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部分(1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202 字 2021-01-19

功能 和功能!品姐兒的小衣裳都被拉歪了,卻也不哭不鬧,一臉淡定地玩著自己的小手,只在綺年把她抱起來之後才把注意力放到母親身上,咧開小嘴笑了。綺年忍不住抱著女兒親了又親,正逗得女兒咯咯笑起來的時候,如鸝一臉興奮地拿著封信進來了:「世子妃,是少乃乃的信。」

綺年拿過信來一看,是吳知雯寫來的。信里先是說了幾句在任上的事,說是周立年因時常要與渝州知府一起入山追剿永順伯的殘兵敗將,恐吳知雯獨自在衙門里住著害怕,將周七太太接到了衙門里做伴,自然,如鶯也跟著過去了。

綺年手里拿著薄薄的信紙,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周七太太是個重情分的人,當初受二房周濟不少,如鶯如鵑兩個大丫鬟時常去給她送點東西,顯然這情份是一直記得。但如今如鶯已經是周立年的妾,倘若周七太太還總是記著情份維護著她,又置吳知雯於何地?若說恩情,吳若釗對周立年的提拔才是最要緊的。

「世子妃,出什么事了?」如鸝原當這封信綺年看了會高興,卻不想她看了個雙眉緊皺,不由得心里惴惴起來。

綺年搖搖頭,翻到第二張信紙去看。後頭卻是有好消息,永順伯半月前被他們伏擊了一次,手下那千把人被殲掉絕大多數,永順伯本人被s傷,只帶了幸存數十人倉皇逃跑,但傷勢頗重,缺醫少葯只怕在山中堅持不了多久,渝州知府已經將擒到的幾個頭目押解京城,周立年負責押送,估摸著不日就要到京了。

又要進京?綺年開始還高興,看到後頭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沉吟之中聽到腳步聲,趙燕恆一掀簾子走了進來:「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皺著眉頭?誰來的信?」

綺年回過神來,一邊把信紙遞給他一邊站起來幫他寬衣,又接了如鴛端上來的溫水和帕子替趙燕恆擦汗:「照這么看似乎是有點功勞,可怎么輪到哥哥押送呢?」

「這有什么不解。」趙燕恆掃了幾眼就笑了,「永順伯快要伏誅,渝州知府自不想有人在旁分功。不過他也抹不掉舅兄的功勞,所以特意讓舅兄押送這些殘兵進京,給他個在皇上面前露臉的機會,免得讓人說他過河拆橋。不過這樣也好,舅兄的功勞總壓不過渝州知府,現在離開了,萬一永順伯本人沒有落網,也就沒舅兄什么錯處了。」

「我總覺得——」綺年還是忍不住要皺皺眉,「哥哥是去做知縣的,這樣三天兩頭的拋了縣里的事去跟著渝州知府拿人,自己份內的事該誰去做?他治下的百姓誰去管?」

趙燕恆含笑看了她一眼:「我的世子妃是腳踏實地的人,舅兄么——就有幾分急功近利了。此次他固然是立了功,但皇上未必喜歡。正如世子妃說的,舅兄是將自己的本職棄之不顧了。唉,且看皇上怎么說罷。」

皇上怎么想,綺年是不知道,但半月之後這批殘黨押解進京之時,皇上卻是對周立年好一番褒獎。周立年在京中雖有住處,但家眷都不在,自要先去岳父府上拜見才是。

「皇上雖有褒獎的話,卻只賞了些金銀錦緞之物,你可知是為什么?」吳若釗在書房之中,看著自己這個女婿,眉頭微皺。這女婿是有能耐的,可是未免有些浮躁。他是做學問的人,講究循序漸進基礎才能扎實,對周立年的做法並不十分欣賞。

周立年低頭道:「請岳父大人指教。」他確實有點迷糊,按說這是一件不算小的功勞,雖說主事的人不是他,但若沒有他,渝州知府未必這么快就能把永順伯圍殲。雖然永順伯本人還沒有抓住,但他受了重傷,無醫無葯小命十之八…九保不住,就是能保住也成不了氣候了。皇上說了一通褒獎的話,卻沒有提升官的事,只賞了黃金五百兩,蜀錦二十匹,珍珠一合。手筆是不小,卻不是他想要的。

「你謀這任外放,究竟是想做什么的?」吳若釗看他還算虛心受教,雖然暗暗嘆氣,還是點了他一句。畢竟是自己女婿,前途順遂了女兒才能跟著夫貴妻榮。

周立年怔了一怔,低頭想了一會兒,臉色漸漸變了,一揖到地:「多謝岳父大人,小婿這就離京回縣里去,這三年外任必當盡心盡力。」皇帝知道他一心向上,但不喜歡他過於功利了。

吳若釗點了點頭:「好生做去,你若盡心,天也不負你。」已經在皇帝面前混個名兒熟了,若是政績再好些,朝中還有這些親戚們托舉著,何愁沒有前程呢?

「還有一句話,論理不該我說。」吳若釗眼睛看著牆上的字畫,淡淡地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如今既要修身,又要齊家,之後才能說得上別的……」

周立年低頭想了想,額上漸漸有汗浸出來,低聲道:「是,小婿明白了。」吳知雯這是不能忍受如鶯了,才借父親的嘴說出這句話來。他本以為給了如鶯那一番教訓她也就安分了,卻沒想到如鶯慫著周七太太寫信要跟他到任上去。周七太太到了之後,他以為吳知雯看在七太太的份上也就容了如鶯,卻想不到吳知雯已經不想忍受了。如今吳若釗說出這句話來,那如鶯要么此後低頭做小伏低不敢有一絲妄想,要么——就不能留了。

吳若釗送走了女婿,自己站在書房里也有些發怔。他讓女婿治家,其實他自己在周立年這個年紀也根本沒有治好家。當初他也納了兩房姨娘,並未覺得有所不妥,可如今女兒出嫁,寫信回來說妾室因婆婆偏愛而在家中不安分,他才忽然想到,當初孫姨娘因是顏氏所賜也曾十分囂張,李氏是不是也一樣受了這些委屈呢?

他心里想著,慢慢踱出書房往後宅走去,進了二門幾步就先到了苦筍齋,院門虛掩,里頭靜悄悄的沒有聲音。吳若釗站在門口看了看,正要離開便聽見門里頭有人嚶嚶哭泣,他側耳傾聽片刻,便有另一個聲音壓低了嗓門急道:「孔丹,你又在這里哭什么呢?姑爺剛立了功,闔家都高興著呢,你偏要在這里添些喪氣不成?」

孔丹哭道:「我思念少爺,難道哭兩聲都不成了?」

「你真是糊塗!少乃乃明擺著不讓你跟在少爺身邊了,少爺也沒說什么,太太都准了,你這樣哭哭啼啼的到底是想怎樣?少爺都無意於你,你還要做什么呢!」

「你胡說!我伺候了少爺這些年,少爺對我素來是極好的。若不是少乃乃不許,少爺怎會不帶我去任上……」

吳若釗皺皺眉,舉步回了蘭亭院。李氏正在窗下翻帳本算帳,陽光從窗外s進來,照著她鬢邊竟有了幾j白發。吳若釗駐足片刻,碧雲已經看見了他,連忙打起簾子:「老爺。」

吳若釗走進屋里,對李氏笑了笑:「做什么呢?」

李氏合上賬本起身笑道:「雱哥兒就要成親,許多事要准備呢。老爺跟姑爺說完話了?怎么也不留姑爺用了飯再去呢?」

吳若釗含糊答應了一聲,看看那厚厚的帳冊:「又要辛苦你了。」

李氏略有幾分詫異:「老爺怎么說這話?本是我份內的事,何況雱哥兒娶的到底是永安侯府的姑娘,雖然是庶出,也是侯夫人帶在身邊養大的,自是不能怠慢了。」

吳若釗點了點頭,將這話細品了品,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想了想才道:「霄兒院里有個丫鬟叫孔丹的,沒跟著去任上?」

李氏心里一緊,觀察著吳若釗的神色道:「那邊衙門房子小,咱們兒媳也怕帶得人多被人說霄兒驕奢,因此只帶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霄兒身邊那兩個大丫鬟,一個月白是老子娘來求著配了人的,自不好讓一家人分離;孔丹熟悉府里的事,就留下來看院子。」

「這么說孔丹年紀也不小了罷?霄兒這一去就是幾年,沒得耽擱了人也可惜的,夫人瞧著給她配個本分厚道的出去也罷。那看院子的事,小丫鬟婆子們也是一樣的。」

李氏雖不知他為什么會說出這番話來,卻是正中下懷,連忙道:「老爺說得是,這些日子事忙,我也忘記了。說起來府里年紀大的丫鬟們也頗有幾個該配人了,忙過了雱哥兒的親事,我就把這事辦了。」

吳若釗又點了點頭:「辛苦你了。雱兒這次考取了秀才,好歹也不是白身了。他讀書不如霄兒,將來能中個舉人就行。」

李氏心想吳知雱內有父兄外有岳家,便是只中個舉人,將來也照樣有一番前程,遂點了點頭道:「雱哥兒讀書也還是刻苦的。」

吳若釗知她不願多談庶子的事,便道:「過幾年霄兒回來,就給他們兄弟分了家也罷,到時候讓孫氏跟著雱兒出去過。」

李氏越發詫異了:「老爺跟二弟還不曾分家,這下頭……」雖然她也願意孫姨娘離了眼前,但長輩還沒分家下頭兒子們倒分家,也沒有這個道理啊。

吳若釗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笑,暗想自己也太心急了些,便道:「也不是說如今。日後二弟那邊也要添人進口,早晚這宅子是要住不下的。」

李氏滿心疑惑地點了點頭,吳若釗便說起了別的事:「這幾日老太太可找過你?」

說起這個,李氏不由得就嘆了口氣:「是問過章哥兒的親事。」

喬連章比吳知雱小一歲,今年兩人一起中了秀才,可吳知雱已經有了永安侯這樣的好岳家,喬連章的親事卻還沒影兒呢,顏氏怎能不急。無奈她今年起身子已經大不如前,正月里因喬連波的事兒與阮夫人生氣病了,竟然斷斷續續的半年了都沒有大好,更不必說親自出面去為喬連章說親了。因此時常的催促李氏,有時還要讓阮夫人也幫著去尋看。阮夫人連英國公府的兩個庶子的親事都不上心,何況是喬連章這個外甥呢。只是她已不住在吳家,嘴上敷衍著也就是了,卻苦了李氏,時常的被顏氏教訓。

吳若釗也嘆了口氣:「都察院有位劉經歷,家里有個女兒也頗通詩書,今年十四歲。因不願去選秀,所以想著許出去。」雖說當今皇上寬厚,並不強行限制適齡女子都要入宮參選,但做臣子的也要識相些,若是女兒年齡合適又沒有婆家,不去也不好說。今年是給皇子們指幾個側妃,所以劉經歷雖是六品官,女兒也在參選之列。不過皇帝寬厚,今年又定了九月間選秀,若是八月前姑娘有了親事,就可名正言順不去宮里的。

「劉經歷是本分人,我想著你去拜訪一下。縱然見不到姑娘,見著劉太太也是好的。」自來有其母多有其女,觀劉家太太大致也可知道劉家姑娘是什么樣子,「若合適就給章哥兒定了罷,到底也是父親的外孫。」不看顏氏的血脈,還要看喬連章身上流著的吳老太爺的血,「且這事若了結了,你也少擔些責罵。」

李氏心下有些感動,低聲道:「我聽老爺的,明日就去劉家拜會。」

159、清良媛走火入魔

綺年有時候覺得;老天大概不想讓她過得太舒心了;隔一段時間總要鬧點事出來的。

比如說從今年生了女兒開始;她一直都過得挺順心。秦王妃最近一心放在替趙燕平尋親事上;又受了昀郡王有意無意的警告,無心找她的麻煩;管家的事她重新接過來之後也是按部就班;雖瑣碎卻無大事;外頭她的兩個庄子上;一個種的玫瑰今年春夏之時已經開始開花;眼見得就有收益了;一個榨出的花生油已經有了銷路,前頭的投資馬上就能收回。哎;其實說來說去;只要秦王妃老實,這郡王府里實在沒有什么事能讓她煩心的;結果——煩心事就從外頭來了!

「當真是洛紅?」綺年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初秦王妃把洛紅塞給她,金國秀一句就把洛紅留在了皇子府里,徹底解決了這個麻煩。之後皇子府所有人都去了東宮,洛紅做為一個低等丫鬟也跟著去了。這一年多的時間她都快忘記有這么個人了,這會卻突然傳出她被太子臨幸還有孕了的消息,簡直好比晴天霹靂啊!

趙燕恆眼神y郁:「是。」

「她是怎么——怎么得了太子的青眼……」綺年覺得都有點難以理解了,「不是九月就要選秀了嗎?」別說太子就這么急不可待?再說,洛紅也不算什么絕色美人啊,論長相根本不如金國秀和吳知霞,就是金國秀身邊的隨月隨雲也跟她不相上下,怎么就她偏偏入了太子的眼呢?

趙燕恆眼神更暗了:「她如今在清良媛殿里當差。」

綺年只覺得好像腦袋頂上又打了個雷,半天才能說出話來:「不會是清明——我是說清良媛,她——她安排的?」清明是瘋了嗎?她知不知道這是在跟金國秀對著干?東宮里的事只有金國秀才能拿主意,清明這是想做什么!

「會不會是太子妃授意的?」綺年腦子木然地轉了轉,抱著最後的希望。自打她嫁進來她就發現了,清明不滿意她,是因為覺得她出身低微,不能給趙燕恆任何幫助。相反,金國秀卻是絕對符合她心目中世子妃的要求的,若不是皇帝指婚,估摸著金國秀可能就嫁給趙燕恆了。據此推想,清明現在應該對金國秀言聽計從才對,沒准是金國秀覺得洛紅出身低微好拿捏,所以先讓她生一個?

趙燕恆苦笑,搖了搖頭:「聽說是太子去她殿里,她在外頭折花,洛紅在房里伺候,太子多飲了幾杯酒,就——」

綺年悚然一驚:「誰說的?這消息真么?」洛紅在旁伺候,太子就看上了?雖說是飲了酒,但酒後亂性——綺年總覺得沒那么容易。

「是漢辰送來的消息。」趙燕恆臉色如鍋底一般,「太子妃說,品姐兒她還沒見過,讓你得閑了抱品姐兒入宮去給她看看。」這不是要看品姐兒,是要興師問罪了。

綺年沉默片刻:「你怎么想?」

「……我也不知清明居然會——早知如此,當初不如不讓她去了,只當是為她好,誰知……」趙燕恆苦笑,「實在是我糊塗,這些年都沒看明白她敢這樣的自作主張。」

「我也沒看出來。」綺年嘆了口氣,,「也許在她看來,都是我的……」著她離開趙燕恆,離開郡王府,「也許我覺得是為她好,她卻不覺得這樣好。」

趙燕恆握了握綺年的手:「與你無關。我早知道漢辰對她有些心思,你便不說,我也是要撮合她和漢辰的,只是或許再過幾年罷了。」

綺年無心去再想這個,只是道:「太子妃會怎么做?若太子妃不容她,你——我們該如何?」畢竟清明是從郡王府出去的,洛紅還是從郡王府出去的,若是金國秀與趙燕恆沒有之前的交情,恐怕會懷疑郡王府這是來打她太子妃的臉呢。

趙燕恆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替她向太子妃求次情吧,就當是——當初我強要送她出去的錯……日後——路是她自己選的,你去見見她,告訴她只要安分守己,太子妃不會害她,可若是她有別的心思,誰也救不了她。」

「你還記得上次她說那個官職的事么?」綺年忍了又忍,還是提起了這事。正月初一進宮叩拜的時候,清明提到有官職出缺,被她駁了回去。回了郡王府她告訴趙燕恆,趙燕恆也吃了一驚,不過之後他並沒對那個缺動什么心思,宮里也再沒動靜。綺年還當清明終於從這件事上看明白了些,萬想不到這次她又鬧妖蛾子。

「我只是始終想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倘若她人在太子身邊卻想著替你做事,只怕——」

趙燕恆臉色微變。他比綺年更明白伴君如伴虎的意思。太子從前與他有交情,可如今已經是君臣了,日後等太子登基那就更是上下分明。他是太子的親信,自然可以跟著太子往上升,但倘若被太子疑心甚至猜忌了,那就是天大的禍事!倒還不如跟太子不親近的好。

「你去見見她吧——」趙燕恆深深嘆了口氣,「告訴她,當初尋找太子乃是郡王府身為臣子應盡之責,並不敢自承對清良媛有恩,也請清良媛無須再將此事放在心上,不過是各盡本分罷了。」

當初清明入宮時的身份乃是太子的隨侍宮女,因救駕有功被封為良媛,那名字都是頂替了皇子府里別的宮女造假的。至於她幾次與郡王世子妃相見,對外也說是因當時是郡王世子先找到了受傷的太子與她,因此她記了郡王府一份救命之情,所以與世子妃格外親近些。現在趙燕恆說這些話,就是要徹底斬斷清明與郡王府從前以及以後的所有關系,讓她只管做好太子的妃嬪了。

「我去說就是,但願她能聽進去。」有時候綺年覺得清明頗有幾分偏執,趙燕恆的話雖然說得絕情,她能不能明白,肯不肯明白,恐怕還是兩說呢。

既然太子妃都發了話,第二天綺年就往宮里遞了請安折子,第三天得了宮里的傳召,就抱著品姐兒進宮了。

品姐兒如今五個月了,性情安靜,卻很喜歡被人豎著抱起來看景兒,因此這一路上只要綺年把窗簾掀起一點兒來讓她看著外頭,她就連哭都沒有哭一聲,只管睜大了眼睛看,引得r娘嘖嘖贊嘆:「奴婢還是頭一回見到姐兒這樣的,別家孩子哪里有這樣乖的,早就哭起來了。」

綺年笑笑,抱著女兒親了一下,卻沒心思說話,滿腦子都在想著進宮以後的事兒。說起來金國秀當初要走洛紅是為了給她解決問題,現在倒成了給她自己惹事,綺年怎么想怎么覺得對不住金國秀。外頭人都說她救了太子妃怎樣怎樣,其實她自己明白得很,她對金國秀哪里有什么恩啊,倒是金國秀在她與趙燕恆的婚事當中大大地出了一把力。不管金國秀和趙燕恆有什么交情,總之她是欠了金國秀一份人情的。

馬車到了宮門前停下,換了宮內用的小馬車,再走一段,又換了小轎,最後在東宮門外遠遠停下,r娘抱了品姐兒,綺年帶著如鴛,步行進了東宮正殿。

金國秀穿著一身湖藍色宮裝,面前擺著一套紫砂茶具,正在行雲流水一樣地沏茶。綺年看見她不曾穿太子妃的正服,心里松了口氣,俯身行禮:「臣婦給太子妃請安。」r娘趕緊抱著品姐兒也跪下去磕頭。

「起來罷。」金國秀淡淡回答,把茶壺放下,仔細看了看品姐兒,微微笑了笑,「好乖的孩子。去把見面禮拿來。」隨月立刻捧了個匣子出來,里頭一對兒翡翠葫蘆壓裙,只有普通壓裙一半大小,正是給五六歲的小姑娘用的,「等孩子大些了就用得上。」

「臣婦代女兒謝過太子妃。」綺年規規矩矩地行禮,金國秀卻笑了,拿出一只葫蘆來對品姐兒晃了晃:「姐兒喜歡嗎?」

品姐兒睜大眼睛看著,伸出小手去抓,還咧嘴對金國秀笑了笑。這一下子殿中的氣氛就輕松了些,金國秀笑著把葫蘆放到品姐兒手里,又叮囑r娘:「看好了,別讓姐兒往嘴里放。抱她到偏殿去跟珠兒玩罷。」珠兒是她生的第二個女兒。

閑雜人等都打發了下去,金國秀才抬起眼睛看了看綺年:「洛紅的事,你知道了?」

「是。」綺年真覺得有點抬不起頭來,「究竟是——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