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花了些錢，但杜月笙好處占大了。此事辦下來，法國人欠了他人情，上海市政府欠了他人情，水廠的工人也紛紛誇贊杜老板仁義。

「賢婿，你說我在上海該做什么生意好？」張謀之還沒有確定展項目，他說，「我的老本行是做買辦和房產，但這兩個行業，在上海的競爭太激烈了。咱們初來乍到，根本爭不過別人啊。」

周赫煊笑道：「爸爸，你相信我嗎？」

「當然信！」張謀之連忙說。他現在深知女婿的厲害，連閻錫山閻部長都要上門問計，虞洽卿、徐申如這種商界名流也對女婿青睞有加，沒點能耐是不可能的。

周赫煊說：「現在什么都別做，再等幾個月去美國財。」

「美國？」張謀之驚訝道。

周赫煊解釋道：「據我推測，美國很快就要爆經濟危機了，到時候不管是買空做金融，還是買設備和人員建廠，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真的？」張謀之將信將疑。

周赫煊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張謀之皺眉苦思，良久之後才說：「那我就再等幾個月，到時候一起去美國看看。」

翁婿倆相處得還算比較愉快，周赫煊把「魅蔻」內衣的江西獨家代理權，也交給了張家來運作。如今雖然山寨內衣很多，但「魅蔻」卻是牌子貨，上層名流女眷們只認「先生內衣」。

由於政府保護專利不作為，周赫煊跟徐申如、張嘉鑄商量後，已經決定改變經營策略。「魅蔻」今後只做中高檔內衣，把低端市場讓出來給那些雜牌子去爭。

周赫煊也想明其他的賺錢玩意兒，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該做什么。味精早就被日本人明了，絲襪雖然很賺錢，但技術太過復雜，沒有石油化工基礎的中國搞不出來。

這年頭，越是利潤高的獨家明，其風險性就越大。

像雲南白葯的創始人曲煥章，就是被民國政府給活活逼死的。抗戰爆後，政府號召商人捐款，曲煥章認捐一架飛機都沒用，非要他捐3o萬才行。曲煥章根本拿不出這么多現金，於是被關押起來。

就在這時，中央國醫館館長焦易堂向他出邀請，讓曲煥章去國醫館做事。曲煥章以為遇到救星，連忙跑去重慶，結果卻被要求交出雲南白葯葯方，由焦易堂私人控股的中華制葯廠進行生產。

這明顯就是精心設下的局，只為霸占雲南白葯葯方。曲煥章拒不答應，結果遭到軟禁，最終絕食而死。

要知道，曲煥章經營商場、官場3o多年，也是認識許多大人物的，根本不缺政治保護傘。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讓他手里有寶貝呢，被人盯上了只有死路一條。

想清楚這個，周赫煊立刻就沒興趣搞獨家明了。

翁婿兩人在聊商場之事時，佣人突然拿著電報紙進來說：「姑爺，北平急電！」

電報紙上只有八個字：協和醫院，任公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