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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當初她下定決心留下這個孩子是完全出於她政治野心的需要,那么自從生下孩子,做了母親之後,她卻不由自主地動搖著那個一向堅如磐石的野心。越是照料這個可愛至極的孩子,她那顆不知何時已經逐漸融解的內心就愈發柔軟。79出品

有鑒於此,她曾經讓別人來照料這個孩子,然而每每到了夜深人靜的時侯,她便莫名地涌來一股柔情,老是對他牽腸掛肚。無奈,她愈漸強烈的柔軟母性終於戰勝了她一度冷酷強橫的內心,重新將孩子帶回自己的寢宮扶養。而越是這樣整日與他相伴,她便愈發不能從滿懷柔情當中自撥,直至現在孩子已經兩歲多,她發覺自己更是無法跟他分割,哪怕為此她暗地里背負了多少武安民眾的恥笑和梳言蜚語,但她已經毫無顧忌了。

而每到這個時侯,她便會想起那個男人來。從起初刻骨銘心的恨,到如今恨意的逐漸減弱,她都是一種無法自我的狀態。

尤其是看到龍兒愈發聰明伶俐,她的心就會隱隱作痛。雖然對那個男人她並不了解多少,然而龍兒這般的聰慧終是得自他的遺傳,越是想恨起他來,孩子父親的概念便愈發強烈地縈繞在腦海,難道自己真的對他還抱有一絲幻想嗎

懷抱孩童,她又糾纏於這樣的思緒當中,全然沒有發覺此刻寢宮中的空氣有些異常。

夜風漸驟,燈芯忽跳,突然一道勁氣襲來,高懸的宮燈倏然熄滅,只剩燭台之上紅燭光焰搖曳不止。

寢宮頓時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婦人頓感不妙,一把將懷中熟睡的孩童緊擁而起,一個靈活的轉身,退至外間廳中

「什么人」婦人迅速環視一圈,嬌叱一聲。

肅殺的氛圍愈漸濃厚,婦人能夠明確感受到有高手潛入寢宮,盡管以自己的功力還無法確定其確切位置,然而她感到此番不速之客不下四人。

「來人快來人」感覺不妙的婦人緊接著朝外叫喊兩聲,然而除卻自己悠空的回音傳來,卻無他人應答。

婦人將懷中孩兒摟抱得更緊了,雖然不知外面具體是怎樣的情況,但是從自己呼喚而無應答來看,負責安全的寢宮守衛已經出事。此刻的局勢無疑是一伙有備而來的不速之客,圍攻手無寸鐵的母子二人。

「既然外面人都被你們解決了,就現身吧」電閃的思忖過後,婦人突然無比冷靜道。

倏然之間,好似從高大的寢宮天花板滑過四道黑影,待到定睛觀看,只見四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分立婦人周圍,儼然已呈包圍態勢。

婦人瞥了四人一眼,以一副毫不在乎的架勢緩緩行至椅處,悠然地往上一坐,輕輕拍著懷中孩童,好似眼前四人不存在一般。而那四人倒也並未被該婦人的反常舉動影響,他們依舊一副瞬間出手的戒備狀態。

半晌,未見婦人有何舉動,四人互對一下眼神,慢慢向婦人坐處逼去。

空氣異動,整個寢宮廳堂之上好似被一種無形的氣場罩住了一般,令人有種難以呼吸的壓抑感覺。就連方才外面鳴叫正歡的蟲豸們也好似感到了異常,此刻也停止了鳴叫,一下子顯得異常安靜,在正濃的午夜,這樣的氣氛委實顯得有些詭異。

「誰派你們來的」婦人突然臻首一揚,問了一句。

四人均是一滯,好似婦人突兀的這句詢問一下子打亂了他們的節奏,他們立刻停在原地,不過手卻依然緊握著腰間的劍柄,凌厲的氣勢絲毫沒有減退。

「受死吧,想要你性命的人實在太多了。」一個黑衣人冷冷地說了一句。

四人繼續向前逼進,再看他們手上,雪白的長劍已經半舉而起,分明是要發動一輪凌厲的攻擊了。

「難道是對自己沒有信心,不敢以真實身份示人」婦人心念微微一動,暗提真氣防備,嘴上卻又道出了一句激將之語。

對於當前的情勢,她十分清楚,盡管自認武技不俗,然而面對此四人咄咄的逼人氣勢,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從他們手土討得便宜。既是如此,何不跟對方拖延糾纏一番,為自己多爭取一分機會,或者說是延續一種期望終歸是好的。

「笑話,我們神族做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如今已告訴你,你便可以去死了」同是方才說話的那名黑衣人,言畢果決地一揮手。

其余三名黑衣人迅疾而動,揚劍朝婦人殺去。

婦人還想出言,然而面對呈弧形襲來的黑衣人,她緊蹙眉頭一拍案幾,瞬間騰起,一手護好懷中孩童,腳尖輕點椅背,向後躍出一丈有余。

「虧你們還為神族,就這樣欺負婦幼嗎」婦人冷喝一聲,怒向一擊撲空的黑衣人。

「哼,對待你這等凶殘的女人以及這個魔性孽種,哪里顧得什么手段。所謂除惡務盡,還是想想來生怎樣做一個正義的人吧」黑衣人面目猙獰,一副必殺之心已經壓抑許久的模樣,咬牙說完這番話,便又是一輪更加凌厲的攻勢。

四人均是斜劍一揮,巨大的勁芒吞吐著清晰可見的氣浪擊向婦人。隨機而動,四人就勢躍起,各自連連擊出三斬,再度仗劍直刺婦人而去。

連續的斬擊形成一道巨大的攻擊氣場,將婦人所在位置整個籠罩起來,如若是一般人置身當中,一定無法逃脫被擊斃的命運。

然而,婦人畢竟非比一般人眾,身懷強大武技不說,單是她那份強橫的性格,便注定絕不可能束手就擒

面對心懷一擊必殺念頭的強大敵人,婦人迅疾一撩袍擺,只聽得「嘶嘶」兩響裂帛之聲,袍擺已是分成三絡,只見她極速地在懷中孩童身上繞匝兩圈,已是將懷中孩童牢牢綁縛在自己胸前,擺明了一副攜子殺敵的拚命架勢。79出品

一切只在瞬間完成,待婦人再度抬眼,劍氣已至跟前。她絲毫不敢怠慢,以自己兩手空空的架勢是無法抵擋四人嚴密攻擊的,然而此刻再想躲避已是沒有可能。四把合擊而至的氣場不僅合為一體,同時又指向不同要害位置,配合精妙嚴密至極,要想躲過這樣一番攻勢,委實沒有可能性

婦人盼間明白當前局勢,她果斷放棄躲避的意圖,面對四道勁疾而來的強大劍芒,突然向後一仰,整個身體幾平要碰觸到地面,硬生生避開正面四道擊斬而至的劍芒。

下一刻,也許是後仰之際促動了前進力,婦人在將將躲開正面劍芒的同時,身子好似一支離弦之箭,倏然間從騰躍而至的四人下方激射而出。在脫離四人攻擊氣場三尺之處,她就勢直起身子,迅速朝寢宮門外飛躍而去。

四人微微有些吃驚,或許他們沒有想到婦人會采取如此凶險之極的一招,如若他們稍稍料到她敢於如此冒險的話,只需輕輕轉動手腕便可將她置於死地。

然而,此刻看到婦人一個勁朝寢宮之外逃遁,四人也對她的實力產生了新的評估。

如果說前兩輪攻擊還多少帶有試探性在里邊的話,那么此番她極力逃遁已是將她難以招架的實力顯露殆盡。以她自身的實力,斷不可能翻出大的浪花黑衣人想到這些,更是自信滿滿,並未采取騰躍翻飛去追婦人,而是好似在欣賞一個獵物疲於奔命一般,在後方緩步逼上。

如此一番舉動,懷中孩童醒來,抬頭望見母親一臉緊張焦急,十分懂事的他緊緊地抓住母親方才綁縛他的袍擺,又悄悄將頭埋進了母親的胸中。

婦人奔出寢宮門外,掃視一眼,發現經常駐守此間的守衛一個也不見,證實了她方才在室內的判斷,果然敵人已經將外圍收拾干凈。想要依仗守衛已是毫無可能,余光瞥見身後神族迫人的氣勢,她繼續加緊腳步朝另一層殿外奔去。其間,她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依然「安睡」的孩兒,為了他,此刻她也要放棄任何身份尊嚴,逃脫敵人的追殺才是唯一的目的

然而,面對婦人極速向外逃遁,身後四名黑衣人並不緊張,依舊是那副緩慢向前逼進的

架勢,好似根本就不擔心她能從這座偏殿當中逃脫出去。

前門已經在望了,婦人望著洞開的朱門,竭盡全力向其奔去。此刻逃命之遁,婦人的身法、輕功,倒是用的出神入化,都可以堪比那些天生長著翅膀的神族或魔族了。

只要能夠逃出這座偏殿,嚴密的皇宮之中可謂戒備森嚴,多少會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如果這一步都無法達成,在自己這座平日不許閑雜人等進入的偏殿,就是鬧出地覆天翻的動靜,恐怕也不會有人來援,自己和懷中孩兒便死定了

十五步十步婦人眼看就將跨出朱門,然而就在如此關鍵時刻,一道白影倏忽間從天而降,恰恰擋住了婦人飛奔的步伐。

婦人立刻停下腳步,她意識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絕非友人,回想一下身後四人不緊不慢跟隨的模樣便可知道了。

待到她抬眼看清佇立在大門中央是一個冰清高貴的女人時,她的心真可謂涼了半截。而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女人竟然就是之前出現在武安王寢宮內的那個強勢女人。

既然是神族想要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那么以這副尊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定然是神族或者風之神殿中的聖女級高手

婦人還未思忖完畢,白衣女人便嗲聲嗲氣地戲謔道:「跑啊,怎么不跑啦」

「你是誰為什么」婦人喘息一口,捂著懷中孩童問了一句。

「哪兒那么多廢話,他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難道你是想借此來拖延時間,好等待救兵來援」白衣女人好似對先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一般,以嘲笑的口吻對婦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