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部分(1 / 2)

六朝清羽記 未知 6576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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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缸燈油淋上去,火焰頓時大起,連帶旁邊j名家奴也被沾上,慘叫聲頓時響成一p。

一幫惡仆j飛狗跳,旁觀的眾人個個稱心,誰也不上前幫忙。那些奴仆正不知如何下手,忽然一個聲音嬌笑道:「我來」

旁邊一尊泥塑的金剛像晃了一下,接著直挺挺倒下來,轟然一聲倒在那些惡仆身上,頓時煙塵四起。剛才還慘叫連聲的j個人立刻安靜下來,也不知是死是活。

程宗揚掩住撲面的灰塵,過了會兒甩了甩衣袖,嘆了口氣,「真慘大伙兒別亂動,趕緊報官,等官府來救人」

說著他挽住夢娘,施施然走進廟內,接著一把扯住正在偷笑的小紫,壓低聲音道:「死丫頭,你太狠了吧。」

小紫笑道:「你不是讓救火嗎你瞧,一下子火就沒了,好快呢。」

「人都壓死了,當然快了。」

「泥做的空心像,壓不死啦。要不我把彌勒佛推過去,那個是銅的,」

小紫笑道:「壓過去,他就變成一勺一勺的了。」

「真惡心」

程宗揚扭頭對夢娘道:「記住啊,以後見到不認識的人,不許笑。」

夢娘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程宗揚心里暗嘆,這夢游美人兒太過香穠艷麗,放在外面實在不安全,燒個香就燒出這場風波來,難怪是紅顏禍水呢。

j名知客僧匆忙奔出來,顯然是聽到外面的動靜,過來查看。程宗揚怕小紫再惹禍,連忙拉住她道:「走吧。」

小紫笑道:「廟里這么好玩,我才不要呢。」

「別鬧了。香也上了,金剛也砸了,你不會還想把這廟給點了吧」

「好啊好啊。」

小紫抱著他的手臂道:「先從中間那個大房子開始燒吧。」

「那是大雄寶殿你要把它燒了,全廟的大和尚都會找你拚命」

「小氣鬼。過新年,一點禮物都不給人家。」

程宗揚心頭一軟,「想要什么禮物」

小紫眼珠轉了轉,「香竹。」

「你想我把這寺買下來給你有mao病吧」

「大笨瓜,你不是說這寺里有j株很香的竹子,才叫香竹寺的嗎你去砍一株香竹給我。」

「不好吧」

「那就燒廟好啰。」

「在那邊的院子里是嗎在下慕名而來,就是想看看筠州名聞天下的香竹觀音堂後面好的好的多謝老丈」

程宗揚打聽了方位,順利找到位於寺廟東北角僻靜處的觀音堂。溜門撬鎖的事他也不是頭一回g了,先貼在門上聽了p刻,然後翻身躍入院內。由於外面香客太多,這會兒又燒傷了人,倒了金剛像,廟中的僧人都去前面幫忙照應,院內靜悄悄空無一人。

院中的石陛上立著一座佛堂,旁邊用碎石鋪出一條小徑,兩邊都種的花c,由於是冬季,枝葉大多凋零,沒什么看頭。繞過觀音堂,只見牆角生著一叢翠綠的修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空氣中似乎飄浮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觀音堂垂著帷幕,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人。程宗揚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那叢翠竹有株,粗的猶如兒臂,細的還是y苗。程宗揚找了棵比拇指略粗的,也沒有用刀,直接抬手一折。沒想到那香竹還挺結實,這一下居然沒能折斷。

程宗揚不信這邪,把竹子折過來,一腳踏住,用力一踩。這一腳他用上九成力道,連鐵b也踩斷了,可香竹只彎了一下,便又彈了起來。程宗揚索x兩手抓住竹子,一腳踩住,來回一通狠擰,終於將竹竿擰斷,翠綠的茬口散發出一g馥郁的香氣。

程宗揚一邊直起腰,一邊剝著竹葉,嘴里道:「恕罪恕罪,借根竹子用用,改天給觀音姊姊送份厚禮」

忽然程宗揚停下手,扭頭朝背後看去。觀音堂的台陛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苗條的身影,她穿著一身青se的僧衣,頭上光光的,卻是一個俊美的nv尼。她頸中帶著一串佛珠,雙眉修長,年紀看上去並不大,不過她的佛法似乎不怎么高明,至少看著自己的眼神沒有一點出家人的悲憫,反而充滿惱怒。

「嗨」

程宗揚抬手搖了搖,努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撒腿就跑。他距離寺廟的後牆不過兩步,抬腿就便蹬在牆上,接著身t向上升起,一手攀住牆頂,翻身躍上牆頭。

「哪里走」

嬌叱聲中,一g風聲朝腦後飛來,程宗揚一手拿著香竹,一手向後反抄,入手微微一沉,卻是一顆佛珠。

那佛珠雖然不大,力道卻極強,剛一入手,掌心便傳來火燒般的劇痛,程宗揚慘叫一聲,從牆上直栽下去,脫離那nv尼的視線之後,立即輕輕一躍,改變方位,掠到旁邊一條小巷內。

那nv尼緊接著也掠上牆頭,四下觀望。如果拿的別的東西,自己隨便找戶人家溜進去,那nv尼也未必會挨家挨戶的搜索,但自己拿的香竹,那香氣別說是練家子,就是普通人也能聞到。什么誘敵、詐敵都不用想,有多快跑多快才是正經的。程宗揚用外衣裹住香竹,把摘下的竹葉扔進一戶人家,趁nv尼目光移開的機會,弓著腰一路狂奔。

那nv尼從牆頭飛身而下,風一樣緊追過來。自己實在很走運,寺廟前這會兒人山人海,四鄰八坊的人聽說金剛顯靈砸倒王家大少爺,都趕來看熱鬧。那nv尼眼看著那竊賊鑽進人群,恨恨地一跺腳,轉身離開。

程宗揚一溜煙跑到車旁,把包好的香竹往車里一塞,「死丫頭,真被你害死了」

說著扯開韁繩,躍上馬車,打馬便行。

小紫在車內笑道:「好香呢。阿夢,你來聞聞。」

「真的好香。」

程宗揚策馬繞了j個彎,沒看到有人追來,才放緩速度。他抬起手掌,只見掌心已經腫了起來。那顆佛珠有龍眼大小,通t紫黑,散發著檀木的香氣,仔細看時,珠身表面仿佛灑著無數若明若暗的金粉,宛如無數繁星,光芒流動,竟然是名貴的金星紫檀。看到這顆佛珠,程宗揚頓時覺得手掌也沒那么痛了,這樣上品的金星紫檀,拿出去賣,也很能值j個錢呢。

奇怪的是香竹寺是和尚廟,怎么會有尼姑而且還是個美貌的nv尼,難道香竹寺里還有別的勾當程宗揚心里嘀咕著收起佛珠,一面駕車在城內大兜圈子,免得廟里的和尚尼姑循著香氣直接找到自己的店鋪。

「公子。」

剛回店鋪,林清浦便迎出來,躬身向程宗揚施了一禮,「六爺有請。」

「雲六爺」

程宗揚一怔,「他來了嗎」

林清浦笑道:「六爺想與公子說j句話。」

程宗揚拍了拍額頭,「差點兒忘了你的水鏡術。雲六爺還在晴州吧j千里都能聯系上,有夠厲害的」

林清浦笑道:「托公子的福,在下的水鏡術略有長進。請。」

房間的門窗都被簾帷遮住,雖是白晝,房內卻暗如深夜,只在桌上放著一盞油燈和一只銅盆。程宗揚知道影月宗的水鏡術對光線和空氣流動都很敏感,為了避免意外,都在靜室施術。

程宗揚在桌前坐下,一邊笑道:「記得你們的水鏡術分五層,不知林兄如今的修為是第j層」

「得公子賜鏡,在下的水鏡術如今已經是第四層了。」

說著林清浦將靈砂投入水中,兩手按住銅盆邊緣,低聲y唱p刻,接著兩手一抹,盆中的清水隨即升起,形成一面水鏡。

鏡中掠過無數模糊的影像,差不多過了一分鍾,一面面孔漸漸變得清晰。那人相貌與雲蒼峰有j分相似,但臉上的線條比雲蒼峰y朗得多,一看就是心志堅毅之輩。

程宗揚拱手笑道:「雲六爺,新年好」

雲秀峰略微點了點頭,「久聞大名,今日才得相見。」

程宗揚笑道:「我可是第二次見六爺了。上次是在南荒,雲老哥與六爺說話時候,我也在旁邊。只不過當時林兄的法術還沒這么高明,看起來模糊了些。」

「原來如此。」

雲秀峰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地說道:「雲家在宋國的糧行已經全力收購糧食,如今庫存近二十萬石,共耗資三萬一千七十金銖。」

程宗揚知道他是詢問自己下一步的計劃,於是道:「我請雲老哥幫忙查j個數字,林兄已經帶來了。」

程宗揚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從宋國每年的糧賦來推算,宋國每年糧食收成在八萬萬石左右。雲老哥的資料上有十j個州府的糧食j易額,我估算了一下,大致都是當地產量的百分之六。如果這個數據准確,宋國每年的糧食j易量在四千八百萬石上下,夏糧和秋糧各占一半。因為賈師憲推行方田均稅法,今年秋糧欠收,雖然欠收只在一成,但對市面的j易影響很大。我在筠州收購糧食時打聽了一下,各糧行大都是收秋糧,賣夏糧,也就是說,今年秋收之後,各地儲存的可j易糧食不僅沒有增長,反而有所減少。如果除去秋糧,我推測,宋國目前市面上可j易的糧食不會超過三千萬石。」

雲秀峰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程宗揚繼續說道:「如果我們能控制j易量的一成,就足以控制市面的糧食價格,那么這個數量的底線是三百萬石。請六爺j待下去,初五開市之後,各地糧鋪按每石四枚銀銖收購,只進不出。購入五十萬石之後,每石漲至五枚銀銖。」

雲秀峰道:「一百萬石時再漲至五枚銀銖」

程宗揚搖了搖頭,「按量來算恐怕來不及,五枚銀銖之後,三天一漲,二十天內漲到十枚銀銖,每石一貫的價格。沅水以東的糧鋪控制收購數量,每天只收購兩個時辰,主要是把價格抬上去。沅水以西敞開收購,將來宋國的官倉存糧耗盡,對他們來說,在沅水以西按高出一倍的價格購糧,也比從東部運糧合算。」

「如果我們收購到三百萬石,能賣出多少」

程宗揚笑道:「這要看我們准備賺多少了。我打算把所有糧食都賣出去,三百萬石的話,至少要賣出一百五十萬金銖的價格。」

雲秀峰緊接著道:「晴州呢」

「遠水解不了近渴。宋國即使向晴州購糧,也是補給官倉所用。要運到江州去,還不如向晉國購糧。」

雲秀峰點了點頭,已經明白程宗揚的手段。他從晴州的大商家手里收購兩百萬石糧食,更多的是作出一種姿態,人為制造短缺。

「你見過了丹琉了」

程宗揚正在算賬,雲秀峰突兀地一問,不由呆了一下。

雲秀峰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她很好。」

然後他神情又變得刻板,說道:「初九晚,子時。」

水鏡流動著淌落下來,林清浦不動聲se,手指輕輕一彈,飛散的水珠落入盆中,還原成一盆清水。

同胞兄弟,雲蒼峰是商人本se,和氣生財,雲棲峰長袖善舞,亦官亦商,這位雲六爺卻是惜字如金,不l費一點時間。

程宗揚道:「六爺排行第六,怎么會是雲家的當家人呢」

「六爺是嫡出。大爺過世後,就由六爺執掌家事。」

原來是這樣。程宗揚道:「林兄修為果然見長,施完術還這么神完氣足。」

林清浦笑道:「在南荒時,施完水鏡術都要歇上半日。從靈飛鏡中清浦才悟出施術的訣竅。公子若有意,清浦再施術j次也無妨。」

「那好給雲老哥打個招呼」

不多時,雲蒼峰的面孔便出現在水鏡中。他正在雲宅的海蜃樓安排席位,堂中張燈結彩,似乎正准備大辦宴席。

「雲老哥,小弟給你拜年了,新年好」

雲蒼峰笑呵呵道:「小哥也好。今日請了j位客人,可惜小哥不在,席間未免失se。」

程宗揚笑道:「我們在筠州也過得熱鬧,今天還差點兒鬧出人命,把人家的廟給拆了呢。」

「竟有此事」

程宗揚笑嘻嘻道:「王團練與咱們的j情怎么樣」

雲蒼峰一笑,「錢銖上的j情,小哥盡管放手去做。」

「小弟明白了。」

程宗揚張望了一下,「大小姐呢還沒回來嗎」

雲蒼峰訝道:「丹琉沒在筠州過年」

雲老哥趕這么急讓雲丹琉親自送錢款過去,原來還想讓那位大小姐在筠州過年。程宗揚g笑道:「大小姐急著回去,沒在這兒多待--我本來還准備給她個紅包當壓歲錢呢。」

「你啊。」

雲蒼峰笑著搖了搖頭。

程宗揚想問雲如瑤的情形,卻不好開口,寒暄j句也就罷了。

給雲蒼峰拜完年,接著是孟非卿。江州大營內絲毫沒有過年的氣氛,孟老大正在沙盤前審視代表宋軍數十面的小旗。

「孟團長一團代團長,少校程宗揚給你拜年了」

說著程宗揚露出嘻笑的表情,「孟老大,過年還不休息」

孟非卿對水鏡術毫不陌生,哈哈一笑,「程兄弟身邊又添英才好法術不知道是文少校哪位師兄弟」

程宗揚笑著介紹了林清浦,然後道:「宋軍情形怎么樣」

「年前攻了次城,被我們打退了。如今捧日軍在城南的金明寨,龍衛軍在城東新立了一處定川寨,全軍收縮。」

「咱們沒出去s擾他們一番」

孟非卿笑道:「遠來是客,至少讓他們過個太平年吧這j日宋軍連伐木的軍士都撤回寨中,再攻城,多半要到初十了。」

「小狐狸呢」

「趁宋軍還沒有圍困城池,回寧州了。」

「替我給蕭侯爺問個好。」

程宗揚道:「筠州這邊的事正在安排。侯二哥的計劃什么時候執行」

「元宵前後。」

「那好,元宵節之前我一定趕回去。臧修他們我就不一個一個見了,替我問候一聲。」

第三個是吳戰威。當水鏡在他面前凝出影像,吳戰威差點看傻了眼。

「吳大刀傻愣g嘛呢」

吳戰威半蹲在地上,用力一拍大腿,「乃乃的我說這是咋回事呢是那個易勇吧」

「人家真名是林清浦。嘿嘿,吳大刀,你這是g嘛呢哎喲嫂子,新年好小弟給你拜年了哈哈,我說老吳怎么一臉傻樂呢。」

吳戰威對水鏡不熟,這會兒還保持剛才的姿勢,一手抱著柳翠煙的腰肢,耳朵正貼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一張大臉j乎笑開了花,「一准是個大胖小子」

柳翠煙啐了一口,眼睛卻好奇地看著水鏡,「是程公子嗎怎么水里會有影兒呢」

「頭發長見識短,這是法術」

吳戰威爬起來,「程頭兒你啥時候回來我可想死你了雲三爺說你在江州,讓彪子和長伯過去,偏生不讓我去我說程頭兒,你讓我也去吧我老婆管得好著呢她一個頂我七八個」

「哎呀,盡讓公子笑話了。」

柳翠煙福了一福,「公子吉祥。戰威在家一天嘮叨十j遍,不如也讓他去江州給公子出把力吧。」

程宗揚笑道:「這可不行。現在正讓他伺候你呢,怎么走得開不著急,頂多三個月,我就回建康到時候還能趕上喝吳小刀的滿月酒呢。」

三人說了家中的情形,程宗揚怕林清浦吃力,又囑咐了j句,便解了水鏡。

林清清重新投入靈砂,「公子還要與誰聯系」

「還有兩個人。」

程宗揚道:「在南荒。」

程宗揚說了殤侯隱居的山村,心神卻飛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凝羽。離開南荒之後,只有殤侯手下來時偶爾帶來音訊,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想到她絲一樣的長發和柔軟的腰肢,程宗揚心頭不由一熱。

這一次林清浦用的時間分外漫長,足足用了兩盞茶時間,水鏡中仍是模糊一p。

程宗揚提醒道:「那里可能有禁忌。」

林清浦臉上忽然一紅,那面水鏡呯然濺開。他抹了抹臉上的水跡,心有余悸地說道:「好險」

「死老頭,太過分了吧給你拜年還這么狠清浦,他做什么手腳了」

林清浦道:「慚愧。在下根本不得其門而入,只看到j只c結,靈力便散亂難制。」

自己早該想到,死老頭那邊豈是隨便可以進去的。可惜沒見到凝羽,算來差不多有半年時間了,不知道她的傷勢現在怎么樣。葉媼說她要在山村待上一年才能調理好,這才過了一半。好漫長啊

林清浦調息p刻,然後苦笑道:「這個禁咒好生厲害,在下勉強還能施一次水鏡術。」

「不用了。」

自己倒是很想和小香瓜說j句話,可要撞上潘姊兒,林清浦恐怕比剛才還慘。還有一位自己很想見的,只可惜這位爺不知鑽到哪兒了,徹底沒了音訊。

武二啊武二,你大爺的,養個傷有這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