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輿論攻勢,確實讓哈薩克斯坦各方面有些始料不及、手忙腳亂。
阿比舍維奇在過去的從政生涯之中,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危機。
當然,這並不是說蘇聯時期沒有輿論危機,而是由於蘇聯強大的輿論控制能力,至少是不存在單純的由於輿論引起的危機。
而實際上這次生在哈薩克斯坦的輿論危機,也確實不是一場單純的輿論危機。
為了應對阿拉木圖甚囂塵上的南線鐵路改造工程輿潮,阿比舍維奇難得的抽出了一個完整的時間段,用來召集各方人士商討應對策略。
「這是訛詐,有人在干擾我們的決策工作,這樣的干涉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剛剛上任的內閣通訊部長凱勒姆別托夫氣勢洶洶,這位在兩年前還是一個雜志社總編,借著地圖頭新思維的風潮,當年可沒少鼓吹「言論自由」、「新聞獨立」這些普世價值。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輪到他坐上通訊部長的職位,態度立刻就來了個18o度的大轉彎。
「阿拉木圖日報這是想做什么?政府工作有自己的節奏和規劃,不能他們覺得應該做什么,就動社會上的聲音指揮我們。我們才是掌握這個國家權力的人,不是那些搖筆桿子的!」
凱勒姆別托夫的這番言語,雖然沒有贏得別人的附和,然而卻是說進了很多人的心里。
能夠被阿比舍維奇納入決策圈的人,至少也是政府部長級別的高級官僚。凱勒姆別托夫是內閣成員,有放大炮的資本。其他人級別不夠,但內心卻是認同他的這番論調。
好不容易把權力從蘇共手中收攏過來,難道不是應該緊緊的握在自己手中嗎?
南部鐵路改造工程,這是多么大的一個項目。如果完全將哈薩克斯坦南部鐵路貫通,整個項目可能需要上百億美元的投資。且不說哈薩克斯坦有沒有這些錢,這么多錢投入到鐵路上,勢必影響整個國家的展戰略,根本不是牽一而動全身,反而是動全身而牽萬了。
這種國家大政方針的制定,難道不是應該有他們這些國家的精英來制定、規劃和分配嗎?
阿拉木圖日報里的都是什么人?記者、編輯,還有一些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家,這些人過往不過是裝點的花瓶而已,這樣的項目是他們能伸手的嗎?
別說是伸手了,換了兩三年前,喝口湯、聞聞味道都是大逆不道。
即使退一萬步凱勒姆別托夫說的也沒有錯,如果這次報紙上呼吁一下,國家就怪怪的去做了。那以後輿論再呼吁點什么,政府是不是也要乖乖的去執行?
這個國家、這個政權,是誰在當家作主呢!
打壓輿論這種話,明面上不能說,但下面的人心里卻肯定是支持的。
阿比舍維奇再看看被召集而來的其他人,就在這個總統府內的秘密會議室里,能參與會議的莫不都是他的親信和夾帶里的人。然而讓他有些失望的是,並沒有人真正抓住問題的關鍵。
「阿拉木圖日報為什么要這么做?」
阿比舍維奇目光從所有人面前掠過,停在了一個明顯是俄羅斯族裔長相的人臉上。
「富爾曼諾夫,你能給我這個答案嗎?」
哈薩克斯坦國家安全局的局長軍銜是大校,不過在六個月之前,富爾曼諾夫剛剛拿到了一顆金星,如今已經是阿比舍維奇的鐵桿支持力量了。
這個脫胎於克格勃的國家安全局對哈薩克斯坦仍然擁有強大的控制力,阿比舍維奇花了大力氣來投入資源維持這個機構的穩定。
富爾曼諾夫連忙站起身來,向阿比舍維奇致意道:「報告總統,安全局對阿拉木圖日報進行了詳盡的調查,我們現了一些與境外勢力可能存在的幕後交易跡象。」
「烏馬爾哈孜主編在半年前,指示他的兒子夏布坦開設的廣告公司與另一家外資企業進行了合資。阿拉木圖日報今年業績的主要增長點,88%來自於這家廣告公司。經過我們的調查,這家廣告公司的合資方,背景來自一家美國公司。」
「美國公司嗎?」
阿比舍維奇略微楞了一下,像是對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美國人,他們這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