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部分(1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232 字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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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側妃將人送走,正拿出自己的嫁妝單子盤算給趙燕好置辦嫁妝,便見芙蓉捧了茶進來,臉上有幾分幸災樂禍地笑道:「側妃,武園里頭魏側妃在訓斥二少乃乃呢。」

肖側妃眉頭不由一皺:「又是為什么?魏側妃這婆婆的譜兒倒比王妃還大呢。」

芙蓉掩口笑道:「還能為什么?王爺送走了嚴嬤嬤,問二少乃乃這些日子嚴嬤嬤都做過些什么,二少乃乃只說好話,魏側妃這心里就不痛快了。聽說今兒是嫌針線上送去的過年新衣不是紫貂皮的,二少乃乃說今年紫貂皮子少,王妃和王爺那里用了,世子和世子妃用了,又給縣主和三少爺各做了一件,就沒有什么大塊的好皮子了,所以下剩的都用猞猁孫皮做,魏側妃就鬧了起來,說縣主是出嫁的人了,早不在公中份例上,有給縣主做一件的,為什么不給二少爺做?」

這一串子話聽得肖側妃直搖頭:「二少乃乃也難。其實這也不過是循例罷了,縣主今年剛嫁出去,年節下家里做件衣裳那也是個意思。二少爺是庶出,難免有什么好東西輪不到他。魏側妃這樣的鬧究竟是做什么?不是難為自己兒媳么?鬧離了心,二少乃乃還是王妃的侄女呢,若靠向王妃去了,她有什么好處?橫豎將來分了家出去她就是老封君了,那時什么樣的日子過不得,非要這時候廝鬧。」

芙蓉怔了怔道:「分家?那還早著呢,魏側妃怎么等得及。」

肖側妃搖搖頭:「依我看也沒有幾年了,若三少爺尋了好親事,估摸著王爺很快就會提分家的事。」

芙蓉不解道:「不會的罷?三少爺年紀還輕呢,又沒得個官職,分了家做什么呢?」

肖側妃笑道:「傻丫頭,王爺從前不過是盼著三少爺自己能從正道考出來,將來為官做宰的也有出息,若三少爺考不出來,憑著郡王府難道還不能給他謀個前程?三少爺這時年紀還輕,若到了二十以上,王爺也就好替他先謀個小差使,慢慢做起就是了。」

芙蓉嘀咕道:「王妃怕是不情願……」這些年,誰看不出她是想著讓自己的兒子做世子呢。

「她不肯有什么用?」肖側妃略帶譏諷地笑了笑,「從前世子韜光養晦的時候,王爺尚且不曾真的換了世子,如今更是不能了。她的心思,王爺未必看不出來,早些分家也是絕了她的妄想,保全了弟兄們不致反目成仇。若我沒猜錯,分家時三少爺定能多分些產業——唉,這世上做父母的,總盼著所有的兒女都過得好……」

芙蓉眨巴著眼睛道:「若分得不公,世子和世子妃會不會——」

肖側妃笑著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指頭:「你當世子和世子妃跟你似的那么眼皮子淺?我看,若能分了家少些麻煩,就是如今王爺的東西全給三少爺,有先王妃的嫁妝和世子妃的嫁妝,她也就夠了。」她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地道,「若換了我,也寧願不要家產只要過安穩日子的。若是當年爹不要那么……」

芙蓉再不懂事,也知道後面的話是聽不得的,忙岔開道:「若真分了家,側妃怎么辦?」

肖側妃回過神來一笑:「我無非是還住在這園子里,世子妃難道還會虧待我不成?只要我的好兒嫁得好,過得順心,我這輩子還求什么。怎么說好兒如今是嫁在京城,勝如大姑娘遠嫁,魏側妃連女兒也見不著的。」

芙蓉撇嘴道:「奴婢看魏側妃對大姑娘也就是那樣,聽著是嫁了侯府就歡喜得不得了,前陣子聽著咱們姑娘要許張家少爺,還瞧不上呢。」

肖側妃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她懂得些什么!她是沒做過人媳婦的,怎知做媳婦的難處?張家夫人不是刁鑽古怪的人,大少乃乃又是世子妃的好友,就是看在世子妃的份上也不會難為好兒,小姑又已嫁了,好兒過去何等省心。當初她挑二少乃乃,為的不過是二少乃乃是大長公主的嫡孫女——哼,也是她運氣好,二少乃乃真是個好的,否則只怕她後悔來不及!她這一輩子,也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

此時,肖側妃口中運氣好的魏側妃,正在蘭園里拉著兒子哭訴自己命苦:「……這輩子我是沒托生到好人家,害得你也跟著我受委屈。我就罷了,做人婢妾的命,原該的。你卻是正經的少爺,怎么出了嫁的女兒有,你反沒有?虧得她是你媳婦都這樣——當初我真是瞎了眼……」如今秦家牽連著永順伯的案子,自己還不知怎么樣呢,哪里指望能幫得上趙燕恆。

趙燕和累了一天回來,衣裳都沒換就來見母親,耐著性子哄了她半晌,才疲憊不堪地回武園來。進門就聞到桌上飯菜香氣,有他最愛的炙羊r。秦采穿著桃紅小襖,家常的柳綠綿裙,臉上不施脂粉,只松松挽著頭發,別了一枝綠得滴水的翡翠簪子,含笑迎上來道:「回來了?今天冷,可辛苦了罷。熱水都備下來,快沐浴了來用飯。」

屋里籠著炭盆,趙燕和只覺一股暖意撲面而來,不由得舒適地微吁了口氣,脫了外衣給妻子,走進凈房去了。水熱氣騰騰,痛快洗了出來,真是四肢百骸都松快了許多。到桌邊坐下執了筷子,才道:「今日側妃——」話到嘴邊不由得又換了,「她脾氣不好,你多擔待些。」此情此景,埋怨妻子的話怎么說得出口?

秦采笑了一笑道:「夫君有什么不知道的,不過是一件衣裳的事,又是循例的。人家都有我們沒有,父王看見了自然知道。」

真不知魏側妃在這些有面子沒里子的事上鬧什么?示弱給昀郡王看,昀郡王心里自然記得,不定在什么地方就貼補了,還要記著你顧大局,這難道不好?她也知道魏側妃的心思,又要用她,又要防著她和秦王妃一條心,如今娘家勢弱,怕又嫌棄了……

罷了,只看夫君罷。比起秦楓來,如今的日子她自是極珍惜的。她不是個糊塗人,當初,從家里把秦蘋弄了來四處做那些事,她心里就明白了些——侯府的爵位到頭了,富貴榮華也要打折扣,將來自己的姻緣也絕不會像從前母親憧憬過的那樣風光。末了嫁到郡王府來,她還是松了口氣的——這位庶出的二表哥她是知道的,自己祖父都喜歡誇獎,若說庶出身份低了些,那也是郡王府的庶出!何況男人將來出息了自己開門立戶,她的兒女也就是嫡出的了,誰還會說以前的話呢?

趙燕和不覺心中有些感動,想伸手拍拍妻子手背,又礙著周圍有丫鬟們,只點頭道:「你是最明理的,側妃說話聽著便是了,不要與她爭執。」想了想,到底還是挾了一筷子菜放進妻子碗里,「多用些。你如今每日都辛苦,莫累壞了自己身子……」

153年關處處喜與憂

臘月二十三;灶王爺上天。

整個京城都是熱熱鬧鬧的爆竹聲;各家都擺著灶糖放著供果;好恭送這位灶王爺上天說好話。只有林家住的小院里是死一樣的安靜——林太太去了。

「娘——」林悅然的眼淚都哭干了;只緊緊拉著母親冰冷的手不動。

宛氏挺了個大肚子;由小丫鬟扶著靠坐在一邊椅子上;把頭轉開去不敢看婆婆還大睜的兩眼;一邊拿著手帕子按著眼角對如鴛道:「有勞世子妃掛念著;只是我婆婆——唉,如今我和小姑可真成了那沒根的草,也不知這日子可怎么過……」

如鴛今日本是過來送東西的,卻不想林太太竟在今日去了;將帶來的十兩銀子遞給宛氏:「少乃乃節哀。您肚里還有孩子;萬不可太傷身的。這銀子您且拿著;世子妃還叫我帶了些東西來,都卸在廚房了。林太太的後事,我去回稟了世子妃,自然會有人過來的。只是我們世子妃身子也不便,再說,雙身子的人也不好進靈堂——」大年下的,就算綺年不介意,別人也是介意的,比如說秦王妃。

話猶未了,宛氏已經連聲道:「我曉得我曉得,世子妃萬不可過來的。我婆婆生前對世子妃就如對自己女兒一般,自是以世子妃肚里的小世子為重……」說了無數的好話,叫小丫鬟將如鴛送了出去,回頭來見林悅然還呆呆坐著,不由得嘆氣道,「小姑還不替婆婆換了衣裳?如今就要進正月了,世子妃縱能派人來幫我們收殮,怕也要一切從簡,盡快讓人入土為安的。小姑這時替婆婆收拾好了,世子妃派人來了看著也像個樣子。越發說破了,那都是郡王府的人,不過是看著世子妃的面子來替我們辦事裝裹,大過年的,人家也忌諱……」

誰願意臘月里沾些死人呢?還是自己家人收拾好了,人家來了心里也舒服些,替你辦事也利落些。若不然,只說快過年了請人來替你家抬死人,就是要多給賞錢的,她們哪里有呢?

林悅然聽了這話,眼淚更嘩地一下流了下來,連哭邊找了衣裳出來。卻是綺年叫人給新做的過年衣裳,但礙著林家人罪官之眷的身份,也不過是普通繭綢的,顏色略鮮亮些罷了。宛氏幫著忙,加上兩個小丫頭打下手,總算弄得停當。林悅然又要把幾件首飾都給林太太戴上,宛氏看著她c了兩朵珠花,還要往上c簪子,忍不住道:「小姑留幾件罷,日後用銀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林悅然哭道:「總不能讓母親光著頭去。」

宛氏有些沒好氣道:「若沒世子妃,如今誰不是頭光腳光?」被放出來的時候她們只穿著幾件單薄衣裳,簪環之類統統都屬於抄沒之列,一點都不能帶出來。如今頭上這幾樣也都是世子妃給的,都給林太太裝裹了去,日後她們怎么辦?

林悅然抹著淚不說話了,卻仍舊把那簪子c到了林太太頭上。宛氏看著說她不聽,心里一陣煩躁,進里屋去躺下了。她也就只成親的時候見了這小姑一面,後頭林太太和林悅然仍回了京城,她跟著林大爺在外頭任上,直到出了事才被鎖拿回京的。既是不熟,人家不聽她的,她也沒辦法。

這院里的屋子都沒盤過地龍,只籠了炭盆。雖郡王府送來的炭足夠,但用的不是銀絲炭,怕煙氣太重也就不敢多用,還是有些涼意。宛氏歪了身子靠在炕頭上,手撫著肚子,環視屋中簡單的陳設,心里不由得撥起了算盤。

她原是個破落鄉紳家女兒,只因生得頗有幾分顏色,被林大爺挑中做了填房,為的不過是錦衣玉食罷了。如今林家落到這步田地,雖不曾罪及婦孺,但也是徹底敗了。若無肚里這塊r,她倒可和離歸家,但如今有了兒女牽掛,卻是走不了的,那就少不得要好好打算一番。

外頭傳來隱隱的哭聲,宛氏不由得皺起眉頭嘆了口氣。這個小姑,是被婆婆養得太嬌了,家下這樣的大變,竟是只會啼哭。不但不能指望她照顧自己這個有孕的嫂子,只怕還要成了自己的累贅。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翻動了一下,宛氏把手貼在腹上,感覺到肚皮微微凸起一點兒,不由得又皺了皺眉。娘家是指望不上的,縱然父母兄嫂願意接自己回去,自己也不想再過那布衣蔬食的清淡日子了。當初是想著和離歸家還能再嫁,但如今肚里有了孩子,婆婆又撒手去了扔下個小姑,自己難道還能把孩子扔給小姑只管歸家不成?若帶著,一來自己休想再嫁,二來還要養小姑這張嘴,日子難免更苦,只怕還沒有如今在京城里受著郡王世子妃周濟過得好。

郡王府——宛氏心里猛然一亮。林家倒了頭,平日里來往的人家沒個上門的,只有這位世子妃將她們接了來。究其原因,一來林太太與她的亡母有些閨中交情,二來當初林太太曾在成都到京城的路上照顧過她。這也不過都是小事,可見這位世子妃是個念舊心善的,且郡王府家大業大,想來也不在乎這點兒開銷,甚至將來自己的孩兒,若能有郡王府說句話,前程也比個犯官之後強得多。

可郡王府如何肯照顧自己和小姑一輩子呢?宛氏兩道眉又緊鎖起來。自打被押解進京,她的兩眉就沒展開,如今年輕的額頭上已經有了幾道細而深的紋路。憑著婆婆那點兒情份,郡王府周濟自己些銀子是必然的,可是說到將來那卻不是一日之計。

如今迫在眉睫的生計問題有世子妃解決,其後就是小姑的親事了。父母雙亡,小姑要守孝三年,這三年之內郡王府必然還是會照應的,那三年之後呢?小姑若嫁了,郡王府還會這樣照顧自己么?小姑若嫁得好,將來自己和孩子或者還能沾些光,可是她一個犯官之女,能有什么好姻緣?除非是——

宛氏微微抬起身體,有幾分興奮——倘若小姑能嫁進郡王府里去,自己豈不就能一輩子都倚著郡王府了么?自然了,小姑這樣子進去了也只能做個妾,但郡王府那是什么地方?進去做妾也比嫁給平頭百姓要強得多。何況世子妃又是舊相識,小姑只要安分守己,日子自然好過,還能拉扯嫂子和侄兒一把呢。更何況守孝三年,小姑的年紀就在十八以上了,就是要嫁人也嫌大些,還不如去郡王府做妾……

宛氏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差。肚子里的孩子又踢起腳來,她伸手摸了摸,心里暗暗地道:「好孩子,娘替你盤算了一條路呢,總不能讓你苦一輩子……」

大年下死人,若不立刻抬出去,就得出了正月再辦喪事。因此宛氏一力主張,林太太也只在家里停了一夜,便收殮入棺,在郊外隨便擇了塊地埋了。到了頭七那日,恰好是除夕,姑嫂二人備了些飯菜,既是年夜宴,又是祭物,冷冷清清祭拜了一番。因大家都是身心俱疲,連歲也沒有守便都去睡了,只聽得外頭一陣陣的爆竹聲響,別家都在過年……

吳府這個年過得極熱鬧。新娶了兩個媳婦,大房的一兒一女也定下了親事,就連吳知雪,因姐姐如今是太子良娣,又有了身孕,也頗有幾家不錯的人家或托人捎話,或暗中試探,顯見從前與東陽侯府退親之事的風波已然是過去了。除了孫姨娘哀嘆女兒還在外地受苦之外,人人都很高興。

人逢喜事精神爽,鄭氏今晚真是笑容滿面,笑語連珠。這個兒媳她娶得順心,雖說管家理事上略微綿軟了些,但勝在性子溫馴,對她極敬重的。鄭氏素來好強,最喜歡別人對自己言聽計從,是以對張沁十分滿意。且張沁相貌不差,與吳知霆夫妻感情也好,二房可謂是其樂融融了。

李氏坐在桌邊,瞧著韓嫣轉來轉去地忙碌,臉上也止不住地帶著笑容。這個長媳真是娶對了,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這進門才半年,今年的年夜宴她就能擔起一半的事來了,省了自己多少麻煩?看來再有半年,自己也能卸下手享享清福了。就是張沁雖不如她能干,卻是個好脾氣從不生事的,兩房人住在一起,最怕相互攀比生事,如今這妯娌兩個盡是有禮有讓的,大家和睦那就是興旺之象,怎不讓人高興呢?

顏氏坐在最上頭,看著兩個兒媳滿臉的笑容,心里又是高興又是難受。前幾日英國公府來人送年禮,翡翠也跟著來了,她拉了翡翠在松鶴堂里說了半天的話,方知道縣主與喬連波並不和睦,輕視不說,有時還要拿出蘇姨娘的事挑撥幾句。偏偏阮麟對喬連波雖是不錯,只是在蘇姨娘的事上不肯讓步,搞得喬連波隔些日子就要為這事掉幾滴眼淚。想她那樣嬌弱的身子,若時常的受這樣的委屈,如何受得了呢?

「外祖母吃菜。」喬連章雖然每天都要進來給顏氏請安,但他明年就要下場,如今課業也重了,並沒多少時間跟顏氏說話,難得今夜能守著顏氏,便連連地給顏氏挾菜。

顏氏心里欣慰,道:「外祖母吃呢,章哥兒也吃。明年就要下場,你念書念得怎么樣啊?」

喬連章不由得向吳若釗看了一眼。今夜闔府歡宴,也不分男席女席,統統都圍著桌子坐了。吳若釗察覺了他的目光,便淡淡道:「章哥兒讀書還聰慧,也算用功。」

說句實話,若單論讀書,喬連章並不比吳知雱差,甚至還略微多了幾分小聰明。雖然年紀比吳知雱還小一歲,但如今兩人的進度是一樣的。倘若沒有前頭的事,吳若釗是最愛惜人才的,少不得要好生指點著,但既有了那樣的事,他對喬連章就實在上心不起來了,不過是不偏不倚罷了,吳知雱有什么,也就給喬連章什么,但若說私地下的指點督促,那就沒有了。

顏氏聽了不覺高興起來,拉著喬連章的手道:「好孩子,你得好生念書,若有不懂的,只管向你舅舅和表哥們請教。將來,將來你姐姐還指望著你替她撐腰呢。」她是了解自己這個繼子的,倘若喬連章去向他請教,無論如何是不會被拒絕的,只是不知喬連章自己能不能貼得上去。

喬連章乖巧答了,心里卻有些怯。在他看來,舅舅實在有些冷峻,還是兩位表哥較為溫和,只是如今他年紀大了,自是知道自己在這家里不受人待見,有時雖想去請教,又覺得膽怯不敢上前。好在書院里有先生,有同窗,請教他們也是一樣的。先生都誇自己讀書聰慧,將來考了出來,難道還不能離了這里單獨去開門立戶么?

顏氏看著喬連章點頭答應,心里舒坦了許多,又想起喬連波來,不由得有些心酸,抬手按了按眼角道:「你有了出息,你姐姐那里也舒心些……說起來,你也不小了……」一眼看見坐在下頭的吳知雱,不由得又起了心思,「雱哥兒都定了親,你的親事也該相看起來了。」

李氏垂著眼只看著自己盤里,鄭氏也低了頭,嘴角微微彎起一絲諷刺的笑意。用膝蓋想她都知道,喬連章的親事顏氏自然是沒有人選的,少不得又要交給李氏去辦。當初弄出那事兒的時候怎就沒想到如今還要指望著李氏呢?

果然顏氏說完了話,就看向李氏:「老大媳婦,你說是不是?」

「老太太說的是,老太太做主自然是沒有錯的。」李氏不緊不慢地抬起頭來答了一句。

顏氏有些氣悶:「我有什么做主的,你是做舅母的,自然少不得要c這個心。如今雱哥兒都定了親,章兒卻沒半點動靜,只怕外頭人說你對外甥不上心呢。」

李氏連忙站了起來:「老太太說的是。但章哥兒比雱兒還小著一歲,兒媳並不認得哪家有年紀合適的姑娘,只怕耽擱了章哥兒。老太太年紀大,經歷得多,覺得哪家的姑娘好,兒媳就請人去說便是了。只是這婚姻大事自有緣分的,成不成要看天定。雱兒也是永安侯家先有了意思,說來是他的福分到了,也並不是兒媳替他挑來的。」

顏氏氣得半死,沉著臉道:「你若用心去說了,哪里有個不成的?」

鄭氏聽不下去,捂著嘴笑了一聲道:「老太太可別這么說,有些事真不是人力能成的。之前大嫂費心費力說了蘇家的親事,到底還是不成,可見大嫂並不能心想事成。」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諷刺李氏沒能耐,但人人都清楚蘇家的親事是怎么不成的,其實是在替李氏解圍呢。

只是這話里諷刺的意思實在太重,顏氏頓時就沉了臉,將筷子一擱,眼睛卻向吳若錚看了過去。鄭氏心里一凜,暗暗有些後悔。她怎么就忘記了,對吳若釗來說,顏氏是繼母,對吳若錚來說,顏氏卻是嫡母,這里頭的份量就差著些呢,倘若顏氏真拿出嫡母的身份來訓斥,吳若錚還真是只有聽著的份。

李氏也有些發急,剛想說點什么把話岔開,猛聽旁邊韓嫣干嘔了一聲,扭過身子去拿袖子掩著嘴不住地欲吐不吐,忙道:「這是怎么了?」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韓嫣身上,韓嫣轉過頭來,不好意思地低頭道:「方才聞著魚味兒有些腥氣——」

李氏眼睛一亮:「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