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部分(1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165 字 2021-01-19

功能 和功能!回賞的銀子和葯材,但家里實在走不開,叫小的來替她給王妃磕頭。」

綺年問了幾句,方知苑氏之母的病是不能好了,卻拖著一時不咽氣。苑氏想難得回來一次,怎么也得給母親送了終,故而一時不能回來,托綺年再多照顧林悅然幾日。綺年聽了點點頭,問明白這苑大家的是苑家一房族親,當初也是托了林家的勢讓男人進了京城里做伙計,便賞了她一兩銀子,叫人帶她去見林悅然了。

林悅然如今已經遷出節氣居,住了趙燕好的舊居,依著肖側妃做伴。肖側妃這些年與女兒相依為命,如今趙燕好出嫁,雖是知道她在張家婆媳和順夫妻美滿,也難免覺得幾分失落。現下來了個林悅然,與趙燕好年紀相仿,倒是稍解了她的寂寞,仿佛又多了個女兒似的,不但看顧林悅然的衣食起居,還帶她去外頭上香看廟會。幾個月下來,林悅然臉上也多了笑容。苑大家的進來見了面,說了幾句問好的話就兩眼骨碌碌往林悅然身上看:「到底是郡王府,姑娘身上穿的都是小的們從沒見過的好東西。」

林悅然身上穿的是趙燕好的舊衣。說是舊衣,也沒穿過幾回,藕合色四方連續如意紋的妝花緞長襖,下頭露出杏黃色素面綢裙,襯得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暈。聽了苑大家的話只笑了笑,便問起苑氏的近況。

苑大家的嘆口氣:「幸虧了王妃賞的銀子和葯材,不然家里早要傾家盪產了。這幾年年成不好,家里哥兒們還要讀書,開銷正大著呢。只委屈了小少爺,去了咱們鄉下也沒甚好東西,要去城里買些,又動輒就是幾錢銀子……」

林悅然聽得心下難受,回房拿出一個小荷包給她:「這是我攢下來的三兩銀子,你帶回去給我嫂子。這兩百錢給你吃杯茶,別嫌少。」自她來了郡王府,綺年每個月從自己月例里撥一兩銀子給她,因吃用都不必動銀子,幾乎是一個錢不差地存著。

苑大家的忙接了,看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姑乃乃讓小的問姑娘一聲,那回子說的事,姑娘怎樣了?」

林悅然一怔,頓時面紅過耳,低了頭不言語。這苑大家的與苑氏一房素來走得近,又善於討好賣乖,故而苑氏一家都將她看做心腹人,故而也稍稍透露了幾句自己的打算。苑大家的剛倚著林家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敗落了,正是心里不甘的時候,聽說有郡王府這樣的靠山,如何不往上靠?見林悅然這樣,便悄聲笑道:「小的方才見了王妃,那穿戴,那氣派——嘖嘖,瞧著就是個寬厚人。聽說郡王爺還沒有立側妃,依小的看,誰做了這王府的側妃那可真是福氣。就是側妃做不得,做個侍妾也是好的。王妃不是那樣刻薄人哪!」

林悅然低頭不語,苑大家的深諳過猶不及之道,見好就收,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退出去。一路出了角門,沒走幾步斜刺里出來一輛馬車攔在面前,兩個小廝從車上跳下來,一前一後夾住了她。苑大家的正驚疑不定,馬車簾子掀起,里頭一個嬤嬤似笑非笑地瞧著她道:「把這位娘子請上車來坐坐罷。」

林悅然自是不知道苑大家的被人「請」了去,只坐在自己屋里發呆,連肖側妃進來都沒發覺,還是小丫鬟梨兒忙忙地請安,她才匆忙立起來:「給伯母請安。」

「這是怎么了?」肖側妃聽說有人來過,「可是你嫂子和侄兒缺銀子?」

林悅然點點頭,又搖搖頭,掉下眼淚來。肖側妃嘆口氣,摟了她道:「這是怎么了?說給伯母聽聽。」

這些話林悅然怎么說得出口,含淚半晌才道:「伯母在郡王府過得好嗎?」

肖側妃卻是個精明的,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問這話,便含笑道:「怎么問這個?若說錦衣玉食,自然是沒缺的。」

林悅然手指絞著衣角,想說又不好意思說,半晌擠出一句:「我聽人說,如今世子是王爺了,就要立側妃了?」

肖側妃不解其意,但說到立側妃,她卻笑了:「那也未必,都看王爺自己。規矩只是說郡王可以立兩位側妃,可也沒說一定要立啊。」原本怡雲是要被立為側妃的,但她病了,看起來似乎也沒幾天活頭了。

林悅然低聲道:「周姐姐是最寬厚的人,誰做了側妃都是有福氣的。」

肖側妃若有所悟,瞧了她一眼:「那可未必。哪有女子情願讓別人分了夫君寵愛的?寬厚不在這上頭。」

林悅然囁嚅:「可是總要立側妃的,若是立個周姐姐親近的人……」

肖側妃笑著搖了搖頭:「再親近的人,一旦爭一件東西也就不親近了,甚至還不如不親近的好。你想想,是你不識得的人害你讓你難受,還是你的親人害你讓你難受?」

林悅然不自覺地脫口而出:「我沒有想害——」後面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肖側妃好似並沒發覺她話里的破綻,徑自道:「將來啊,你嫁了人就知道,這夫君就是要找對你一心一意的。別看外頭都說娶妻要賢,要不妒,其實啊,真要是被人分了你的夫君去,那滋味——跟刀子劃一樣……」

林悅然怔怔地聽著肖側妃溫和的聲音娓娓講述,頭慢慢地低了下去,好像重得再也抬不起來了……

182計中計將計就計

顏氏在兩天後就去世了;因為有身孕;綺年不能去吊唁;只好叫如鸝去吳家跑了一趟。

「舅太太看著還好;就是瘦了好些,不過霄表少爺和少乃乃回來了呢,又帶了小小少爺;長得虎頭虎腦的;舅太太看著也就歡喜了。」

「表哥表嫂回來了?」綺年有些詫異,「送信過去也沒有這么快的;哦,是在外頭的任滿了吧?」結果一回來,就遇上喪事。吳知霄是長房的承重孫;照例也得丁憂一年的,如此一來,吳家只剩下一個吳知霆不必丁憂了,霎時間就變得勢單力薄,吳家人能高興得起來才怪。

「奴婢瞧著,來吊唁的人倒是不少的。」如鸝歪頭想了想,「東宮里還派了人過來呢。哦,聽二舅太太身邊的紅羅說,宮里太醫們診過了脈,說惠良娣這一胎八成是個男孩。」

「嗯,總算是件好事。」真能生個皇子,將來太子登基了吳知霞至少是個妃位,對吳家也算是助力了。

「聽說喬表姑娘在老太太的靈堂上哭得昏了過去。碧雲姐姐說,老太太手里剩下的東西大都給了喬表少爺,比給霄表少爺的都多呢。」按說做為承重孫,吳知霄在繼承遺產上有優先權,大頭都該給他才是。

如鸝一臉忿忿:「聽說老太太臨終的時候還拉著舅太太,說要趕緊給喬表少爺定門親事,將來岳家也能扶持一把。哼,碧雲姐姐說,老太太八成是看著雱表少爺的岳家是侯府,也想給喬表少爺找這么一門親事呢。從前就說,喬表少爺讀書比雱表少爺還強,將來一定是有出息的,這親事定要好好地找。」

「算了,人都去了,不要再提了。」顏氏辦的這些事確實叫人不舒服,可是終究人也死了,綺年也不大願意講一個死人的是非,「就是又要難為了舅母。」這親事要是結得喬連章不合心意,少不了最後都是李氏的不是。

如鸝把嘴一撇:「橫豎舅太太要守孝三年呢,喬表少爺若自己有出息,這三年里考了舉人進士的,自然有好親事;若自己沒出息,也怪不得舅太太。」

綺年笑了起來:「難得你也能說這么有道理的話。好了,辛苦你一趟,回去歇著罷。」

「王妃——」如鸝卻還不走,小聲道,「奴婢聽說,立秋跟丹園那邊的豆綠……」她如今住在外邊,雖然每日也是進來當差,總歸不如當初做丫鬟的時候消息靈通了。

「嗯?」綺年微微揚揚眉毛,「立秋和豆綠怎么了?」

「立秋真的看上豆綠了?」如鸝睜大眼睛,倒逗得綺年笑了起來:「你那是什么表情?立秋看上豆綠又怎么了?」

「可是豆綠是那邊的人,立秋怎么能背主!」如鸝義憤填膺。

「你這丫頭倒會給人扣帽子。豆綠又不是從秦家帶來的,再說也沒做過什么,立秋怎么就成了背主了?」綺年笑吟吟地看著如鸝,到底把如鸝看得急了,撅著嘴嘀咕了一句:「放著好的他看不上,豆綠不就是模樣生得好些嘛……」

綺年假裝沒聽見,如鸝磨蹭了一會兒,到底忍不住湊上來又是要替綺年篦頭,又是要替綺年按摩腫脹的腳踝,惹得綺年笑了:「到底想說什么就痛痛快快地說,做什么還要先討好我?想必不是什么好話。」

「是好話是好話。」如鸝只差搖尾巴了,滿臉堆笑地道:「王妃,你看如鴛年紀比我還大幾個月呢,是不是也該給她找個人家了?」

「是應該啊。」綺年忍著笑,「我早說了,你們自己有了中意的人就來與我說,我自然替你們做主。可是如鴛沒說她有中意的人哪。」

「那——」如鸝嘿嘿一笑,「王妃看立秋怎么樣?」

「嗯?」綺年挑挑眉毛,「如鴛不是一直說立秋太油嘴滑舌么?」

如鸝抓耳撓腮:「其實也沒有……乍看是挺油嘴滑舌的,可是他是伺候著王爺在外頭辦事的,嘴不會說怎么辦呢?要是像我家立夏似的,一定把事情都辦砸!」

綺年忍不住大笑:「哪有你這樣貶自家人的!」

「不是貶哪。」如鸝急了,「我家立夏是做護衛的,能打就行了,跟立秋不一樣。奴婢是想啊,與其出去找,還不如在府里找一個,知根知底能放心呢。可是別的院子里未必跟咱們一條心,還是王爺身邊的人更合適。立冬呢,聽說是家里早給定了親事了,那就剩下立秋了不是?」

「這可不行。」綺年故意搖搖頭,「這嫁人得要如鴛自己看好了才成,別人挑的可未必合她心意。」

「這就是如鴛自己看好的呀!」如鸝一急就說了實話,「奴婢看著這些日子如鴛總是悶悶的,定是因為這事!那豆綠有什么好的,再說,再說豆綠還是丹園的丫鬟,那邊肯定不會答應的。」

綺年笑了,不再逗她:「這事啊,如鴛自然會來跟我說的。」

「如鴛未必肯說啊……」如鸝嘀咕,「她定是怕讓王妃為難嘛……」

綺年在她的大腦門兒上戳了一下,這丫頭成親之後把劉海梳了上去,腦門倒更好戳了:「呆丫頭!知道你熱心,就是這張嘴啊,總不能讓人放心。好了,跑了一天也不嫌累,快回家去給立夏燒水做飯吧,我自有道理。」如鸝雖然長進了,嘴還是有點快,有些事綺年也不好告訴她,畢竟知道的人越少越保險些。

如鸝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綺年坐在屋里笑了一會兒,谷雨就進來了:「王妃,立秋侍衛求見。」

「嗯,說曹c曹c到,叫他進來吧。」

立秋進來先行了個禮:「王爺今兒不能回來用飯了,叫小的來回稟王妃一聲,別總等著。王爺還給王妃買了馬蹄糕,叫小的先送回來。」

綺年瞥一眼他腰間:「帶上豆綠送的香囊了?」

立秋抓著頭苦笑:「王妃,這戲啥時候能演完呢?」

「那還早著呢。如今豆綠還沒出丹園,你就想著打退堂鼓了?」

立秋一臉苦相:「不是小的打退堂鼓,就是,就是——小的這兒忙活了一通,到末了都是給別人做了嫁衣了。王妃您看,小的今年年紀也不小了,這折騰完了最後豆綠沒事了,小的這以後還能找著媳婦不?如今這話又傳得不好聽——那什么,如鴛這都不肯跟小的說話了。再過幾天豆綠一出了丹園,小的就更不好跟她說話,這日子真是難熬……」

綺年笑罵道:「當著我的面也敢說瞎話!不就是想著見見人么?知道不合規矩,就只會來纏磨我!行了,要見就快去見,可若是讓外頭人起了疑心,小心王爺扒了你的皮!」

立秋指天誓日絕不讓人發現,這才賊一樣溜了出去。綺年自己笑了一陣,看著窗外漸漸重下來的夜色,自言自語:「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深夜,丹園里卻是燈火通明,秦王妃鐵青著臉坐在檐下,豆綠被按著跪在院中,臉頰已經被摑得又紅又腫,涕淚滿面地哭道:「奴婢真的沒有做什么——」

秦王妃冷笑道:「沒有做什么?沒有做什么你三更半夜地起來往外遞東西?說,是跟什么人私相授受!」

豆綠悄悄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肖側妃,終於哭道:「奴婢只是替丁香做了幾樣針線,叫巡夜的婆子給她帶過去而已。」

「丁香?」秦王妃也斜了一眼肖側妃,「側妃身邊的丁香是要配人了么?」

肖側妃忙欠身含笑道:「府里丫鬟們之間相互替著做些針線也是有的,豆綠只是不該夜里出來傳遞罷了,王妃也莫要動氣,仔細身子。」

秦王妃皮笑r不笑地道:「好好,說得好。肖氏你如今幫著管家理事,倒理出這樣的規矩來了。把那籃子打開,讓郡王妃和肖側妃看看里面是些什么。這男人穿的鞋可是做給丁香的不成!還是丁香自己跟府里的小廝們有了私情,私相授受?」

綺年挺著肚子跟肖側妃一起站在一邊,這時才緩緩道:「王妃何必動這么大氣。丫頭們不好,叫個人牙子來賣了也就是了,再挑好的送來丹園給王妃使。」

「賣了?」秦王妃氣得肝疼,「說得倒真是輕巧,但這種事情,賣一個如何使得,必得把那一個也揪了出來,一起發賣,以儆效尤!」

綺年這下微微變了臉色:「連人都不曾見到,如何發賣?」

秦王妃看著她的臉色,心里一陣痛快,反而不急了,微微笑道:「這還不簡單?豆綠的香囊如今掛在誰身上,可不就是誰么?」

綺年也微笑道:「針線這東西,看起來頗有些大同小異的,如何就認准了是誰做的呢?莫非有什么花樣是豆綠會做別的丫頭們不會的?」

秦王妃又覺得氣往上沖了,冷笑道:「那還有個法子,這里不是有雙鞋么,誰穿著合適自然就是給誰做的!」

綺年仍舊微笑道:「這怕也不好,難道拿著一雙鞋叫闔府的小廝們都來試穿不成?豈不是把事情反而鬧得大了。」又不是水晶鞋,有什么好穿的。

秦王妃冷冷道:「這么說,你是不想查了?也罷,丹園的丫鬟鬧出這些事來,丟的是我的臉,來人,她既是不肯說,拖下去打死便是!」

豆綠嗚咽一聲,磕頭如搗蒜:「我說,我說,是——」

綺年忽然稍稍提高了聲音:「這又是何必呢,便是這丫頭私相傳遞了什么,也是罪不致死。王妃饒她這一回罷。」

秦王妃心里冷笑——這分明是怕豆綠招出人來就不好辦了,不過她要的就是這樣,冷冷道:「這樣的丫頭留在丹園也是丟臉,既是我的丫頭,如何處置就不勞你費心了。」

豆綠恐懼地號啕大哭起來:「王妃饒命,奴婢只是——」

「王妃既看著這丫頭不順眼,不如就打發到庄子上去也使得。」綺年再次出口打斷了豆綠的話,「她雖有不是,終究罪不致死,饒了也是積德的事。」

「這倒奇了,我的丫頭,怎么處置難道我說了還不算不成?」

「這是怎么了——」院門處傳來昀郡王低沉的聲音,神色不悅,「三更半夜鬧得家反宅亂,究竟是要做什么!」

肖側妃連忙過去低聲回了,昀郡王看了一眼秦王妃,臉色微沉:「既是你嫌這丫頭丟臉,換了就是!周氏,再挑幾個丫頭來頂了這個。」

事情的發展雖然如了秦王妃的願,可是聽到昀郡王的話,秦王妃仍舊覺得憤怒難抑:「王爺都不聽聽是怎么回事,就這樣處置了不成?」肖氏能對他說什么?想也知道必定是與她不利的,他竟也不問問她怎么說,就這樣做了決定。

綺年低頭應了一聲,又為難道:「可是這丫頭的身契在丹園,兒媳不好處置——」

昀郡王不耐煩地一擺手,對旁邊的魏紫道:「去把她的身契拿來。」

秦王妃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在做戲還是真的,只是一團火壓都壓不住,尖聲道:「王爺這是真要偏袒了!」

豆綠如夢方醒,撲到昀郡王腳下連連磕頭:「王爺明鑒,奴婢真的並沒有做什么。」

「你這賤婢!」秦王妃剛呵斥了一聲,昀郡王就已經冷著臉喝道:「扶王妃進去!」

魏紫連忙攙著秦王妃進了屋里,又將豆綠的身契找出來送出去,待綺年帶走豆綠,眾人都散了才低聲道:「王妃怎么發這樣的火氣,不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么,就是要鬧得眾人都以為她要打殺豆綠,這樣豆綠出去之後才能得信任。如今一切都照著計劃進行得很好,只是沒想到會連昀郡王都驚動了,但畢竟也不曾偏離計劃,秦王妃這是動什么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