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5 部分(1 / 2)

牲ACOME ACOME 6229 字 2021-01-19

青蓮本來就紅的臉更加火紅,「祭,這是什么話。」她可是姑娘家,怎么可能自己去找男人?

「你不去私下和他見面,你怎么讓他喜歡上你?」難道光坐在這里想一想也可以地?那世界上怎么還有那么多牛郎織女有緣無份的遺憾終身?

「我……」單純公主開始恐慌,「我,我不知道。」從小的教養都教導著她身為一個公主的修養,她不能也不敢主動去找男人啊。

「你現在是我,怕什么?」托住下巴,有趣的看著公主掙扎,是不是接下來就是一場好戲讓她快樂的觀看?

青蓮慌亂無比,起身在屋內轉來轉去,好久好久,幾乎看得疑天眼都花了才下了她一生最大的決定,「我去。」

「哦,那好走不送。」可以確定明天公主本尊出去花天酒地,那她總可以舒服睡上一天了。掩口打了個呵欠,酒勁在腦門盤旋得又疼又困,早點睡為好,美容又保健,據說多睡眠還可以增高。

「等等!」青蓮看到疑天一副倒頭即眠的勢頭,忙拉住她,「別睡先,你明天不可以睡一天啊。」領教過疑天的睡功,再苯也知道,話要先說清楚,否則明個兒再說就來不及了。

「做啥?」半眯的眼睛逐漸無神,不睡一天做啥?難道貴為公主還要掃地作飯加洗衣?

「幫我拖著帝王呀。」青蓮笑得很羞澀,「這樣我才可以放心去找寒琨。」否則冷不丁的帝王冒出來,那場面就好玩了。

……歹命哦,她何時才能脫身喲。

下雨的晨,實在叫人想在被窩里多賴上一兩個時辰的。看到青蓮在一邊興奮不止的踱來踱去,疑天就認命了要早起去面對帝王進行把他欺的找死行徑。

嘆氣,困困的一揮手:「芙蓉,你去崇凌後殿看看寒公子還需要什么。」先打發了這個愛情熱中份子,再扶住一邊的宮女起身,「我們到凌宵殿去拜見帝王吧。」

一群侍侯的宮女簇擁著疑天浩浩盪盪的移架凌宵殿,再將早膳什么的大大方方擺到帝王寢殿的正廳。

凌宵殿的侍從們有點目瞪口呆的看著不請自來的人:「公主,帝王仍在早朝呀。」她們就這樣連同枕頭也搬過來……要長住?沒聽說綴雲殿那邊鬧鼠疫呀。

「我知道,我可以等。」疑天有一口沒一口的填著肚子。要幫青蓮,她只能跑到這邊,而非邀請帝王過去,要是帝王突發其想,找寒琨一塊兒過去,那也得死。來這里才是萬無一失的,好聽點的借口叫驚喜,直接點的目的就是找死。

瞟一眼安置在軟榻上的松軟大枕頭只覺得更困了,帝王上早朝至少要再兩個時辰才回來吧。揮手讓所有人連同早膳一起消失掉。疑天整個人飄忽忽的盪到榻上,倒頭就睡。「我睡會兒,別吵我。」困死了,西疆醇釀的後勁大到進晨起來頭還有點抽痛,再不多躺會兒,她會忍不住沖動跑到酒窖里直接把自己淹死。

青蓮這具爛體質哪……哪天完成了任務,換回自己的千杯不倒,一定要去喝個痛快,然後清神氣爽的上大街鬧事,以茲證明她的本體根本不會有酒醉之說。

清晨的大雨真是響呀……

沉睡在不知不覺中被一種莫名的空氣波動打破。

不了解的睜開眼,疑天看到屋內的宮女皆已退去,惟有窗邊的躺椅上,悠然側坐百~萬\小!說的俊美男人。

英俊無比的側面,盤旋及地的長發……忍不住直勾勾的盯住了那頭又黑又亮看起來柔軟度極好的烏發。很是羨慕,全帝之國最美麗的長發呀。因為祭的工作,她的頭發一向不過肩頭,太長了不好打理而且礙手礙腳,所以從未體會過過腰的長發飄逸感覺,更何況這比帝王身子還長的發了。

忍不住嘆息,真是漂亮。

聽聞見聲響,側過臉,帝王微微一笑:「醒了?」合上膝頭的書,站起來,走到軟榻邊坐下,「一進來就見著你的睡,怎么酒還未醒?」憐愛的伸手拂過她睡的紅撲撲的可愛小臉。心頭只是一笑,她的酒量小得可憐,喝酒的豪氣卻比他還囂張。

有人疼的感覺真好,閉上眼,像只小貓的任他輕觸,「嗯,早上起來時頭好痛。」軟軟的口吻幾乎算是撒嬌了。

垂視她不自知流露出的誘人魅力,帝王不動聲色的將她從頭打量到外露的那雙嬌足纏繞。青蓮一定不知道愛困起來的摸樣竟是這般驚人的魅惑。簡直帶有一種妖異的美了。「誰叫你昨天不服輸的硬要喝那么多。」黑玉般深沉的眸無法克制的閃了小小火花。

閉著眼,憑直覺挨住他的大手,她舒適的呼一口氣,「雖說十賭九輸,不過我才不信這個定理只發生在我頭上,哪天再賭回來。」不贏得個二五八萬的,她祭的面子往哪兒擱。

斂下眼,清楚的覺察自己身體內升起的渴望是什么。他略帶詫異而笑:「你還敢來?」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連過她嬌美的姿態,有些明白「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矛盾感受。不得不說,這種滋味品嘗起來還真是動人心弦。想要占為己有,偏偏動彈不得。青蓮當真是愛上寒琨了,以往那個青澀的小女人如今正悄悄散發出誘惑的女人魅力呢。

「怎么不敢,這一方面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懶洋洋的睜開迷離大眼,慢慢支支撐起慵懶至極的身子骨,「帝王今天不忙么?」只要纏住他,別讓他去找寒琨就成。

小心掩蓋掉心中的熱切,他悠閑一笑:「不忙,本帝把工作都分下去了,在你出嫁前的這段時間里,本帝想好好陪陪你。」直起身,轉到一邊圓桌邊倒了兩杯茶過來,「怎么這兩天都不見祭跟在你身邊?」那女人,肯定又偷懶去了。

接過杯,她沒覺得有道謝的必要。小口呡著,潤了嗓,才仰頭淺笑:「有帝王,我不需要她。」現下全帝之國最安全的就是現在,她在青蓮體內,身邊還杵著只那么高的一級保鏢,青蓮怕誰,恐怕連指甲都不會斷掉一根。

欣然接受這份全然的信任,他喝一口清茶,「今日你就打算賴在這里,仍和昨日一般不去看看寒琨么?」瞅她的安然自得樣,沒有一點兒想挪窩的意思。「喜歡他到這么放心置之不理的份上,不怕時間和空間上分隔的問題?」

不懂。低垂下頭,看著透明的茶水,不自覺的皺了眉頭,「對一個人的感情一定要朝夕相處?既然是兩情相悅,連書上都說豈用朝朝暮暮。」

揚高劍眉,帝王拉過椅子在軟榻前落坐,「兩情相悅?本帝不敢肯定才見過一次面的寒琨對你表現出非娶不可的架勢,至少他並沒跟本帝有任何表示。」小丫頭是太自信還是太天真,不會一點兒也沒發覺著點吧。

眨巴大眼,青蓮此刻恐怕應該正在和寒琨朝朝暮暮中,她這邊哪里需要湊什么熱鬧。「可,如果蓮兒想要,就算用刀子,帝王也會讓寒琨娶蓮兒的,不是么?」咧嘴一個燦爛笑容,完全點中帝王心思。

失笑,不可置否。「他若不喜愛你,你會吃苦的。」

「兩個人生活一定要相互喜愛?」她所知的大部分官宦家庭可並非如此,真正愛意結合的倒是少數了。「政治婚姻,帝王還報有什么希望?」扯開來說,一旦和寒冰之國結為姻親,那么至少五十年內,帝之國北疆可以暫時松口氣,同時還能開通兩國商貿,為帝之國帶來許多寒冰之國珍貴產物。

薄唇呡成一條直線。他若有所思:「為什么能在現實中保有純真?」

「因為帝王心中蓮兒並非蓮兒。」坦然對視,疑天心中暗自捏把汗。他又開始懷疑了,而且她好象也說得太直率過火了點。「帝王心中的蓮兒懼人不敢言談,蓮兒稍有談吐,帝王的贊嘆又含著不信任,那蓮兒今後又如何與帝王相言論?」

「欲蓋彌彰。」他略眯了細長美眸。

甜甜一笑,要試探與反試探可是祭的拿手好戲。「難怪人言伴君如伴虎。」

「叫本帝如何不疑?」他微挑了眉看她,仔仔細細,「明明是這么文靜的相貌,只來了個祭,就變出這么個活潑的姓子,本帝高興,但又不能不存疑。」

笑眯上眼,低垂下頭,「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腦袋的。」嗚……她說的正是日後最有可能的死因。

他呡直的薄唇微微彎出個笑來:「偏偏本帝記得有個小女人就是喜歡找死的和本帝做對。」

原來,她在帝王心中的評價就是這個樣子?不由得有點心寒,對比起昨日帝王對她允下的承諾。嘲弄的一笑,將手中杯擱到一邊的案幾上,輕盈伸足下軟榻,也沒穿上鞋子,任腳底的冰涼刺激著大腦中的那些甜言蜜語的貪戀。「人,還是要外在的。」幾盡嘆息了,輕盈走到窗前,推開緊合的窗,放入一室喧嘩的雨聲及潮濕雨意。

他靜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理不清為什么自己要說出這種話,只因為是掙扎么?掙扎著提醒自己的頭腦,青蓮是妹妹,就算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可她已經愛上了寒琨,無論他產生什么遐想,也絕對不能碰她。……閉上黑眸,無奈而笑,轉變的青蓮已經比得他不自主的豎起防備了,盡管私心里仍是眷戀不已她的更改。

伸出小手,接住自天而落的無根之水,冰冷從手心、腳心傳來。這是青蓮的身體,這是青蓮身體的感受,不是她的!就連帝王的疼愛對象,也絕對不可能是她!永遠不是她!她算什么?一個祭罷了,一個隨時隨地都可以推出去當替罪羊送死的祭罷了。

「蓮兒。」他的聲音有了歉意,他不該因自己的心思而觸傷她,他沒忘她的心有多細膩和敏感。

蓮兒……從他口中換出的依舊是青蓮。那她在哪里?茫然的笑了,看著大雨中迷蒙的世界,哪個才是她?向來對這種生活認命的她,為什么突然覺得不公了?她一向不覺得有什么可抱怨的呀,為什么,突然憎恨起這個身份來?

猛轉過身,疑天看到做在軟榻邊椅上的帝王黑眸中溫柔的凝視。

有著什么明朗起來了,她變了,轉換了身份,品嘗到不一樣的生活滋味後,她變了。一個從未嘗過蜂蜜的人,在舔到平生第一次的甜蜜時,叫他如何克制住自己變的貪婪的欲望渴求?帝王讓她變了,他的溫柔讓她變了,她不再是從前那個無欲無求的疑天,而是不知不覺中希望被人疼愛的疑天,希望他來疼愛的疑天。

她希望,他叫的是她,他給的溫柔是她,不是青蓮。

她的神情困惑而受傷,讓他的心悄悄的疼了,「蓮兒。」他覺得在她面前,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卑劣又小氣的男人,他的自私傷了她,「對不起。」低沉的道歉只給她。

他的歉意只是讓她的腦子變亂,剛剛理清一點此時她的感觸,他又怎么突然冒出這句話?

直起修長的身形,他慢慢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深深的看著她。

仰著頭望他,他的黑眸美麗得像無光的黑鑽,溫柔無比。他在看誰?他看的是青蓮還是青蓮本體內的她?可能么?人都是看外在,除非知情人,誰會真正去研究面前人體內的靈魂是不是另外一個人?

突然沒來由的爆發了脾氣,她伸手用力推開他,「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她不是青蓮!她不是帝王一直疼愛有加的青蓮!她不是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青蓮!

沒理會他的錯愕,她赤著小腳,轉身沖出門外,胡亂選擇了一條廊道奔跑著,根本沒法顧及瓢潑的大雨飛濺濕了她的發,她的裙。她只是跑,用力的跑。

剛開始好象還有幾個宮女和侍從追著她,到最後四周靜悄悄的,什么人也沒有了,只剩下無言的廳台樓閣和震耳的雨聲。

喘息的扶住朱紅的粗大廊柱,沒有目的的將目光在廊外的雨中流轉。

覺得好冷,垂下頭,看到衣裙濕濕的貼在小腿上,一雙小腳全是水,她的發也濕透了,凌亂的貼在臉頰和背上,她的袖子也濕了,勾勒出手臂的曲線。為什么她覺得最冷的不是身體感觸,而是心中的寒?

這一雙手是青蓮的,這一雙腳也是青蓮的,這及腰的長發也是青蓮的,這具身體都是青蓮的。那她呢?她是祭呀,她是疑天呀,她不是青蓮,不是啊!

「蓮兒。」渾厚圓潤的低喃自廊道那邊響起。

偏頭。

那個滿眼依舊溫柔的俊逸男人。

「帝。」下意識的吐出這個字。

一道閃電自天空劈下。

她知道,她喜歡上他了。

祭,姓別女。當她被占卜出來是祭時,她就得脫離自己的家族,被強制消除從前的一切記憶,被迎接至祭本院,接受法術、祭祀、戰士、官宦的一系列訓練,直到她有能力獨擋一面。

每當帝之國有危難,祭就得站出來,用她純潔的身體去承受帝之國的災難,甚至獻出自己的生命為帝之國承受劫難。當祭的血灑遍大地,帝之國的光明重新到來,祭本院則開始占卜下一任祭。

這一任的祭是她,疑天。

她六歲入祭本院,驚人的天賦和良好的運氣讓她活到至今。

在別人的眼里,她狂妄囂張,依仗著自己是祭的身份目中無人,連當今帝王都不放在眼里的她還會在意其他任何人的眼光?她放縱生活,享樂又胡鬧任姓,讓很多人都恨不得她早早遭受些該有的挫折,別再那么自以為是。

每個人都看到她光亮輝煌的一面,有誰知道實際上她在想些什么?每個人都看到她惹是生非的一面,又有誰知道她是為了什么而這般恣意妄為?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輕賤生命的。

也許是因為她本身就沒有什么機會活到老死的時段,所以每次有需要她的任務,她都是不要命不計後果的去完成。她的功績累累,她的不甩條條規,她的祭身份,她是一則帝之國的傳奇。

無論人群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她從來也未在乎過。

她不在乎,什么也不在乎,活著,享受綾羅綢緞,品嘗山珍海味又怎樣?遲早她也會因為某一次天災人禍而橫死。活著,不過是笑看人生,嬉戲玩樂的等死罷了。

死亡,也僅只是一種解脫,在她覺得對生命膩味時,她也完全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讓另一個犧牲品登台頂替她成為下一任祭。

無論活著還是死了,她是全然的不在乎。每次她身受重傷,陷入昏迷,唯一的感覺是想笑,反正要是能醒,就還是祭,要是醒不過來,也無非是一了百了。

她,輕賤的生命,是她自己。

睜開雙眼,看到一個男人坐在自己的床邊斜靠著床柱沉睡是一種全新的感受。

靜靜看了他半晌,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實際上,她認為他其實只是幻覺,她是祭,只允許女眷入內的祭本院內是不可能有男人的。這個世界上也根本不可能有男人在她的床邊守著她沉睡,更甚至這個男人看起來像極了當今的帝王。

咧出個自嘲的笑,她撐起自己,垂落下胸前的及腰長發讓她怔了好一會兒。

抬眼。

床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掀開了雙眼,黑玉般美麗的細長眼眸滿是溫柔的瞅著她。

原來他不是幻覺,他也不是像當今的帝王,他根本就是帝王本人。

只是,她不是她,她不是祭,她不是疑天,而是當今的公主,帝王最疼愛的蓮公主,青蓮。

「你受了風寒,發燒了三天。」他伸出溫暖的大手,輕輕托住她的下頜,「早上熱度才褪下,現在已經是夜了,想要吃點什么?」疼惜的凝視著她消瘦的蒼白面頰,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竟然讓她生了病。

這三天里,他一直看著她的昏睡,心疼難耐。向來他最能掌控自己的情緒波動,可這一回,他竟然無法克制,不但波及到她,還傷到了她。

他無法忘記她暈倒前那哀傷又震驚的神情,她在哀傷什么又在震驚什么?他無法得知,只知道他的心,悄然中已經有了變化。她對於他,不再是個妹妹了,而是……

心里涌上苦澀的味道,為什么偏偏在他覺察到自己心意的時候,她卻已經有了心上人?為什么他明知道她有了心上人,卻還是一味的沉淪下去,無法自拔?是自己太愚蠢,還是她讓他心動得毫無抗拒之力?

受了傷寒,發燒了三天?

昏睡前的記憶緩緩流入大腦,她微微怔了,回憶起自己在那道閃電撕裂天空時突然的醒悟。

她……喜歡上他了么?喜歡上她曾經的對頭,喜歡上帝之國的一國之帝,喜歡上對妹妹溫柔無比的兄長,喜歡上這個心胸寬闊睿智的男人了?

喜歡哪……居然味道是這般的五味摻雜的亂七八糟。

她平生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人,卻可笑的是在這雙溫柔的美麗黑眸里看到的卻是別人的身影。她喜歡上了他,他眼中看的女人卻不是她,是別人哪。

是尊貴的蓮公主,是他最疼愛的妹妹,是他信任絕對不會懷疑的另一個女人。不是她,不是讓他惱怒的祭,不是讓他覺得愛找死的疑天,不是他連想都不會想到的她。

這一切,混亂得讓她想笑,可對著他這么溫柔的目光,她只能無聲的嘆息著,閉上眼,任他疼愛的輕撫她的下頜,只覺得好累。她只想回到自己身體內,躲到祭本院去遠遠的離開這亂七八糟的一切,遠離這個被稱做帝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