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部分(1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192 字 2021-01-19

功能 和功能!綺年不由得眼圈也是一紅,伸手打了她一下:「怎的黑瘦了!」

冷玉如確是比從前黑瘦了,神色也比從前沉穩了,只見了綺年和韓嫣,說話仍舊一如往昔,隨手摸了摸臉笑道:「邊關那等地方,比不得你們養尊處優,自是要黑瘦的。」

綺年看她這樣說話,倒放下了心:「想來邊關也不甚苦,至少你這張嘴還養得不錯。」三人拉了手坐下,冷玉如猛然想起來:「今日我還有兩位小姑是同來的,一會兒少不得要給你們引見,若有什么不妥當的,看我面上休怪罷。」

綺年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你的小姑?張少將軍的妹子?有什么不妥當?莫非是給你氣受了?」

冷玉如苦笑道:「倒也不是,一會兒你們見了便知。我那親小姑張沁倒是個知分寸的,只隔房的那個小姑張淳,因她父親是為了救我公公戰死在沙場上的,只剩嬸嬸帶著一兒一女,闔家都把他們當菩薩一樣供著。那三小叔張綬也就罷了,性子也溫和些,只這張淳——著實的被嬌縱壞了。無論如何,你們只包涵罷。」

「嫂子——」真是說曹c,曹c到,冷玉如話猶未了,已經有兩個少女手拉著手過來。兩人都是膚色微黑,身材也相仿,穿著一模一樣的桃紅小襖,松花色裙子,只是一個戴著赤金鑲紅寶石的鸚鵡釵,一個戴著攢珠掐絲海棠步搖。戴赤金鸚鵡釵的那個一走到近前便輕輕跺了跺腳道:「嫂子這里說話,倒把我和沁兒都給拋下了。」一邊說,一邊眼睛滴溜溜地只看著綺年頭上戴的那朵玉菊簪子。

冷玉如笑了一聲,起身道:「這便是我兩個小姑,張淳,張淑。這位是大理寺少卿韓大人家的女兒,這位是昀郡王世子妃。」

張淳聽了郡王世子妃的名頭,眼睛眨了眨笑道:「原來就是嫂子在成都時交好的兩位姐姐?如今都是貴人了,我們該行大禮才是。」

綺年不由得有些無語,伸手攔了一下,含笑道:「張姑娘切莫如此客氣。既是玉如的妹妹,也與我們的妹妹無異了。」

張淳蹲身行了個福禮,起身便看著綺年笑道:「那我們就叫一聲周姐姐韓姐姐了。周姐姐頭上這菊花簪真是好看,我見識淺,竟是從沒見過的。」

綺年看她目光灼灼,干笑了一聲,冷玉如已經道:「這是當年皇後賞給皇長子妃的,皇長子妃又轉贈了世子妃,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朵來,西北自然更不得見。」

張沁輕輕拉了張淳一下,張淳便不說話了。這兩人站在一邊,綺年三人也不好再說私房話,綺年無奈,只得招手將趙燕好也喚了過來,引見給張沁姐妹。她們三個年紀相仿,倒是立刻就拉著手到一邊去說話了。

冷玉如低聲道:「你快別叫趙姑娘與她們一處,沒准過一會兒就有什么好東西讓張淳看上了。說起來,一樣都是在西北苦了幾年,張沁比她不知強了多少,也不知哪里學來的小家子氣,看別人的東西都是好的。」

綺年不由得道:「怕是你的東西也被她討去不少了罷?」

冷玉如輕輕哼了一聲:「初時過去不曉得底細,我最好的一對翡翠鐲子都給了她,還有兩副耳環,幾朵珠花,一根雀頭釵。恨不得連我妝台上的胭脂香粉都掃盪了去。後頭少將軍說她就是這樣的脾性,再喂不飽的,教我莫再給她東西了,這才算關了閘。」

綺年皺皺眉:「你怎么還喚少將軍呢?莫非當著我們的面不好意思了?」

冷玉如默了默,隨即道:「喚什么都無妨,無過是個稱呼罷了。」見韓周二人都皺眉看著她,便笑道,「當著他的面我自然不是這般稱呼,你們莫要如此。」

綺年越聽越覺得擔憂,忍不住道:「莫非是你們還有些不合?」

冷玉如終於斂了笑容,淡淡道:「我是恆山伯府的義女,又是那般與他成的親,他防著些兒也是有的。終歸如今外頭看來我們是舉案齊眉,便是公婆那邊也挑不出什么來了。至於以後怎樣——我還年輕,時間盡有,何況有些事也不是人力所能及,我不過盡我的心罷了。」

綺年聽她說得通透,心又放下來一些,想了想低聲道:「你可有身孕了?」

冷玉如一怔,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才成親多久,怎就問得出這種話來。我且問你,你又如何?」

綺年干咳一聲:「還好罷。」

冷玉如眼里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就伸手掐著綺年的臉笑道:「瞧你這樣兒,哪里是還好?怕是稱心如意得了不得吧?」

綺年被她說得臉紅,兩人對掐起來,忽然聽見有人重重咳嗽了一聲,抬頭看去,卻是個穿著玉色素面襖子,深青色挑線裙的中年婦人,身邊又有個穿海棠紅褙子的少婦扶著,正跨進門來。這中年婦人她們不認得,卻認得那紅衣少婦正是鄭瑾,隨即也就明白,這中年婦人必是蘇太太了。

蘇太太年紀並不很大,也不過才四十歲,身上穿的卻極簡凈,頭上更是只戴著一套米珠素銀頭面,明明走路還很穩健,卻拿了一根烏木鑲銀的手杖。這屋子里坐的多半都是年輕姑娘,有說有笑,她這一進來,眾人不由自主都放輕了聲音。

許夫人正與韓夫人說話,見這個大姑子進來不由得暗暗嘆氣,起身迎了上去,笑吟吟地將韓夫人引見給蘇太太。蘇太太與韓夫人見過禮,坐了下來便微微皺眉道:「今日是雲丫頭的大日子,怎亂糟糟的?」

許祭酒是極清廉之人,家資並不豐厚,故而給女兒辦及笄禮也不以庄嚴隆重為主,倒是請了好些平日里與許茂雲交好的姑娘們來,為的就是女兒不日出嫁,閨中姐妹們怕也就聚這么一回,將來做了人媳婦便沒有現在自在了。許茂雲性子爽快,交好的朋友多半也是相仿的性子,許夫人又不拘著她們,難免說笑得聲音大了些。此時聽蘇太太這般說,便笑道:「都是小姑娘家,說說笑笑才是本性,我年紀大了,如今也喜歡熱鬧。」

蘇太太皺著兩道濃黑的眉毛道:「閨閣女兒以貞靜為要,這樣大說大笑的,哪里像個樣子呢?」

韓夫人因蘇家退了綺年的親事,心里一直的不舒服,不過是看著綺年因禍得福另嫁高門,所以才不再提起此事罷了。今見蘇太太這般的說話,便微微一笑接口道:「貞靜固是好的,然而年輕姑娘寧可活潑些好,只要大禮上不差,沒的拘得她們如槁木死灰一般,與積年老婦又有何區別呢。」

蘇太太看了韓夫人一眼,因她是外客,倒不好多說了。旁邊鄭瑾站著,卻聽得心里暗暗痛快。她嫁到蘇家,本自覺是低嫁,合該過了門便當家理事才是。卻不想這位婆婆極是嚴格,時時處處拿著規矩約束自己。鄭瑾在恆山伯府是嬌養慣了的,出門交際又有人捧著,從來也沒受過這般的拘束,強忍到了回門那天便到母親面前哭訴。

恆山伯夫人自是心疼不已,但細問之後也無話可說了。因蘇太太並未曾有意折騰鄭瑾,也不過是如旁的人家一般要媳婦早晚請安,伺候用飯,站站規矩一類。且蘇銳原本房里有個通房丫鬟,也是定親之後就將人打發出去了,如今真是干干凈凈。蘇太太平日里管家理事都要帶著鄭瑾,一一指導,便是再挑剔的媳婦,也實在找不出這婆婆的毛病來。

鄭瑾卻是有苦說不出。蘇太太確實不曾刻意的折騰媳婦,但要求得極嚴格,比如什么時候請安,請安之後給婆婆沖沏茶水,水溫應到多少才最合宜……諸如此類,不一而足。且蘇太太性子冷靜,平日里若非必要便不開口,更不必說逗趣說笑之類,只把個鄭瑾拘得憋悶不已,只有回了自己院子與丫鬟們說話解悶。

再說蘇銳,倒是個言笑晏晏的人,並不似蘇太太一般刻板。只是他如今在翰林院供職,翰林院清閑,他卻是以狀元的身份進去的,眾所矚目,少不得要格外勤勉,每日甚晚才回來。且他回家之後先要去向蘇太太請安,陪著母親用飯,飯後還要奉一杯茶,夫妻二人才能回到自己房中。說不上幾句話便要歇下,以便第二日晨卯。

日日如此,才不過成親一個月,鄭瑾已經被拘得要發瘋。偏偏蘇太太事事依著規矩來,她又是新婦,連回娘家松散一日都不成,每天伴在蘇太太身邊,少不得心里暗暗地罵。如今見蘇太太這套規矩在韓夫人面前吃了癟,自然是心里痛快得很。

許夫人見鄭瑾在旁邊立著,便笑道:「姐姐讓外甥媳婦坐下罷,這里也沒有外人,不必這樣拘禮了罷。」

蘇太太這才對鄭瑾道:「你去那邊與相熟的姐妹說說話罷,只莫要失了規矩便好。」鄭瑾巴不得這句,連忙答應一聲走了開去。

冷玉如悄聲道:「這蘇太太看著倒有幾分本事,鄭瑾娘也被管得這般老實了!」眼看鄭瑾走過來,便起身笑迎。她是恆山伯府的義女,如今倒正經要叫鄭瑾一聲姐姐了。

鄭瑾坐了下來,先看見冷玉如黑瘦了些,心里不由暗暗松了口氣,心想西北邊關可見艱苦,幸而自己不曾去。此時張淳張沁也過來見禮,張淳一雙眼睛在鄭瑾身上臉上轉了轉,發現鄭瑾的飾物雖是不多,卻樣樣貴重,不由得又看住了。冷玉如頭疼之極,幸而張沁和趙燕好一起,借著說話將她拖開了。

鄭瑾也是一雙刁鑽的眼睛,張淳那樣子如何看不明白,心里更是有幾分得意。說是西北大將,家里怕不知是個什么情形呢,才養出這樣眼孔淺的女兒來。正得意著,轉眼看見綺年靜靜端坐,身上穿一件洋紅底子織銀色碎花的小襖,下頭月白色裙子,頭上除了那朵橘黃色外皮的玉菊花外,就是零星點綴著幾朵翡翠珠子與珍珠串起的珠花,乍看如同片片綠葉襯著那朵玉菊花,十分清雅。耳朵上墜一串火紅的珊瑚珠,又不失新嫁娘的喜氣,愈顯得那顏面白里透紅的嬌艷。若細看,那珠花所用的珍珠顏色粉紅,皆是上好的大顆南珠,翡翠又極剔透,瞧著不顯,卻比她自己頭上c戴的還要貴重。不由得心里暗罵蘇太太,說什么蘇銳如今只是翰林,她出門穿戴皆要守著規矩不可逾越了,免得被人說輕狂。這規矩規矩的,害得她最好的那些首飾都不能戴出來,生生的就被人家比下去了。

心里有氣,鄭瑾不由得就笑了一聲道:「世子妃也來了?不知世子身子可大好了?怎的不曾一起來呢?」

綺年懶得理她,何況還礙著冷玉如的面子,便淡淡道:「多謝蘇少乃乃掛念,世子如今在六科里領了個缺,日日要去衙門,自是不能來的。」

鄭瑾一怔。蘇太太和蘇銳從不與她說外頭的事,這些日子她被拘在家里,竟是不知皇上在勛貴子弟中進行考核一事,此時乍聽了趙燕恆有了差事,竟接不上話。

綺年看她這樣兒就知道她已經與外頭的世界有點兒脫節了,淡淡一笑不再說話。轉眼卻看見門口又進來兩人,卻是林夫人與林悅然,便起身迎了過去。

林夫人明顯地比前些日子氣色好了許多,連林悅然也有了幾分大姑娘的模樣,行動間穩重了許多。許夫人也迎上來,將林夫人給蘇太太引見。蘇太太見了禮,目光卻在綺年身上上下打量,道:「這位便是郡王世子妃?」

許夫人輕咳一聲。她本不欲讓綺年與大姑子碰頭的,誰知林夫人來了,倒將綺年引了過來。綺年卻笑了笑,大大方方福身道:「蘇伯母安好。」通過韓家,她跟許家蘇家都有轉折親了,叫聲伯母也是合情合理的。

蘇太太應了一聲,眼睛還在打量著綺年。綺年卻不願讓她多看,笑向林夫人道:「伯母這里說話,我和悅然妹妹去那邊。」拉了林悅然的手走開,問道,「瞧著伯母氣色好了許多,想是伯父那里一切順遂?」

林悅然微低了頭道:「父親那邊自是順遂的。」

綺年覺得她變化實在太大,不由得追問道:「這是怎么了?怎么瞧著你倒似不開心的樣子?」

林悅然一抬頭,眼圈居然紅了,嚇得綺年趕緊將她拉到外頭僻靜處,方細細問道:「這是怎么了?」

林悅然拭著淚,半晌才道:「前些日子,爹爹竟是要把我許給永順伯做二房……」畢竟是年輕小姑娘家,說著臉也紅了。

綺年想起中秋宮宴上太後說的話,不由得道:「聽說太後相中了東陽侯府的姑娘……」

林悅然道:「可不就是呢。只我一直不知,原來爹爹是想拿我換了官位。幸而太後不曾看中我,這才……」說著,眼淚撲簌簌就掉了下來。

綺年撫著她的肩,也不知說什么好,半晌才道:「伯父大約也是覺得永順伯府門第高,又是領了旨可以扶正的……若永順伯是個不堪的,想來也不會將你許過去。且如今此事不也未成么。」

「爹爹是存了心要拿我去換官,成與不成又有何兩樣!」林悅然跺著腳道,「讓我去做,做妾,不是要賣我么?只道爹娘都是疼我的,卻不知……」

綺年只得苦笑。其實這些嬌養深閨的姑娘們,婚姻大事皆是聽從父母之命。外頭人看著光鮮亮麗的親事,有多少只是為了家族的利益將女兒去聯姻的?林悅然自幼嬌養,想來林家夫婦養女也未必是想著賣女,只是事到臨頭只有女兒可賣,那也只得賣了。難怪林悅然仿佛突然長大了一般,想是終於看到了世事殘酷,陡然間被迫著成熟了罷。只是這般一來,怕是與父母要就此生分了。

畢竟是在許家,林悅然哭了片刻,那里已經要開始行禮了,也只得拭了淚進去。許茂雲穿著初加的禮服出來,儼然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許祭酒夫婦看著也倍覺欣慰。

張淳坐在冷玉如身邊,看著綺年站在那里做贊者,忍不住道:「嫂嫂去過郡王府么?」

冷玉如實在不願帶這個隔房的小姑子出來,無奈此次進京就是為了給兩個小姑子尋親事,不帶出來走動怎能讓人看見呢?隨口答道:「不曾去過。」

張淳眼睛發亮:「世子妃既是嫂嫂的知交,嫂嫂何不與她說說,請我們去郡王府做客?」

冷玉如沉了臉,幸而旁邊坐的是韓嫣,不然若被別人聽見可不丟臉,冷聲道:「郡王府哪里是什么人都去得的。此時正在行禮,有話回家去再說。」

張淳轉轉眼珠,轉身去找了趙燕好,笑盈盈道:「聽我嫂嫂說郡王府極大的,園林都是極精致,我長在西北,還不曾見識過呢。」

趙燕好與她說了一會兒話,初時還覺她爽利,後頭險些連腕上的金鐲都被討了去,已經有些頭疼了,聞言便不接話,只管微笑。張沁在後頭不停地扯著張淳的衣角,好容易將她拉回了自己座位上,與冷玉如交換了一個眼色,姑嫂二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氣。

許家地方窄小,禮成之後若是宴客就太仄了些,來者都是熟人,自然都紛紛起身告辭。冷玉如拉了綺年的手往外走,一面約定待宅子收拾完畢,便請她去家中做客。走到大門,便見張家一輛小馬車停在那里,車邊上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並著一個車夫在那里說話,見冷玉如出來便上前來迎。

冷玉如笑向綺年道:「這便是我小叔張執,如今進京來准備後年考武進士的。」

綺年見那張執模樣與張殊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年輕些,還有幾分青澀,對冷玉如倒是頗為恭敬,心里就又放下幾分。

兩家人都上了馬車,駛出街口便要分道揚鑣。張家馬車剛剛起步,綺年便聽車轅上的立秋道:「世子爺來了!」掀起車簾一看,可不是趙燕恆騎著匹白馬迎了上來,不由得歡喜道:「你怎來了?」

趙燕恆驅馬到車邊,含笑道:「今兒衙里無事,想著過來接你回家。你不是一直想著去庄子上看看么?我已與父王回稟過了,明日我休沐,今日我們便走,去庄子上住一晚,明日回來。」

綺年喜出望外,礙著馬車里還有個趙燕好,只能脈脈地看了丈夫一眼,把車簾放下了。趙燕恆在外頭一笑,護著馬車揚鞭離開。卻不知那邊張家馬車尚未行遠,有人掀著車簾,已經將他的舉動盡收於眼底……

102一波未平一波起

「……世子妃知道你們世代都是種庄稼的;不會種茶種花,又怕頭幾年沒出產;家里不得進項。這些都不必擔心,世子妃把規矩改了,不但不用你們交租子,還給你們發工錢。過些日子就有師傅來教你們種茶種花,先學三個月,這三個月里;每人每月發糙米一斗,還有三百銅錢。三個月之後;再讓你們試種三個月,仍舊是發米發錢。待過了這試種的三個月,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種得好的;世子妃還給你們長工錢,種的不好的,就要減工錢,不論男女老少,只看你的本事。世子妃說了,這種茶種花,頭兩年雖是出產不了什么,這工錢卻不會少你們的,待後頭有出產了,你們除了拿工錢之外,管的那塊地里的出息可以抽兩成……」

綺年伏在窗口上看著外頭的風景,笑向趙燕恆道:「你這個立秋實在是伶俐,這么一大篇規矩,難得我只說了一遍他就記得牢牢的。」

趙燕恆笑著點了點頭:「他這張嘴是最管用的,我身邊四個小廝,頂數他嘴皮子活泛。」若有所思地看著綺年,「倒是你,對這些地里的事知道得也不少?」

「我家在成都那邊也有兩個庄子不是?」綺年笑著打了個太極,「這種花種茶的事,倒是我哥哥從前跑的地方多,偶爾跟我說過的。如今正有兩個鋪子對景,想著不如就做起來,若能成至少省了運貨的費用不是?」

趙燕恆凝視著她:「你不但能想到種茶種花,還能想到在三里庄種花生開油坊,估摸著京城近郊這些庄子,有種米的有種菜的,卻沒幾個這樣大片的地拿去種花生的。這花生也不過就是十幾年前才從別處帶進來的,你怎么就敢這樣大片的種呢?若是榨出來的油賣不出去呢?」

綺年心想我能跟你說花生油在我那個時候已經普及到不能再普及了么?將來花生油是食用油的主力成員呢,不可能賣不出去的。這些話當然不能說,她就只能分析道:「一來是那地實在適合種花生,種稻米是不成的。你也看了那土了,河東邊種稻米還勉強,河西那邊都是沙地,年年種年年虧。姓顧的仗著自己有個內監兄弟,上欺東家下壓佃戶,自是不管個好歹,其實連佃戶們都知道那地不好種的,不然為什么一說他們就情願了?若真是地好,種熟了的事,他們也不肯輕易換的。」

趙燕恆失笑:「也是。姓顧的不過就能欺壓一下那些商戶佃戶罷了,倒是你擺出世子妃的譜來,還是怪威風的。」

綺年走過去趴到他肩上:「我那還不是仗著世子爺的威風嗎?狐假虎威而已。」佃戶們被姓顧的欺怕了,原東家是個商人也惹不起內監,可郡王府卻是不怕的,「姓顧的倒還識相,我搜羅的那些證據竟都沒用上。」

趙燕恆輕哼了一聲:「除非他不想活了才敢跟郡王府杠上,你給的銀子也不少了,這些年他又得了多少好處?足夠他過後半輩子了。」

綺年眉開眼笑。特權階級還是好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