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部分(1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223 字 2021-01-19

功能 和功能!好對付也是真的,但勛貴人家,哪一家又是能讓媳婦悠閑度日的呢?女人哪,不怕麻煩,不怕困難,只怕你在努力的時候做丈夫的看都不看。偏偏,趙燕恆不是這樣。至於蘇家,當初看起來圖個人口簡單,但從鄭瑾成親後頭幾個月的日子就能看得出來,蘇銳是全然聽蘇太太的,並不能給妻子撐腰。這樣的丈夫——唉。

「夫人,世子妃,」已經嫁了人,梳了婦人頭的湘雲歡歡喜喜進來,「世子來了,來接世子妃呢。正在前頭給老爺拜壽,說一會兒就過來給夫人請安。」

李氏笑著拍拍綺年的肩:「快理理頭發,精精神神地去見世子。」

綺年抿了抿嘴唇,用力點了點頭。

趙燕恆直接從衙門過來,見了吳若釗,拜壽之余少不得再說幾句朝中的風向,這才進來給李氏請安,說了些家常閑話。李氏看看天色,戀戀不舍地開始攆人:「在娘家時間不可過久,仔細別人說閑話。」將二人一直送到蘭亭院門外才回去。

綺年上了馬車,看看時辰其實還早,便含笑看了趙燕恆一眼:「世子又早退了,不怕上司查問么?」

趙燕恆倒微有些訝異地瞧了她一眼,也棄馬上了車:「世子妃今日好似心情不壞?」好幾天了,他都見綺年有些懨懨的沒精神,問她又不肯說,就是今兒早晨出門的時候也還沒什么精神呢,這會兒怎么又……

綺年挽住他一條手臂,笑嘻嘻地把下巴墊到他肩頭:「嗯,跟舅母說了半晌的話,舅母給我講了好些東西,算是想通了吧。」

趙燕恆微一揚眉:「想通了什么?」

綺年歪在他身上想了想,不大好意思地一笑:「不告訴你。」說出來有點怪丟人的,夫妻一體,她先想著打退堂鼓了,實在有點不大好說出口呢。一直以來是她覺得自己的婚姻觀念很新穎很合理,可是事情到了眼前,反而是她先軟了,真是沒出息!

趙燕恆看著她又鮮活生動起來的眉眼微微笑了:「竟敢有所隱瞞?還不快快招來!」

「妾身就是不招!」綺年捏著嗓子唱戲似的念了一句,還沒念完就把自己酸倒了,「不來了不來了!今兒時間還早些,我想去看看悅然。這又要過年了,今年還有個孩子,看她們的東西是不是都置辦齊全了。」

趙燕恆點點頭,吩咐車夫轉了道,直奔城北的小院去了。

小院里十分安靜,看門的仆人拿著把掃帚在掃院子,一見趙燕恆和綺年來了,不由得兩眼一亮,連忙上來請安。綺年一邊走一邊問:「林娘子和林姑娘都好?孩子怎么樣?」

仆人忙道:「林娘子好著呢,正哄著哥兒睡覺。林姑娘——不大出來。」

綺年不由得就嘆了口氣。遭逢大變,誰都會覺得受不了,但算算從林家出事到如今都一年多了,林悅然若還是不能調節過來,那以後的日子可怎么辦?

宛氏聽見小丫鬟說郡王世子和世子妃到了,急忙迎出來,又叫小丫鬟把林悅然也請到自己屋子里來。她產後調養得不錯,人也豐潤白皙,若不是在喪中穿著素服,只怕氣色還會顯得更好些。床上的孩子也是白白胖胖,正閉著眼睛睡得小豬一樣。綺年隨口問了她一句情況可好,宛氏就沒口子地感激起來:「……過年的東西都送過來了,這一年了,多虧世子和世子妃慈悲,不然我們孤兒寡母的早就沒法活了。我一直想著自己做些綉活貼補一下,也讓世子妃少破費些,只是這孩子一落地,我忙得實在騰不出手來,小姑最近身子又不好……」

正說著,林悅然悄沒聲兒地進來了。綺年一抬眼,倒嚇了一跳:「悅然,你——」不說形銷骨立,也是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臉色更是白里透黃,半點都沒有青春少女的血色,進來看見趙燕恆,往後退了退,低聲叫了一聲:「周姐姐。」

「你怎么瘦成這樣!」綺年忍不住過去拉她的手,觸手冰涼,「你這樣——這么不愛惜自己身子,伯母在天有靈,會怎么想!」早就聽送東西的下人說林悅然身子不好,時常請醫吃葯,但竟瘦成這樣……

「我該早點來看看你才是。」綺年有些難受,「自己的身子還得自己當心,別人替不了你。你這樣——是要讓伯父伯母走得不安心么!」

趙燕恆退到外屋,林悅然就一頭撲到綺年懷里嗚嗚哭了起來。宛氏直嘆氣:「世子妃恕罪,小姑年紀小,實在是——」

綺年安慰了一會兒,看林悅然止了眼淚才道:「萬不能再這樣了。」

林悅然拭著淚:「姐姐,我該怎么辦?我心里怕得很。」

綺年憐憫地摸著她的頭發:「總會有辦法,可你若身子垮了,就是有一萬條出路你也走不了,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林悅然如今身子虛得厲害,痛哭一場便覺得疲倦,綺年也覺得時候不早,便起身告辭。

宛氏一直送到院中,擦著淚道:「世子妃若得閑多來勸勸小姑罷,我這嘴笨,也不知怎么勸她。還是世子妃說得透徹,小姑也聽得進去。」

綺年嘆道:「我若得空就來。」

宛氏千恩萬謝看著郡王府的馬車駛遠,反身回了屋中,見林悅然還呆呆坐著,嘆了口氣道:「世子妃真是好心,若是沒世子妃,如今咱們只怕連個棲身的地兒也沒有。」覷見林悅然點頭,便又嘆了口氣,「只是世子妃跟咱們家非親非故,因著跟婆婆的情分照顧我們一年多已然是極難得了,難道還能照顧我們一輩子不成?何況世子妃是郡王府的人,郡王府怕也不願她拿著錢來貼補外人。」

林悅然這一年多來還沉浸在父母兄長突然身亡的悲痛里,竟沒仔細想過這事兒,不由得抬頭去看宛氏。宛氏仿佛沒看見她的目光,徑自低頭去哄著已經醒過來的孩子,一面悠悠嘆道:「倘若咱們能跟郡王府沾上點關系,世子妃要照顧咱們也就名正言順了。唉,寶哥兒連爹都沒有,將來可怎么辦……」

她抱起兒子哄著到凈房里去把n了,只留下林悅然怔怔坐在炕邊上,若有所思。

綺年和趙燕恆回到郡王府,在二門處就看見一輛馬車,上頭是英國公府的標志。進了節氣居,綺年一邊更衣一邊隨口問道:「縣主回來了?王妃可說過要留飯嗎?」

小滿捧著凈面水進來,聞言便答道:「縣主是哭著回來的,說是跟姑爺鬧了脾氣,正在丹園哭呢。世子妃要不要晚些再過去給王妃請安?」別這時候過去又撞在趙燕妤的氣頭上,再無緣無故的受氣。

綺年皺皺眉:「還是這會兒過去吧,若是去晚了,王妃更有得說了。」

趙燕恆已經寬了外頭的官服,聞言接口道:「我陪你過去。」

綺年心里暖洋洋的,彎起眼睛一笑:「不必的,我去請個安就走,你去跟父王說話罷。」郡王府的規矩,兒子們十五歲之後,再從外面回來就是去外書房給昀郡王請安即可,女兒和媳婦們才到內宅去向秦王妃請安。趙燕恆肯陪著她去,她自然高興,但是一定有人會借此說閑話的。

丹園里悄沒聲息,丫鬟婆子們都一個個噤若寒蟬。綺年進去,正碰上趙燕好出來,一見便拉了她的手低聲道:「嫂子先別進去罷,王妃在里屋問話呢。」本來她和張執的婚期都定下了,太後這一薨逝,一切都只得往後拖了。

綺年皺皺眉:「三妹妹這是怎么了?」

趙燕好看看四周並無丹園的丫鬟,便輕聲道:「聽說是打了阮世子的貼身丫鬟,阮世子就動了手……王妃正把姚黃叫進去問呢。」

「打了丫鬟?」綺年不由得有些疑惑,「英國公府也不致這樣的沒規矩吧?」因為打了丫鬟,阮麒就對趙燕妤這個正經的世子夫人兼縣主動手?只怕里頭還有內情,難怪姚黃被秦王妃叫去問話,憑著趙燕妤說,大概理由都是她的了。

當然,綺年在這么想的時候並不知道姚黃在秦王妃面前說了些什么,如果她知道,必然會是另一種想法了。

「香薰球?誰的香薰球?」秦王妃沉著臉。看見趙燕妤臉上的掌印,她真是怒不可遏。掌上明珠一樣的女兒,從小到大一指頭都舍不得碰的,如今出嫁了倒挨了打,這是什么道理?

姚黃背後的冷汗已經濕了內衫,喃喃道:「姑爺沒說,瞧著也不像那兩個丫頭的……」到底要不要說?若說出來,只怕立時就是一番風浪,事情鬧得大了,對縣主又有什么好處?難道還真能跟阮家和離不成?還是要鬧一個世子妃與阮姑爺婚前私相授受出來呢?

「那香薰球是什么樣子,可拿來了?」秦王妃y沉地問,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兩眼緊盯著姚黃。

姚黃一頭一臉的汗,只能低下頭去:「被姑爺拿回去了。上頭好像,好像是四方聯的合歡花。」

秦王妃冷笑道:「好一個合歡花!那必是什么狐媚子送的了——你說合歡花?四方連續的合歡花?什么樣子?」

姚黃聽她的話音就知道瞞不過去了,只得低頭道:「奴婢瞧著竟有些像當初世子妃的那一個,只是被縣主摔過了,奴婢瞧得不真切,也沒准是看錯了……」

秦王妃呼地站起來,摔掉了手邊的茶杯:「他怎么會有——難道——是了!阮家和吳家可不是親戚么,表哥和表妹……好一個英國公府!」

姚黃連忙磕頭道:「王妃且息怒。奴婢只是看了一眼,並不敢說就是。萬一是奴婢看錯了呢?再說,再說也從未見姑爺與世子妃有什么來往,姑爺又是從小就跟縣主在一起玩大的,怕是他心里也知道將來一定是娶縣主的……」

「你一個外人,怎會知道他們有沒有來往!」秦王妃咬著牙,想起自己的侄子秦岩,那不也是已經訂了親的嗎?且平日里也沒看出什么蹊蹺來,卻差點就壞了妤兒的名聲!

「你想法子把那香薰球弄了來!」

姚黃嚇了一跳:「王妃!姑爺可是縣主的夫君。」弄來做什么?要把這事捅出來么?那縣主又有什么臉面呢?

「你不必問,只弄來就是!」秦王妃還要再說,魏紫已經滿臉慌亂地進來,「姑爺來接縣主,在二門上跟三少爺打起來了。」

這下連在後頭屋里洗臉梳妝的趙燕妤也被驚動了,秦王妃帶人到了二門上一瞧,只見趙燕平邊罵邊打,阮麒只是步步退讓,臉上還有兩塊明顯的瘀青,綺年正帶著小廝丫鬟們拉架,只是拉不開。

秦王妃目光一閃,走過去大聲喝斥:「世子妃在做什么!亂成這樣子,你這家是怎么管的?還不跪下!」嘴上說著,眼角余光卻掃著阮麒。

綺年一怔,沒料到秦王妃怎么沒頭沒腦地先沖著她來了,只是她怎么可能聽話就跪下?才轉身還沒說話,秦王妃已經厲聲道:「怎么?你還敢忤逆不成?跪下!」

「王妃——」阮麒顧不上再跟趙燕平敷衍。他這將近一年來都在軍營之中摔打,身手大有長進,早不是趙燕平這樣公子哥兒的花拳綉腿可比,方才不過是對趙燕妤有幾分歉疚,讓趙燕平打了出氣罷了。這會兒只反手一擋就將趙燕平推到一邊,搶上來道:「是小婿不該與舅兄動手,與世子妃無關。」

秦王妃心里恨得咬牙,只不看他,緊盯著綺年道:「世子沒聽見我的話?我讓你跪下!」

綺年也有些惱了,反而挺直了後背淡淡道:「不知兒媳做錯了什么,要被王妃罰跪?」

秦王妃冷笑道:「你既然管家,怎么讓少爺和姑爺在二門上打了起來,難道不該罰?婆婆說話,你做兒媳的竟敢頂撞?果然是要忤逆了!」眼光瞥見阮麒面有焦急之色,心里已經認定了此事,更加厲聲地道,「你敢不跪,就是不孝!」此刻她一頭的火氣,已經顧不上維持平日里婦孝姑慈的假象了。

「亂命尚且不奉,諛親亦非孝道。」趙燕恆大步過來,將綺年往自己身後一擋,淡淡道,「我已叫人請了父王過來,若是父王也責綺兒不孝,我與綺兒一同向王妃下跪賠罪便是。」

趙燕平一頭的火氣,聞言立時跳了起來:「父王來了又怎樣?難道父王還能容你忤逆不成!」

眼看著這里劍拔弩張又要鬧起來,一個小廝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英國公府來人,請阮世子趕緊回去,阮老太君不好了!」

165吊喪客各有打算

一場夫妻大鬧;以阮老太君過世做了結束。老太君年事已高,聽說長孫小夫妻兩個動了手,急得不顧自己腿腳不便就要出去看;結果在門檻上磕碰了一下,一頭倒在一個丫鬟身上。其實說起來也沒有碰到哪里,但人躺下去了就再沒有起來,兩天之後就去了。

英國公大怒,將阮麒痛打了一頓,又把當時老太君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鬟拖出去全發賣了。不過這一切都不能挽回老太君的命;英國公上表丁憂;然後為老太君發喪。

「今兒天冷;世子妃把這大氅披上罷。」如鸝捧了一切青緞面猞猁皮里子的披風過來;看看綺年身上月白的素錦襖;石青緞裙,頭上雪白沒半點顏色的米珠銀飾,心里有些不高興。這大過年的,正是該穿得鮮亮喜慶討吉利的時候,卻因為太後國喪沒過頭三個月,又要去阮家吊唁,穿得這樣素凈。

小滿一腳跨進來,臉上有些擔憂:「王妃臉色很不好,世子妃小心些。」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縣主和阮世子吵鬧,急死了阮老太君,王妃這臉子撂給誰看呢!

綺年點點頭,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那天怎么回事,打聽到了沒有?」

白露忙道:「問是問了,卻沒人能說明白的,只是聽著縣主喊什么通房什么香薰球,實在沒有哪句與世子妃相干的。」那天的事,一回想就覺得古怪,秦王妃就是有氣也該對著阮麒發,就算是顧忌著趙燕妤還要回阮家過日子遂致遷怒,也不至於一見面就叫綺年跪下,竟像是要撕破了臉再不顧著似的。但這幾天她叫丹園里的小丫鬟左打聽右打聽,始終沒有聽出這事與綺年有什么相干處。

「通房和香薰球?」綺年莫名其妙地重復了一遍,想不明白。轉頭見小滿一臉擔憂,不由得笑了:「行了,都別苦著臉,這大過年的。想點好事兒,等太後的孝滿了,就給你和立春辦喜事。」立春和小滿是已經過了明面兒的,只等著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