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風與潮之夜(2 / 2)

龍族3黑月之潮中 江南 6838 字 2021-01-19

這是一場血腥的盛宴,人魚群恣意地虐殺所有活物,等它們爬過防波堤,大概就該享受人類的血液了。

按1吧。蘇恩曦說。

隨著木村浩按下1鍵,漁港中爆出刺眼的火光。十幾艘漁船同時化為火球,蛇形黑影被爆炸的氣浪沖散,有些直接就被炸成兩段。那些漁船中不僅填充了炸葯還填充了大量的硫磺,硝煙味裹著硫磺味沖上高崖。人魚群遭受了這樣的打擊,都暫停了饗宴扭頭四顧,金色的瞳孔中帶著冷血動物的凶毒。一條人魚發現了高崖上的黑石官邸,立刻發出嬰兒哭泣般的尖叫,幾百條人魚都仰起頭來,它們的眼睛赤金般燦爛。它們似乎已經意識到有人正在那座高崖上窺看自己,進攻也來自這邊。

蘇恩曦忽然從溫泉中起身,緩步走向高崖邊,木村浩舉著雨傘亦步亦趨地跟隨。蘇恩曦揭開防雨布,高崖邊早已擺放好了半人高的大型禮花,她把銀色的打火機遞到木村浩手中,笑了笑不說話。

木村浩明白了她的意思,盡管知道這樣做就像引火燒身,但他是黑石官邸的管家,無條件服從主人的命令是他的天職。他打著了打火機,一一點燃了禮花的印信。打火機是防風的,噴出一道藍色的焰柱,在裹著水滴的狂風中也不熄滅。火柱沖天而起,燦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盛開,有的像是金色的大麗菊,有的像是紫色的瀑布,還有的炸出明亮的白色光點,組成獵戶座或人馬座的圖案,蘇恩曦嬌俏地站在光幕中,和漁港中上百雙赤金色的瞳孔對視。

現在你們看我看得更清楚了吧蘇恩曦輕笑。

人魚們尖利地嘶叫起來,露出密集的、剃刀般鋒利的牙齒,然後頭尾相連地躍入水中,矯健地越過一道道碼頭逼近高崖,看起來竟是想要進攻黑石官邸。

越來越多的人魚向漁港這邊集中過來,為了全殲它們,蘇恩曦不惜以自己為誘餌。

木村浩默默地站在蘇恩曦背後,面對這地獄般的景象,不知為何反而平靜下來了。事到如今他只有相信蘇恩曦了,這個神秘的女孩握著整個熱海的命運。木村浩很慶幸主人並非他想像中的那種神經病二世祖,她顯然早就計算好了一切,運籌帷幄這種詞匯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這她種人就該穿著昂貴的的2號套裙和的黑面紅底高跟鞋,在驚濤駭浪中屹立不倒,以纖細的手腕翻雲覆雨。

現在按2吧。蘇恩曦淡淡地說。

是,恩曦小姐。木村浩按下手機鍵盤上的2,說實話他早就想按了,想看看這位神秘的恩曦小姐還握著什么樣的殺手鐧。

漁港的最深處,大船拉響了汽笛,艦橋上的燈紛紛亮了起來,駕駛艙中空無一人,各項設備自行運轉。那居然是一艘戰艦,美國海軍的佩里級護衛艦,船舷上寫著美軍第七艦隊的舷號,和它的名字聖路易斯號。聖路易斯號噴著白霧,掙脫了錨鏈駛離船塢。它一邊起航一邊開火,每分鍾能傾瀉4500發子彈的機槍密集陣系統和口徑76毫米的速射防空炮向迫近的人魚群吐出致命的火焰,高崖都被這艘佩里級護衛艦的吼聲震動,一艘又一艘漁船帶著人魚群沉入海中。

橫須賀海軍基地,值班室里亂成了一團。

呼叫聖路易斯這里是橫須賀回答回答值班中校對著麥克風大吼。

美國海軍第七艦隊駐扎在橫須賀海軍基地,距離熱海只有80公里,窗外的港口里停泊著小鷹號航母戰斗群和火力強猛的導彈巡洋艦。

怎么回事聖路易斯號到底在干什么一名少將沖到指揮台前。

因為忽然接到海嘯預警,第七艦隊的一艘佩里級護衛艦就近在熱海漁港中避風,但此刻電腦顯示這艘護衛艦正起錨出港。

無線電始終沉默。護衛艦不同於漁船,就算遭遇海嘯也不能全員離船,必須有船長或者大副帶人在船上值班,但無論橫須賀怎么呼叫聖路易斯都不回答,那似乎根本就是一艘空船。

中校接通了駕駛艙里的閉路電視,在橫須賀這邊可以直接看到聖路易斯號駕駛艙內的情形。艙里果然空無一人,艙外卻爆炸連連,氣浪橫沖直撞,玻璃碎片四散彈射。氣浪把淋漓的血肉拋進駕駛艙里,黏在牆上緩緩地往下滑。

上帝啊它在干什么少將驚呆了。

從庫存彈葯的讀數來看,它正在跟什么東西戰斗,中校說,沒有人駕駛它聖路易斯號瘋了

你有沒有聽見什么奇怪的聲音少將忽然說。

潮水聲、爆炸聲、還有哭聲中校大聲說,有嬰兒的哭聲

他把音量放大,這下所有人都聽見了哭聲,極尖極細的哭聲扎進耳朵里,與其說是哭聲不如說是地獄中的鬼魂們聚集在一起歌唱。

上帝啊少將在胸前畫著十字,那是魔鬼么

一條人魚沿著翔鯨丸的桅桿游到最高處,躍向聖路易斯號的甲板,密集陣系統立刻抬高槍口,鎢金破甲彈組成的金屬瀑布籠罩了它,人魚在空中就炸成了一朵血花。下一刻翔鯨丸被76mm速射炮轟成碎片。

數以千計的屍體在漁港中起伏,一波波的狂潮把它們帶回大海。少數屍體被潮水推到高崖下方,卡在黑礁的縫隙里,月亮從烏雲的縫隙中灑下輝光,死去的人魚們蜷曲著背,嶙峋的脊骨泛著微光。

那不是幻覺,是真真切切存在於世間的惡鬼。木村浩一手緊握脖子上的木刻菩薩像,一手緊握蘇恩曦的手機,那是生殺的權柄,只要握緊這部手機他就能救熱海。

蘇恩曦占盡了上風,但臉上全無喜色,她迎著海雨天風,目不轉睛地盯著天海交界處。

潮頭上浮起了龐然大物,那居然是一座深海鑽井平台,外表面依稀可見紅漆噴塗的須彌座三個大字。這龐然巨物一直在水下翻滾,臨近岸邊才被大潮重新托出水面。密密麻麻的青灰色背脊覆蓋了它,鋼鐵骨架間塞滿了人魚,成百上千,成千上萬靠著浮動平台的保護它們扛過了海嘯的沖擊,如同乘坐大船航向人類的世界,現在航程的終點就在前方。

人魚們松開長尾墜入大海,如同萬蛇離巢,天地間充斥著嬰兒的哭聲,那是惡鬼們興奮地磨著牙齒。

機槍密集陣停火了,防空炮也停火了,海水潑在紅熱的槍管炮管上,發出噝噝的淬火聲。這些武器已經超越了使用極限,再用下去就會炸膛。但聖路易斯號並沒有放棄,燃氣輪機以最大功率運轉,戰艦噴出滾滾白煙,它向著巨浪發動了慷慨的沖鋒。全部武器發射,標准導彈、干擾火箭、mk50魚雷、對艦武器魚叉導彈這些武器並不適合用來殺傷人魚,但所謂決死一擊,就是手中握著石頭也要扔向敵人

聖路易斯號的艦艏刺入潮頭,仿佛撞向一堵接天的巨牆,大浪把它翻轉過來,人魚群從它左右兩側高速游過。

看來不花點成本還真是解決不了問題啊,按3吧。蘇恩曦對木村浩笑笑。

是,恩曦小姐。木村浩用綠按下了3。

以他的想象力已經想不出還有什么辦法能夠阻擊那些人魚了。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宏大的登陸戰大概是二戰的關鍵性戰役諾曼底登陸戰,雖說在那場戰役中雙方投入的兵力都達到百萬級別,但是分配到每個海灘上也不過一兩萬人。盟軍的人頂著德軍的重炮和機槍掃射沖上黃金海灘,只傷亡了區區400人。此刻他們面對的是數以千計的人魚群,這些體格強到可以搏殺鯊魚的生物每個至少也能對抗十個人類,而熱海是座根本不設防的旅游城市,別說機槍和重炮,城里的警用手槍加起來大概都不夠100把。希望似乎已經斷絕了,就算再來十艘佩里級護衛艦也阻擊不了這場登陸戰。

可蘇恩曦娉娉婷婷地站在高崖上,眉清目秀地對木村浩一笑木村浩就真的相信她能做到。

橫須賀海軍基地,值班室里的人都聚在窗前。窗外的軍港中,艦群蘇醒了。

從提康德羅加級導彈巡洋艦,到阿利伯克級驅逐艦,甚至還有第七艦隊的旗艦藍嶺號,所有戰艦都從沉默狀態中蘇醒了,艦橋上燈火通明,從燃氣輪機到武器系統,一個項目一個項目地自檢,武器鎖自動解除,美國海軍第七艦隊進入隨時可以作戰的狀態,可沒有人對它下達任何命令。艦群噴出的白煙遮蔽了軍港的天空,高亢的汽笛聲此起彼伏。

第七艦隊出港,艦群在港外列隊,調整艦位面向東南方,數以百計的戰斧導彈從彈倉中滑入發射導軌中。

戰斧導彈群解鎖,進入發射倒計時。火控系統用虛擬出來的女聲說。

少將,我們什么也做不了。我們失去了對第七艦隊的控制權,我們即將攻擊熱海用我們所有的戰斧導彈。中校離開了控制台,走到少將身後。

電話響成一片,兩名聯絡官各拿著一部話機站在少將身後。

是五角大樓和日本首相來的電話吧少將仰望天空,輕輕嘆了口氣,等我看完煙火再接吧。這種時候何必再急著聽別人的咆哮呢無論我們說什么做什么,結果都已經無從更改上帝保佑美國。

橫須賀港的海面震動,黑色的天幕下一道又一道的烈火升空。導彈群在海平面上集群飛行,仿佛漫天的流螢,尾焰把海面映成火紅色。

上百道火光墜落在海面上,它們在夜空中留下的火紅色弧線呈美妙的同心圓。

大海熊熊燃燒,相模灣上空亮得如同白晝,浮動平台緩緩沉入這片燃燒的海,帶著數以千計的人魚。天海間回盪著人魚的哭泣,但那大概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就差一步就能吞吃血肉卻被送回了地獄,它們不甘地嘶叫。蘇恩曦接過木村浩遞來的茶,小小地抿了一口,扭頭俯瞰戰場。暴風雨中絲綢浴衣緊緊地貼在她身上,纖細娉婷,但不動如山。

結束了。蘇恩曦輕聲說。

木村浩恭恭敬敬地鞠躬,把手機放在托盤中。

祗園精舍的鍾聲,奏諸行無常之響;

沙羅雙樹的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

驕者難久,恰如春宵一夢;

猛者遂滅,好似風前之塵。

蘇恩曦慢悠悠地念出了平家物語的開篇詩,曾經坐在王座上的生物,如今就像被驅趕到懸崖邊的狼群。

親眼見過這一切之後你就是我們團隊的一員了,我看過您的簡歷,作為世界上最優秀的管家之一,你不會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的對吧蘇恩曦眺望著大海。

已經有了覺悟,那些做清潔的仆婦都被我關在屋子里了,她們對這些一無所知。木村浩低頭躬身。

明天幫我買些烤肉味的薯片。蘇恩曦轉過身來盈盈地一笑,雲淡風輕,好像剛才那場浩大的狩獵跟她全無關系。

明白,烤肉味的。木村浩畢恭畢敬地說。

蘇恩曦正要從高崖邊的台階上下來,背後忽然傳來尖利的哭聲,青灰色的利爪從懸崖下探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腕。蘇恩曦臉上變色,一手抓住護欄,一手從大腿上的槍套中抽出短小的手槍。青灰色蛇影躍起在空中,形如巨蟒,但它的上半身肌肉虯結,堪比一頭猛虎那是一頭漏網的人魚,在蘇恩曦全神貫注於那座浮動平台的時候,這條漏網之魚悄悄地游上了高崖。

人魚撲在蘇恩曦身上,長尾纏住她纖細的腰肢,鋒利的雙爪抓向她的喉嚨。蘇恩曦對著它的面部扣動扳機,彈匣中的七發子彈全部命中人魚的面部,打得人魚後仰。但那張帶著七個彈孔的臉立刻又回到了蘇恩曦面前,七個彈孔都在流血但它似乎全無感覺,看似柔弱無骨的身體在蘇恩曦面前搖擺,長尾緩緩地收緊,蘇恩曦的骨骼發出了瀕臨碎裂的響聲。木村浩這才看清人魚的真面目,它像是木乃伊那樣干枯,蒼白色的皮膚岩石般堅硬,緊緊地裹著嶙峋的骨骼;它的五官都比人類大出一倍以上,赤金色的眼球暴突出來,巨大的嘴裂一直延伸到下頜邊緣,被類似魚筋的線嚴密地縫好。此刻它搖擺著那頭枯白色的長發,緩緩地張嘴,魚筋線一根根崩斷,細長的牙齒一根根凸出嘴唇,最後它的整張嘴完全打開,大到能把一頭小牛犢吞進去人類絕不可能有那樣誇張的嘴裂,木村浩知道的動物中只有蛇類能夠做到,因為蛇類的下頜骨和頭骨之間只靠韌帶相連,蟒蛇能把嘴張大到頭的數倍大小,吞噬體格遠超自己的獵物。

只有靠近它才能真正體會它的可怕,木村浩覺得魂魄都被抽走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哆嗦。從高崖上往下看,人魚群在聖路易斯號的炮火中化為黑血和碎片,似乎也沒有多可怖,但近距離接觸就會明白,它們是身長達到五米的龐然大物,體重是成年男子的幾倍,它們長尾一掃的力量可以打折手臂粗的鋼管,難怪在它們的利爪下幾百公斤的金槍魚都無法掙扎,即便是犀牛落到它們手里只怕也會被虐殺

此時此刻面對它的只有蘇恩曦,蘇恩曦穿著一襲輕薄的浴袍,提著一柄打空了的短槍。人魚就要吞噬蘇恩曦了,沒有人能阻擋這一切發生。

木村先生,按0。蘇恩曦看著人魚張開的食道,平靜地說。

作為王牌賽巴斯,終於主人的意志終於戰勝了恐懼,木村浩魚躍而出,打翻托盤抓住手機,狠狠地按下0鍵。

強光自下而上照亮了高崖,光柱把蘇恩曦和人魚都罩住了。高崖下方傳來沉悶的槍聲,人魚的頭顱忽然爆裂開來,黑色的血漿濺在蘇恩曦身上。

就像斷頭的蟒蛇仍能絞死人那樣,人魚的肌肉在臨死之際全力收縮,長尾把蘇恩曦原本就纖細的腰肢勒得盈盈一握,以這樣的力道頃刻間就能折斷蘇恩曦的脊椎。但高崖下槍聲連響,更多的子彈依次釘進人魚的脊柱,這些釘子的速度是兩倍音速人魚的骨骼很堅硬,能硬扛蘇恩曦的手槍,但在大口徑狙擊步槍面前仍會像陶瓷那樣開裂。

蘇恩曦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具纏繞自己的屍體,看著它無力地抽搐,無力地搖擺,最後無力地脫落,從百米高崖上墜落。

人魚落在黑石礁上,還在翻滾和抽動,穿黑色防水服的人從四面八方圍聚過來清理現場。海潮帶走了絕大多數屍骸,只剩幾條人魚卡死在礁石縫里,再加上這條無頭人魚。黑衣人用鋒利的魚叉把屍體叉出來扔進塑料桶里,然後灌入某種化學制劑,塑料桶中立刻泛起濃厚的白煙。片刻之後他們把塑料桶中的東西倒入大海,人魚屍體已經化作了粘稠的液體。

蘇恩曦緩緩走下台階,把茶杯放在托盤里。木村浩這才發現面對那死神一般的可怕物種,蘇恩曦居然連茶杯都沒有松開。

她在駕臨黑石官邸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備,甚至連人魚攻上高崖她都有應對方案,所以她了然無懼。她也對自己的下屬們有著絕對的信心,相信他們開槍時不會誤傷自己。木村浩沒有看錯她,她是個老練的權力者,同時又想棋手般精密,在她完成布局之後,對手就只有淪陷在棋盤里被她宰割。遇到她這樣的敵手,人魚群才是撞上了死神的鐮刀。

在海岸警備隊趕到之前清理現場,不要留下眼球尾巴之類的東西讓他們找到。蘇恩曦撥通電話,只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後走到溫泉池邊掬水洗去自己臉上的血污。

海嘯到此已經結束了,白浪一疊疊地退回大海,黑礁的縫隙間滿是細膩的白沫。山頂的佛寺再次敲響大鍾,慶幸熱海在這一劫中幸存,其實這次海嘯的規模和破壞力並不算大,又有防波堤阻擋,想必不會有什么人員傷亡。城里避險的游客們想必還會喝著清酒興奮地議論這次驚險的遭遇,卻不知道地獄之門差點就在熱海打開。鋪滿櫻花的碎石小徑傳來了喵喵聲,早已在壁爐上睡熟的肥貓們也被驚動了,從屋里溜達出來看熱鬧。貓是獵食性的動物,本該對血味很敏感,可這兩只貓對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全無感覺,反倒是湊在蘇恩曦的身邊嗅來嗅去。

很多年不見,它們還記得您啊。木村浩說。

它們要能記得我就怪了蘇恩曦歪著頭看貓。

肥貓們也歪著頭看蘇恩曦,滿臉我在看傻瓜的模樣。木村浩不知道這是個什么狀況,只覺得當年送貓來的司機說得太對了,主人是神經病,貓也是神經病。

家康蘇恩曦指了指貓姐姐,又指了指貓弟弟,信長

它們不叫家康和信長,木村浩頗為驚訝,您忘記它們的名字了么

蘇恩曦買下黑石官邸當作貓舍,可見她是多么鍾愛這對笨貓,但十年之後她居然連貓的名字都忘記了,這不像是她那種運籌帷幄滴水不漏的人會做的事。

哪里是忘記,其實是根本沒記住過。蘇恩曦笑笑,這對傻寶可不是我養的,是我老板養的。這棟別墅也不是我想買,而是那個神經病在ebay上一眼看中了它。

地面再次震動,蘇恩曦和木村浩都吃了一驚。海嘯剛剛結束,這時候又有地震,難道還有第二波蘇恩曦扭頭看向相模灣,海面上風平浪靜。倒是熱海的西北方,黑色夜空里忽然升起了閃光的塵柱,黑色的塵柱邊緣閃爍著鱗片般的火光。

是富士山的方向,大概是因為剛才的地震,富士山開始噴火了,木村浩解釋,那座火山有三百年都沒有噴發過了。

海溝里的火山爆發,陸地上的火山也噴火,這個國家是坐落在一個煙囪上么蘇恩曦眺望夜空。

伴隨閃光的塵柱,還有零散的火流射上天空,雲層漆黑,而雲邊呈灼燒般的亮色,似乎天空中密布著燃燒的炭,隨時都會降落在大地上。

有人說日本的地基很不穩固,遲早是要沉進太平洋里去的。木村浩說。

希望在我飛走之前它能堅持著別沉了。蘇恩曦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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