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部分(1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181 字 2021-01-19

功能 和功能!己胸口道:「還好,還好。」

綺年卻有些不放心。張殊雖然臉上也帶笑,可那笑容並非發自內心的喜悅,倒有些應付場面的感覺。她知道這門親事是多方算計的結果,只但願張殊不要把賬算在冷玉如頭上。

新郎進了門,前頭行著禮,後頭冷玉如也該出來拜別父母了。冷家老大將妹妹背上花轎,再押轎送到顯國公府去。新郎只有一門遠房親戚在京城,權且過來陪個房。d房花燭自是在顯國公府,三朝後新郎伴著新娘回了門,就該啟程去西北了。

冷太太見花轎出了門,頓時哭成了淚人,拉著綺年和韓嫣的手道:「好孩子,你們替我去那邊瞧瞧……」娘家母親是不能去顯國公府看著女兒拜堂的。

恆山伯府准備的嫁妝走在前頭。因在顯國公府成親,連宮里皇子妃金國秀都賞了一柄白玉如意做賀禮。太後因永順伯入京,心里舒暢,身子也好了許多,也湊趣送了一柄金如意,如今就放在頭兩抬嫁妝里走在最前頭。六十抬嫁妝雖不如當初昀郡王府嫁女兒的一百零八抬來得威風,但也引得一路人行人都紛紛觀望。

綺年還是第一次來顯國公府。聽說顯國公府地方不小,但相當一片面積都圈出去給兒孫們做演武場了,是以房舍花園看起來就窄些。加上顯國公兄長的兒子,還有弟弟一家都住在府里,自然是要擁擠些。幸而天氣正是六月底,酒席就擺在花園子里,也還勉強擺得開。

女客們自然是要在屋子里設席的。國公府沒有荷花池,卻有一處紫藤花塢,極軒敞的一間大堂,院子里遍植紫藤花,那順著窗口爬上屋頂的藤有兒臂粗細,開的花一串串的,香氣撲鼻。女客們都在這里坐著,一會兒便有小丫鬟來報一次:「花轎到了胭脂胡同了。」

「頭一抬嫁妝進門了。」

「嫁妝都抬進門了。」

「花轎到門前了。」

頓時就聽外頭鞭炮又炸響起來,足足的響了半天。可是鞭炮聲響完,外頭反而靜了。女客們不由得都有些面面相覷起來,按說鞭炮響完,新娘就該下轎了,什么迎門箭、跨馬鞍、跨火盆,那都是熱鬧的事,外頭看熱鬧的小輩們該鬧破了天才是。雖則這是不是張家,但顯國公府為怕不熱鬧,小輩們都出動了,加上來赴宴的人,萬不該這樣毫無動靜。

小丫鬟匆匆進來,低聲向金大乃乃說了幾句什么。金大乃乃雖對外說是國公府的人,其實不過是顯國公的侄媳婦,丈夫又不是什么出挑的人,這些年也不過是守在國公府里過自己的日子,不算見過大世面的,此時聽了丫鬟的話,臉上就有些控制不住露出點緊張神色,起身對一眾賓客笑道:「前頭有點兒事,恕我去去就來。」

在座的夫人們都是人j子,到了此時哪個還不知道前頭必然是有了變故,全都含笑點頭,待金大乃乃一轉身,便都私語起來。有些本就嫉妒冷玉如好運氣的,不由得就胡亂猜測起來。

綺年心里咯噔一緊,跟韓嫣一起借口凈手,也離了紫藤花塢。一出來韓嫣便急道:「莫不是張家悔婚了?」

綺年連忙道:「胡說!不說有顯國公府和恆山伯府的臉面在,就說宮里太後和皇子妃都賜下了東西,誰敢在這時候悔婚?」

韓嫣也知道沒這個道理,只是緊張得不行,隨口說說罷了。兩人帶著丫鬟出了紫藤花塢,隱隱聽見前頭有人聲,知道那邊就是花園,里頭卻是為男客設的席,不好隨便過去。韓嫣想了想,叫過晴書:「去那邊看看,若能找到哥哥,問他是怎么回事。」韓兆今日也是來喝喜酒的,男人家在前邊,消息總是靈通些。

晴書領命,連忙去了。綺年和韓嫣面面相覷,越想越是緊張。韓嫣性子直爽,更是恨不得現在就奔到前頭去問個明白。綺年看她恨不得團團轉的模樣,不由嘆道:「急也沒用,等著晴書的消息就是。」

兩人既不能往前走,又不願回紫藤花塢去聽人說話,但站在這路上也不妥,如燕左右看看,發現不遠處有幾棵多年的綉球花,已長到一人多高,後頭幾塊太湖石,人站到花石之間,外頭也不容易發現,三人便走了過去。一時也無話可說,只對著臉兒發呆。

片刻之後,韓嫣有些等不住了,正想說話,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一個女子聲音膽怯地道:「再往前就是花園了,我,我們不要再走了。」

綺年和韓嫣對看一眼,都想離開這地方,這時候她們可不想碰上什么人。但那腳步聲已經走到了近處,另一個女子聲音不耐煩地道:「我的好姑娘,這都什么時候了,當初讓你跳池子你都跳了,這會子不過是靠花園近點,又怕什么?」這話說得像個丫鬟身份,可是語氣中卻不無諷刺,顯然未把那女子放在眼里。

韓嫣已經准備抬腳走了,又收住了腳步。這句話說得不尷不尬,實在不是外人好聽見的。這時候如果出去,若是被走過來的兩個女子發現了,這兩人也必然會想到她們已然聽見了方才的話,豈不糟糕,不如等人走遠了再出來,大家無事。

誰知這兩人就在湖石後頭站住了,方才那疑似丫鬟的聲音又道:「也罷,就在這里也行。一會兒金大公子從這里經過,姑娘可要把握好了機會。」

那女子聲音有些顫抖:「可,可我害怕……」

丫鬟不耐煩道:「怕什么!姑娘在顯國公府里出了事,自然是要顯國公府負責的。」頓了頓,又道,「我知道姑娘想什么,不過是想著郡王府的二公子罷了。只是二公子雖然在燈節上救了姑娘,可也並沒逾禮處,老爺不是沒使人遞過話,人家趙二公子不答應,可教老爺怎么辦呢?」

綺年聽到這里,突然明白這女子是誰了。在上元燈節被郡王府二公子所救的,不是東陽侯府的遠親秦蘋姑娘嘛!不過那跳池子是怎么回事?難道,難道當初在長公主壽宴上打扮成秦采的模樣落進荷花池的,就是這位姑娘?

韓嫣雖然不知道這里頭的門道,但只聽這些話也知道這兩人要做的是什么事,不由得拿眼睛去看綺年。綺年也有些無奈,聽這丫鬟的意思,今日這一切都是東陽侯府安排的,若是被她們兩人破壞了,沒准就被東陽侯府記恨上;可若是她們成功了——那金國廷也就太倒霉了吧?

那丫鬟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沉聲道:「姑娘自己想清楚些!老爺不是沒給你安排過,上次就是想送你進郡王府的,是你自己沒福,郡王世子不曾從池子旁邊那條路上走。今兒這事姑娘不做也成,左不過老爺送姑娘回家去,只是回去之後的事老爺可就不管了,到時候姑娘是去做填房也好,還是去做妾也罷,都是姑娘自己的命了。」

秦蘋的聲音帶著幾分泣音:「我,我若這般做了,即便能——又哪里能做金公子的正室……」

「姑娘還想著做國公府公子的正室?」那丫鬟好笑起來,「將來金大公子是要承爵的,自然不會納了姑娘做正室。可是姑娘且別忘了,一樣是做妾,是去那鄉下地方做那地主縣官的妾好呢,還是做未來顯國公的妾好?」

秦蘋低低啜泣起來,那丫鬟卻不耐煩了:「我過去了,姑娘你自己想想清楚罷,若再不成,奴婢可也幫不了你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秦蘋靠著太湖石低低啜泣了片刻,終於收起了哭聲沒動靜了,也不知是考慮成什么樣子了。

半晌,綺年悄悄伸出頭去。這里有三塊高大的太湖石,這邊臨著卵石小路,被一排綉球花遮住。秦蘋那邊是在兩塊太湖石之間的空隙里,無論從哪個方向都不好看見,若不是露出了一片衣角,根本就找不到她。第三塊太湖石背面則是幾叢灌木,大約是長在那個位置不方便修剪,枝葉亂披,不怎么像個樣子。只是被太湖石遮住了,無人注意。

綺年琢磨了一下,覺得如果她和韓嫣如燕三人不發出聲音,還是有可能悄悄溜掉的。她們兩個自然不能去攔著金國廷,但身邊還有個如燕呢,只是要怎么攔,這卻是個問題。聽起來秦蘋也並不願意做這種事,只是身不由己,若就這么將她揭露出來,她也就算完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落在地上,三人嚇了一跳,都豎起耳朵,接著便聽見分枝拂葉之聲,有人迅速走近,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里出現!」

不會吧?綺年只覺得頭皮都炸了。聽見秦蘋的秘密已經夠麻煩,現在還要再聽見一個秘密嗎?而且這說話之人是個男聲——綺年本能地覺得,這個秘密可能更糟糕!

正如綺年所猜想的,另一個粗啞男聲也響了起來:「在這里不是更好?任誰也想不到你我會在顯國公府里見面吧?當然,」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公子再想殺我滅口也不容易了。」

綺年覺得背後的汗毛唰地就豎了起來。殺人滅口!她和韓嫣對看了一眼,兩人的手不由自主都抓在一起,連呼吸都屏住了。如燕牙齒微微打戰,也死死攥住了綺年的衣角。綺年此時唯一的念頭就是:秦蘋可千萬要沉住了氣,若是這時候她叫出聲來,不但她自己要死,還會連累到綺年和韓嫣如燕也被發現。因為她們三個現在的位置其實還不如秦蘋的隱蔽,綉球花並不能將人牢牢藏住,只是那兩人恰巧在太湖石的另一邊,看不見罷了。倘若他們圍著太湖石轉上半圈,就能發現這邊的三人。

不會的,他們不會轉出來。綺年不停地給自己打著氣。這邊是通往花園的道路,這兩人既然是在這里秘密接頭,就絕對不會願意讓人看見。盡管現在道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但並不保證一會兒不會有人過來,所以這兩人肯定不會冒險從太湖石後頭露頭的,那就絕對不會發現她們!

「你胡說什么!」那位鄭公子沉聲道,「誰要殺你滅口?明明是你們自己蠢,居然整個戲班子都被人端了,我就是要救,這時候也救不得了!」

戲班子!綺年跟韓嫣再次對看一眼。難道——不會是說韓同知在成都端掉的那個戲班子吧?

綺年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湖石後的兩人已經迅速說了幾句話,鄭公子冷冷道:「如今只有徐徐圖之了,這是銀票和路引戶籍,你先去戶籍上指定之地定居,我總要等人都押進京城才好想辦法。至於你,立刻離開京城,再不許耽擱!」

那人哼了一聲,似是有些不服,鄭公子冷聲道:「你若想死只管自己去死,不要想拖上我!」

兩人大約是對峙了片刻,鄭公子又冷聲道:「不要翻牆了,你是生怕別人不會發現嗎?換上這個,從側門出去。今日國公府人多,仆役們也不會認得你。」隨後腳步聲響起來,兩人似是走遠了。

綺年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住了,手心濕漉漉的全是汗。韓嫣也是一樣,兩人手滑得幾乎要握不住。綺年眼角余光瞥見那片露在外頭的裙角這時候才慢慢收了回去,方才秦蘋必然也是僵得一動都不敢動。

道路上忽然傳來說話聲,綺年從綉球花叢中看出去,卻金大乃乃和金國廷並兩個丫鬟從花園那邊走了過來,金大乃乃一臉的為難,正說著什么。剛走到近前,忽然就見湖石後頭猛地有人沖了出來,幾乎是一頭撞到了金國廷身上。

金國廷到底是習武之人,雖然猝不及防,仍舊抬手一抓,准確地扣住了來人的手臂。只是觸手一片滑膩,驚得他連忙撒手後退,這才發現沖出來的竟是個美貌少女,身上的羅衫自領口被扯了開來,袖子也被扯破,露出白如截脂的肌膚,正是方才他手抓之處!

金大乃乃失聲驚呼:「這,這——」

秦蘋這會兒已經不只是演戲了。方才她一個人靠在那冰冷的太湖石上,因怕被人發現連大氣都不敢出,身子都僵了。這會子猛然聽見人聲,簡直如聞天籟,她甚至沒有看清楚來的是什么人就沖了出來,這會才看清了金國廷,神智總算恢復了些,想起自己的台詞,拉著金國廷就哭了起來:「公子救命,有歹人!」

金大乃乃一聽有歹人,更驚慌起來,金國廷只覺額頭青筋直迸,沉聲道:「嫂子休要慌張,莫驚了人,狗急跳牆反而不好!姑娘可知那歹人在何處?」

秦蘋本來是要扮演一個出來上凈房卻被人扯住非禮的可憐角色,於是下意識地回手指了一下凈房的方向,指完又覺不對,方才那兩名歹人明明是在湖石之後,那手不覺就猶豫起來。

凈房那邊卻離紫藤花塢不遠,金國廷立時變了面色,沉聲向身後丫鬟道:「立刻叫人去紫藤花塢保護客人!」

國公府的丫鬟們都是家生子兒,也有幾個會拳腳的,便是不通拳腳,身子也比一般丫鬟健壯些。金國廷吩咐的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名叫出月的,性子潑辣大膽,聞言也不驚慌,轉身便走。倒是金大乃乃慌作一團,轉眼又見秦蘋正掩面哭泣,半邊雪白的膀子都露在外頭,思及方才情景,不由得道:「二侄兒,你,你碰了她的身子?」

金國廷幾乎沒被氣得厥過去。他也知道這個大堂叔家的嬸娘有些不大上台面。當初顯國公的大哥帶著兒子在外頭打仗受傷,為一戶行腳販葯的商人所救,結果寄住在人家家中養傷的時候,那商人的女兒,就是如今的金大乃乃不慎摔倒,顯國公大哥的兒子當時好心扶了一下,誰知金大乃乃衣袖被扯破,被觸到了手臂肌膚。

那家人雖是商人,但因獨生女兒生得秀美,自幼又有幾分聰慧,遂特地找了先生來教著讀書,想著教出個才女來。萬想不到,才女不曾教出來,倒教出了個三貞九烈的烈女,因被陌生男人碰了身子,有了肌膚之親,便立志若不嫁給此人,便要出家以全忠烈。

明明是恩人,這恩還沒報呢就要結下仇了,金大老爺——彼時他還不是將軍,只是個副將——簡直不知該說什么,沒奈何就給兒子定下了這門親事。幸而金大乃乃人長得不錯,兒子倒也不曾反對。後頭成了親之後,還有人贊金大老爺重恩情,將此事傳為美談。只有金大老爺有苦說不出——本想著給兒子找一門得力的親事,最後卻弄成這樣子。

後來金大老爺陣亡,金大爺在打仗上卻沒甚天賦,受了些傷後去押運糧草了,到最後也沒立什么大功,只是按例封賞,追念他死去的父親,給了他一個六品的虛銜兒,拿著俸祿養家就是了。金大乃乃倒也並不求丈夫為官作宰的,平常過日子就是,只是身上那股子小家氣始終脫不了。且大約真是讀書讀得迂腐了,將男女大防看得比天還重,若不是今日這親事出了這般的變故,叫她與十五六歲的侄子一起走,她都不肯的。這會子腦子里也不知想的什么,多少要緊的事不想,偏看見金國廷碰了秦蘋的身子了。

金國廷在秦蘋說有歹人的時候就覺得事情不好。這是在金家,無論秦蘋是什么人,她都是客人,雖是為張家的喜事而來,卻是在金家出了事,金家自然脫不了干系。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由女眷將人帶到自己房里去安撫一番,給她換了衣裳,別驚動了人,之後相安無事。哪有如金大乃乃這般,秦蘋還沒說什么,她倒叫喚起來了,敢情是生怕侄子碰了人家的身子不肯負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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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一團亂麻解不得

金大乃乃說出這話來;秦蘋心里一喜,掩著臉哭得更大聲了。

金國廷氣得顏面都有些變色。若是金國秀尚未出嫁;哪里輪得到金大乃乃這個上不得台面的嬸子出頭呢?偏偏自己的丫鬟叫去安排人手了,金大乃乃身邊那個丫鬟卻是她陪嫁來的;跟她一樣的上不得台面,根本不得用。正想著要如何是好,突然聽見遠處一聲嚇破膽般的驚呼;叫到一半又戛然而止,仿佛一只j被人擰斷了脖子。聽那聲音,竟真的是往紫藤花塢的方向。金國廷臉色一變,顧不上秦蘋,沉聲道:「嬸子先將這位姑娘帶回房里去吧,今日的事;不許與人說!」拔腿就走。

這里金大乃乃叫丫鬟將秦蘋扶著,一面念叨著叫她放心,金國廷定會負責之類的話,一邊攙著人走了。綺年和韓嫣如燕三人這時候才能出綉球花後面出來,三人手心都快攥出水來了,彼此都見對方一臉的面無人色。韓嫣張了張嘴才能說出話來:「怎么辦?」

「我們什么也不知道?」綺年也沒主意了。

「那鄭公子是什么人?他說的戲班子,是不是爹爹——」

綺年一把捂住韓嫣的嘴:「先回紫藤花塢再說!」也不知道那聲尖叫突然停止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會是什么好意思,多半是——死人了!

「姑娘,姑娘!」晴畫從路那頭連奔帶喘地跑過來,到了眼前才見三人面如土色,不由得愣了,「姑娘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韓嫣強自鎮定下來,「到底前頭出什么事了?」

「西北起戰事了,張家來了人,張公子一聽,立刻就動身去西北了。」

「走了?」綺年瞪大眼睛,「那這親事——」

「張公子說,西北既然不穩當,冷姑娘暫時還是不要去了。張家已有管事來了,在京中采買一處宅子,叫冷姑娘先住著。等邊關平靜了,再來接她。」

「怎會如此湊巧!」韓嫣不由得急了,「這堂都未拜呢,可叫如玉如何自處?」沒拜堂,沒見公婆,沒祭家廟,冷玉如嚴格上來說還都不算張家婦。這要是在京城里自己住著,唾沫星子恐怕都要把她淹了,更不必說這本來就有多少嫉妒她好運氣的人呢?

「我們去看看她!」韓嫣是說做就做的脾氣,不過才走了幾步,就聽見後頭腳步聲響,回頭看時卻是金國廷那個丫鬟出月帶了一群人過來,見了綺年等人眉頭一皺,恭恭敬敬地道:「兩位姑娘,外頭有些亂,還請兩位姑娘回紫藤花塢可好?」

出月帶著一群丫鬟婆子,唯獨里頭卻有個男人。綺年一眼看過去,突然驚了一下,還沒等她想明白呢,那人已經先微笑點頭:「冒昧了。非常時期,還請二位姑娘見諒。」

這句話一說,綺年就確認無誤了——這家伙就是在青雲庵里叫住她送信的那個!此時一件寶藍色綉銀絲竹葉的蜀綉長衫,看起來竟頗有幾分玉樹臨風之感,全無當日的狼狽。頭上發冠鑲著一塊通透的翡翠,腰間掛的雙鶴銜芝玉佩更是白如羊脂,寶光潤澤。

此時此刻,綺年心里再吃驚,也只能守著禮儀微微側過身去。接著出月的話就證實了她從前的猜測:「此位是昀郡王世子。」

坑爹啊!果然是郡王府的世子啊!

綺年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表面上卻只能跟韓嫣一起屈膝行禮:「民女見過世子,世子萬福。」

趙燕恆微微一笑:「不必多禮。」卻在出月和韓嫣看不見的時候對著綺年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綺年被他笑得後背發毛,強撐著轉頭對出月說:「我們想去看看冷姑娘。」

出月微微皺了皺眉,趙燕恆卻點了點頭道:「叫人送兩位姑娘過去。」他發了話,出月便指了兩個健壯的丫鬟,將綺年和韓嫣往後頭新房送過去。

冷玉如已經揭去了大紅蓋頭,正坐在新房的喜床上出神,看見綺年和韓嫣進來,對她們一笑,有幾分自嘲地道:「尚未拜堂就進d房的新娘,怕也只此一家了罷?」

聽香站在一邊,聞言那眼淚就要落下來,強忍住了道:「姑娘可別說這話,邊關戰事,這也不是姑爺有意冷落姑娘。」

冷玉如笑了一笑,問綺年道:「這前頭怎么還是亂糟糟的,方才喜娘要出去打探,竟被人給攔了下來,莫不是還打算軟禁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