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部分(1 / 2)

六朝清羽記 未知 6388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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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想到pg下坐著足足二百公斤的h金,程宗揚覺得特別安心單是分量就壓倒世上任何一張豪華座椅,實在太奢侈了。

至於房間另外一角的箱子里則裝著一批從江州帶來的煙花。一是金銖,一是煙花,能不能在筠州打開局面就看這兩樣東西的威力了。

程宗揚心不在焉地撥了撥燈芯,正思索間,院外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

阿彌陀佛。

程宗揚停下筆桿,聽著馮源趿了鞋子,踢踢噠噠地跑過去,拉開門就是一句:無量天尊

接著道:喂,師太,這兒是我們道家的地盤,你若想化緣,一來天晚了,二來你也敲錯門了。

程宗揚莞爾而笑。各大宗門都以道家自居,馮源法術不怎么樣,他們平山宗也沒沾道家什么光,維護道家的利益卻是不遺余力。

那尼姑也不生氣,柔聲道:貧尼自香竹寺來,yu見你家主人。

聽到香竹寺,程宗揚心里不禁暗暗叫糟。自己偷了根竹子,竟然被失主找上門了。

馮源道:我家公子不信這個。別以為我們程頭兒設棚施粥是你們的功勞,我們程頭兒那是天生的心善,跟你們佛家沒關系。你知道平山宗吧你知道今天在粥棚掌勺分飯的就是我們平山宗的師嗎你知道

我與程公子乃是舊識。

一句話把馮源的滔滔不絕堵了回去。過了會兒,馮源道:程頭兒,外面有個尼姑說是找你的

程宗揚嘆口氣,擱下筆,先揉了揉臉,弄出笑眯眯的一團和氣才出門。

一名四十多歲的尼姑立在門外,她眉眼柔和,頭上戴著尼帽,手拿拂塵,x前掛著一串佛珠,看起來也不是什么貴重木料。

程宗揚看到自己在觀音堂撞上的年輕尼姑沒有跟來,心里頓時松口氣。沒有目擊證人,自己打死不認賬,她也沒轍。

程宗揚先行了一禮,假惺惺地道:師太可是來化緣的來人啊,取兩串錢來,給師太奉上。

貧尼並非為化緣而來。

那是化齋哎呀,我們這兒不忌葷腥,沒什么素食。茶水倒是素的,不知道師太

貧尼也非是為化齋而來。

那尼姑雙手合什,念了聲佛號,然後道:貧尼慈音,乃是為香竹寺之事而來。

原來是慈音師太。還真是巧,大年初一我才去貴寺上過香。

程宗揚裝傻道:貴寺真是靈驗,聽說金剛像會自己倒下來壓住惡人不過這事跟我可沒關系。

慈音慈眉善目地說道:金剛顯聖,鎮惡驅邪,公子得見,乃是福緣。不過貧尼亦不為此事而來。

那就是香竹的事了,死尼姑這么篤定,先殺殺她的威風再說。程宗揚抱起肩膀,剛才師太說與我是舊識咱們好像沒見過面吧

慈音淡淡道:若不是如此說,如何能讓貴屬閉嘴呢

程宗揚看了慈音尼姑j眼,我記得出家人不打誑語的吧

阿彌陀佛,貴屬是好辯之人,能省些口舌,想必佛祖不會怪罪的。

說著她自顧自的朝院中走去,一邊道:出家人所需不多,公子剛才說有素茶,便來杯素茶吧;素點府上既然沒有,公子就不必麻煩。

這尼姑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程宗揚只好親自跑回去捧了茶來,請慈音在院中坐了,一邊向易彪使了個眼se,讓他到倉房內回避。

師太既然不是化緣討齋,又不是因為在下曾至寺里上香,不知這么晚找在下何事

慈音看了看茶水。沒有餅茶嗎

杯子里泡的是自己慣喝的茶葉,沒想到一個尼姑這么挑剔,還要餅茶。有也不給你喝

沒有。

慈音淺淺嘗了一口便放下杯子,左右打量。這院子也不大呢。

比起貴寺是小了很多,哈哈

程宗揚打著哈哈,慈音倒嘆了口氣。

檀越不知,大有大的難處。廟大了,免不了有些宵小之輩趁機出入。我一個出家的尼姑總不好出面去管,有時候賊人進出也是免不了的。

程宗揚放下杯子。師太,你這是當面罵我的吧

慈音訝然道:我是說王團練家的少爺,公子想到哪里去了

程宗揚心里罵了聲賊尼,索x道:不錯是我拿了你們的竹子,不過出家人四大皆空,割r飼虎也割了,為了一根竹子用得著找上門嗎那根香竹我已經扔了,師太若是不樂意,我出錢給你們修座金剛像怎么樣

慈音笑逐顏開,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公子一p善心,貧尼多多謝過了。不過呢,貧尼也不是為香竹而來。

程宗揚怔了一會兒,半晌才道:你門也進了、茶也喝了,重修金剛像你也笑著納了,這會兒又說不是為這事,那你為何而來

小徒靜善失了顆佛珠,還請公子賜還。

那顆金星紫檀的佛珠程宗揚心里g了一聲。這尼姑還真是摳門,為了一顆佛珠,巴巴地跑上門來。

師太早說啊用得著繞這么大的圈子嗎

慈音低眉順目地說道:貧尼也無法,若說得早了,只怕公子不認。

程宗揚噎了一口。她若開門見山就要佛珠,自己可能真的來個抵死不認。說到底還是自己作賊心虛、沉不住氣,先漏了底。

這會兒說什么都晚了,程宗揚只好道:等著。

程宗揚回房從背包里翻出那顆佛珠,朝小紫翻了翻眼睛,又順手在卓雲君身上捏了一把,再出來遞給那尼姑。

慈音眉開眼笑,承情承情。

她接過佛珠,納入袖中,一邊站起身,雙掌合什。

貧尼今日就不打擾了。廟里的金剛像還請檀越多多費心。公子若是事忙,貧尼就明日再來,請留步,請留步。

程宗揚險些吐血,這賊尼是訛上自己了,自己若不給香竹寺修金剛像,她就天天上門來打擾。死丫頭,你這一下可砸了好j百石糧食出去。

程宗揚邊走邊道:師太,過兩天我到你廟里去,你千萬不用來了。修座金剛像要多少錢,你出個價來,我一文不少地j到你手里。

檀越想必是誤會了,貧尼只是在觀音堂掛單,寺里修佛像的事與貧尼不相g。再說,貧尼是出家人,怎么好去拿銅錢,染上一身銅臭呢要知道,貧尼用的缽盂還是紫金的呢。

你是想要金銖吧

金、銀都是佛家七寶,貧尼自然是不忌諱的。公子既然發大善心,願以金銖重修金身,貧尼便代為收下,想來寺里的師兄也不會見怪。

慈音在門口停下腳步,轉過身,客氣地施禮道:公子剛才說還有兩串錢出家人清苦,要足陌的才好。

居然怕是小串,還指明要足陌的程宗揚道:成串的都是銅銖師太不怕銅臭味

慈音從善如流地說道:公子說的是,那便換成兩串銀銖吧。

兩串銅銖和兩串銀銖可差了一百倍,賊尼姑真能張開口

程宗揚黑著臉拿出十j枚銀銖。就這些了

似乎是看到程宗揚臉se不好,慈音沒有再挑剔,接過來納入袖中,合什道:阿彌陀佛,公子留步,改日再結善緣。

善緣個鬼啊程宗揚拍上門,轉身叫道:死丫頭那根香竹呢我要把它做成馬桶刷子

內院的一間耳房打開門,卻是林清浦朝自己招了招手。

店鋪的房間不夠,祁遠、馮源住一間,易彪、敖潤和吳三桂擠在一間,林清浦的水鏡術需要靜室,原本單獨住一間,現在人手一多便只能與秦檜同處一室。這會兒死j臣出去散步,九成九是去常平倉踩點,只有林清浦一人在屋內。

掩上門,林清浦道:那師太的法號可是慈音

你認識

只是聽說過。

林清浦道:據說慈音出自玉音庵,也是十方叢林一支,多年來雲游天下、四處化緣,沒想到會在香竹寺掛單。

十方叢林出來的這賊尼簡直是從錢眼里生出來的,太能摟錢了。

林清浦道:慈音師太十余年前大發弘願,要建一座觀音行院。

難怪呢。建座觀音行院要不少錢,老尼姑揭死也未必能建起來。

林清浦咳了一聲。慈音師太打著玉音庵的名號四處化緣,江湖中的施主看在十方叢林的面子上紛紛解囊,數年間便賺夠了建觀音院的錢。慈音師太曾說觀音院建成之後,要為施主立碑傳世,結果她化夠緣,一沒寺廟,二沒碑記,那筆善款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程宗揚怔了一會兒,叫道:這個死尼姑是騙子

林清浦道:江湖中風言風語,但此中內情在下就不清楚了。慈音師太帶了那筆善款一走了之,有j年不聞音訊,沒想到會在此地見到。

程宗揚想起那個小尼姑打出佛珠的指力,單憑這手修為,真要打起來,自己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難道慈音這個賊尼還不如她的徒弟要靠招搖撞騙為生

騙子嗎

小紫聽他說完,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笑yy道:人家最喜歡騙子了。

你是喜歡騙那些騙子吧

騙傻瓜一點都不好玩,騙那些自作聰明的傻瓜才好玩。

小紫一臉期待地說:人家還沒騙過尼姑呢,既能驅財,又能騙se,一想就很開心哦。

死尼姑祖宗的墳頭這會兒肯定在冒青煙。

程宗揚累了j天,明天又要赴王團練的宴席,也沒心情與卓雲君師徒胡混,只和小紫逗了一會兒,倒在床上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刮起北風,天氣愈發寒冷。程宗揚披了一件玄黑se的大氅出來,鷗翼社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前。

有了鵬翼社的車馬,出門方便許多。程宗揚帶上祁遠和馮源,一道前往王團練位於城南的大宅。

祁遠管著糧鋪,自己若離開筠州,諸事都由他打理,這次赴王團練的宴席當然少不了他。

馮源算是半個燒傷大夫,這趟是去看看王少爺的傷勢。秦檜則去牙人處取了那兩名新買的美婢,暗中送往王宅。

王團練的宅院在城外,他是箱州的地頭蛇,經營多年,房舍占地頗廣,兩扇黑漆大門較之荊溪縣衙還大了些,不過這會兒大門緊閉,只在側院開個角門供人出入。

今日來的都是城中的商戶,說得好聽些是前來赴宴;說得直白些,都是來給王團練送孝敬的,能走角門已經不錯了。

程宗揚進去便看到孫益軒,這個雲家布在筠州的暗樁朝他使了個眼se,裝作隨意地進了茅廁。

事情的經過,公子的伴當已經跟我說了。王團練向來睚訾必報,這次的事只怕不好善罷千休。

孫益軒低聲道:公子想抹平此事,要先獻出那名美婢才好談。

程宗揚一口回絕。此事再也休提。

孫益軒點了點頭。我這便掐斷與王團練的聯系。公子雖是做正當生意,也請多小心。

程宗揚從茅廁出來,馮源已經去內宅給王少爺看傷,祁遠在外面守著。

找到席位了嗎

在那邊,院中第九席。

王團練的客人真不少,連房間都坐不下,還要擺到院子里。

堂上只擺了三席,剩下的都在院里。席位也不是按身份高低、生意大小排的,只看送的禮金多少。送的多坐首席,少的坐末席。

祁遠悄悄道:商戶也是講面子的,有些送的禮金不夠,被趕到末席或是院子里坐,到了端午節又加倍送禮,只為坐個好位子。

這個王團練倒會做生意。

程宗揚冷笑道:就是這生意霸道了些。

程宗揚剛尋到自己的席位,旁邊一名等候多時的家仆便道:是程老板嗎老爺請程老板到堂上坐。

聽到這聲招呼,周圍不少人看過來,羨慕、訕笑、同情各種目光都有。

程宗揚作了個羅圈揖,笑道:王團練有命,不敢辭。得罪了,改日請諸位吃茶。

眾人紛紛抱拳還禮,自己剛走,背後議論聲四起。程宗揚也不理會,到了堂上才發現自己的位子在首席。

程宗揚明白這頓飯不好吃,與眾人揖了揖手便坐下來等王團練出面。

不多時,一個中年人進來,他四、五十歲年紀,身材魁梧,穿著一身黑se繭綢袍,兩道卧蠶眉,目光倒看不出什么異樣。

堂上、堂下的客人都站起來向主人問好。王團練只略抱了抱拳:這j日家中有事,簡慢了些。

說著,旁邊的家人送上酒菜,都是些平常之物,值不了j個錢。來的客人也不是為酒菜,都道:這一年小的們受了多少恩惠,本該請團練一場,卻來叨擾,大人太客氣了。

酒過三巡,王團練執壺開始敬酒。前j位都是城中的大商賈,知道王團練的規矩,小心告了罪,遜謝j句便接來喝了。

程宗揚站起身。糧商程宗揚,見過王團練。

王團練斟了一個滿杯,淡淡道:程老板事忙,今日才得見面,一定要多喝j杯。

程宗揚平常都穿布衣,今日因為赴宴,特別披了條大氅,借以掩飾腰後掖著的兩柄快刀。他接過酒杯一口g了: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請王團練多多指點。

程老板設棚施粥,連知州大人也贊許過的,王某哪里敢指點。請。

程宗揚一連飲了三杯,王團練還要再斟,他一手覆住杯口,微笑道:在下連喝三杯,再喝,就要讓座中諸位笑話不懂禮數了。

王團練哈哈一笑。我敬的酒便是禮數,程老閱盡管放寬量,j杯薄酒,王某還是奉得起的。

席上j個都是成精的老商賈,聽著雙方唇槍舌劍,一個個都扮成廟里的菩薩,一句也不開口。

王團練果然是個狠角se,這番話說得狠辣,越是這樣,自己越不能喝。程宗揚微笑道:讓團練敬酒,在下已經是僭越了,不如讓在下敬王團練j杯。

王團練仰天大笑,半晌才收住笑聲。這就是程老板不懂規矩了。今日是王某請客,程老板遠來是客,怎好讓程老板來敬酒。

雖是客人,心意卻是十足。請王團練莫負了在下一p心意。

王團練執壺盯著他,似乎在判斷他有多少誠意。堂上鴉雀無聲,正沉默間,一個家人過來,在王團練耳邊低低說了j句。

王團練放下酒壺,道聲失陪,便進了內室。

程宗揚也不g站著,坐下來挾口菜慢慢吃著。旁邊一席坐著日昌行的周銘業,悄悄向他豎了豎拇指,贊他被王團練酒還鎮定自若。

程宗揚知道這會兒是秦檜把人送來,王團練進去看禮物。秦檜選的兩名美婢花了自己不少錢,王團練若是滿意,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過了一刻多鍾,王團練滿面春風地進來,連聲告罪,然後拿過酒壺,這次卻隔過程宗揚,往下敬酒。

程宗揚松了口氣,隨意吃了些菜便即告辭。王團練也不挽留,只道:來人啊,替我送送程老板

程宗揚離開院子,便看到祁遠、秦檜、馮源、俞子元j個正聚在一處等候自己,臉se不是普通難看。

程宗揚心里一沉。怎么了

祁遠道:程頭兒,你再不出來,我們恐怕得進去搶人了。

出了什么岔子會之,你不是送了兩名美婢給姓王的嗎

送了。

秦檜沉聲道:王團練帶了那兩名美婢去見王少爺,問明不是那天在廟里見到的,當場便打死了。

程宗揚牙關格的咬緊。王團練出來時滿面春風,誰知道他剛在後宅殺了兩名無辜的nv子,還那么若無其事。

馮源道:我給王少爺治傷,親眼看到的。王團練拿g子打死兩名美婢,然後對少爺說,讓他安心養傷,一個商人婢有什么要緊的若是不識相,連商人f也一並奪來伺候少爺程頭兒,我只是在旁偷聽來的,作不得准。

什么偷聽,他是說給我聽的

程宗揚殺機立涌。不除掉王團練,自己的糧食生意也不用做了。

俞子元初來乍到,對情形不太了解,不過看眾人的神情也能猜出j分,低聲道:公子

程宗揚明白俞子元的意思。憑自己現在的實力,要殺死姓王的算不得什么難事,但如今滿城都知道自己與王團練有仇隙,王團練莫名其妙被殺,頭一個懷疑的就是自己。

先不用急。

程宗揚道:會之,從滕知州那邊開始做吧,王團練這條路已經堵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