飛鳥熊藏屍t上翻出一個油布包,里面包著一截光禿禿的劍柄。劍柄看起來又古又舊,上面貼著一張火紅的符印,透出一絲詭祕的氣息。

程宗揚也看不出來,隨便揣在身上,正要開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外面一個尖細的聲音道:「飛鳥大爺,古供奉讓小的來問問,大爺准備好了嗎」

一個小太監嘻笑道:「他不通華語,你說的他聽不懂。計好,你不是會倭語嗎」

另一個小太監吭哧j聲,然後彎著舌頭嘰哩咕嚕說了j句。

程宗揚和蕭遙逸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的緊張。這斗室只有一桌一椅,兩人更沒有忍者的匿形術,兩個大活人一具屍t,想藏都沒有地方藏。

外面三名小太監等了p刻,其中一個高個兒小聲嘀咕道:「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怎么沒聲音呢「「計好,是不是你說的他也聽不懂啊」

那個叫計好的小太監委屈地說道:「相龍大哥,倭語我只會j句,加上手勢他才好明白」

高個兒太監相龍在計好頭上拍了一把:「你怎么這么笨呢去cc他」

計好推門yu進,里面突然傳來一陣嘰哩咕嚕的話語,語速極快,聲音又高又尖,似乎在不滿地大聲喝斥。

「那個鳥在說什么」

計好為難地說道:「我也沒聽懂」他皺著眉道:「味道好像和下午不太一樣喂相籠哥」

鏘的一聲低響,那個叫相龍的小太監拔出短刀,低聲道:「供奉說過,讓咱們留點心。上次兩個逆賊闖進宮里險些撞破供奉的好事,說不定還有人能闖進來。計好,咱們進去看一眼朱靈寶,你回去稟告供奉」

相龍輕輕一推門。房內忽然傳來一聲怒喝,「八格混帳野鹿伊瑪絲」

計好連忙拉住相龍,點頭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調兒下午這位爺就是這樣說話的」

蕭遙逸緊貼在牆角,朝程宗揚豎了豎拇指。

程宗揚飛快地戴上面具,把地上的禁軍衣物披在身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一古腦塞到懷中。

蕭遙逸做了個小心的手勢,程宗揚點點頭,掀簾出來。

房門拉開,偽裝成禁軍面孔的程宗揚挺x踏出。只見外面站著三個十j歲的小太監,一個個頭高點,一個圓滾滾的,還有一個矮小機靈,這會兒三個人都張大嘴巴,然後驚叫道:「真像」

「這個鳥大爺好厲害啊」

「太像了古供奉也想不到呢。」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道:「你們懂什么這叫忍者。幽長老好不容易從東瀛請來的不能喊大爺,要叫上忍」

說著他一瞼諂媚笑道:「飛鳥上忍,小的計好不是」

小太監想起來他不通華語,連忙卷起舌頭嘰哩咕嚕說了j句。

程宗揚故意板起臉,做出聽不懂的樣子。

小太監連忙指著自己。「計好計好」

程宗揚露出釋然的神se:「喲西,計好,喲西。」旁邊兩個小太監也擠過來,指著自己道:「小的相龍。」

「小的朱靈寶。」

「喲西喲西」

程宗揚歡然拍了拍他們的腦袋,一邊尋思自己是不是該直接下重手,把這j個小崽子的腦殼拍碎。

計好比著手勢,半是中文半是倭語結結巴巴地說道:「飛鳥上忍萬安,古供奉請上忍到殿里見面。就是那個那個大房子。古供奉聽說上忍願意出手,喜歡得很,要好好招待大爺。」那個叫朱靈寶的小太監諂笑這:「飛鳥大爺,這邊請。」「喲西。」程宗揚故意拉長聲音,聽著背後的動靜,一邊道:「喲西開路伊瑪絲」

相龍道:「喲,他還會說華語呢」

計好背著臉撇了撇嘴,小聲道:「就j個詞,路上現學的。咱們說什么他聽不懂。」

三個小太監堆起笑臉,點頭哈腰地向客人施禮,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程宗揚邁步跟在後面,裝作四處打量的樣子,一邊豎起耳朵。

如果能選擇,自己這會兒巴不得調頭就走,剩下的爛攤子扔給蕭遙逸收拾。不過想想外面的八千禁軍,程宗揚還是打消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