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析(1 / 2)

全音階狂潮 靈宇 2073 字 2021-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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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宏垂的電話催罵中,楊景行回到學校奔去電教室已經兩點一刻了。三零六到齊,還都帶著樂器,成表演隊列圍坐在講台前邊,也不知道從哪里找的這么多椅子。

齊清諾的雙排鍵也搬來了,放在教室里桌子的第一排。她看了楊景行一眼。

除了賀宏垂和龔曉玲,還有賀宏垂的研究生助教,看樣子下午糊弄不了。

楊景行道歉:「不好意思,遲到了。」

賀宏垂指指楊景行手中的攝像機箱子:「給他!」神情還是很不和藹。

助教從楊景行手里拿過攝像機後去忙了。楊景行還沒坐下,電話響了,李鑫打來的:「這一句你看怎么樣……」

楊景行說:「我現在在上課,等會給你打。」

賀宏垂教訓:「上課就關掉手機!」

楊景行靜音了手機,間隔過道坐在齊清諾旁邊的排椅上。

賀宏垂先講話,表揚這段時間以來三零六的努力,說雖然不是頂好,但是成績還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你!」賀宏垂指楊景行了,「沒有負起責任!這么多人的時間不比你一個人寶貴?」

楊景行的神情似乎愧疚。

既然時間寶貴,趕快干正事。賀宏垂叫助教播放錄像,助教找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哪個片段,楊景行連忙去幫忙。

攝像機的錄音效果不錯,這里的音響也還可以,至少比電腦上強了千百倍。雖然畫面上的三零六教室看起來有些朴素陳舊,女生們也不是那么光鮮亮麗,但是在大投影上放出來總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專業的味道,因為她們都做足了專業的樣子。

兩個老師和三零六認真看投影,楊景行和那個助教就盯著電腦屏幕,雖然音樂靈動悠揚,但是教室里氣氛有些凝重。

樂曲結束後,畫面上的三零六有一多半人扭頭看鏡頭。助教也看看楊景行,說:「你坐。」

楊景行搖頭。

這次換了龔曉玲說話,溫柔地問三零六:「聽清楚了吧?差不多一半了,練習這么多天,應該都有點想法看法了,說一下。」

女生們互相看看,似乎沒人想說什么。

賀宏垂說:「再放一遍,聲音大點。」

又聽看了一遍後,龔曉玲拍手鼓勵:「來,隨便說點什么,感受,想法……」

高翩翩舉手一下後坦誠坦盪道:「我覺得這件作品……我不確定這件作品的感情基調,練習的時候找不准方向。」說完瞄了一眼站在電腦邊的楊景行,這家伙像個看稀奇的聽眾。

龔曉玲微笑鼓勵:「很好,很好,有誰願意回答她的問題,那怕一點點看法也行。」

柴麗甜也舉一下手,還是那種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覺得整首作品的基調是青春,有傷痛,快樂,有彷徨,理想,有激情,也頹廢……但是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積極努力,擁有一顆平常心並且永不放棄。」

老師和女生們都看著柴麗甜,年晴還看著自己的肘關節一下一下很有節奏地無所謂鼓掌,齊清諾平靜地給了一個大拇指。楊景行笑,挺無奈的那種。

賀宏垂激動到口吃,用手掌指著柴麗甜:「說說說說,繼續說,為什么?」他對響起的下課鈴置若罔聞,別人也不敢反抗。

龔曉玲也高興:「對,仔細一點。」

柴麗甜更不好意思了,簡直緊張起來:「就是這么覺得,因為每一段的感覺都不一樣,看起來好像沒有關系……我聽過後面的那段鼓,還有結尾前的三弦,覺得就是。」

龔曉玲問:「你覺得你這段呢?」

柴麗甜猶豫了一下:「我覺得……是理想。」

賀宏垂好奇:「為什么?」

柴麗甜更為難了,笑得有些尷尬:「就是這么覺得。」

龔曉玲不放棄:「有人幫她回答嗎?齊清諾?」

齊清諾坐直,桌上的右手抬起,拳頭靠在左肩鎖骨下方的位置,短暫地想了一下後抬起閃亮的雙眼,說:「有人說旋律的壞處是束縛性太強……青春充滿了理想,每個人都不想自己的理想被束縛。作品中笛子這一段的旋律一直在不斷展開,但是一直沒有拋棄主題,通過變奏和和聲的襯托,讓人感覺這個主題不斷變得強大……」

賀宏垂一聲吼:「非常對!」指助教:「總譜第四十一頁……你過來。」

楊景行又去座位上,然後看賀宏垂指著投影上的譜子嚷嚷:「主題,這一段的主題,前奏里就有……吹一遍……在前奏里面顯得非常柔弱,是不是,但是我們看這里,一個小小的……這是什么手法?」

因為賀宏垂盯著自己的,柴麗甜就回答:「裝飾性發展。」

賀宏垂興奮了:「對對對,非常對。看第一小節,c小調主和弦主音,下行分解,關鍵是這一句的結束,第三小節,為什么要這樣結束?齊清諾?」

齊清諾沒被難住:「開放式引入和聲。」

賀宏垂真是欣慰啊:「太對了……和聲我不講,留給龔教授說,我們只看主旋律……」

龔曉玲謙讓:「你講也一樣。」

賀宏垂就像被打了興奮劑,唾沫子橫飛地給三零六講解楊景行在笛子這一段的各種手法和想法,簡直是把作者的心肝肺都掏出來給大家看了。楊景行跟三零六一樣認真地聽著,不過沒厚臉皮到點頭去表示贊許。

上課鈴又響了,賀宏垂還在手舞足蹈,並不時要柴麗甜吹一段,讓大家對他說的體會更深刻一些。

賀宏垂講那么多,綜合意思就是作者在寫這段旋律的時候是非常嚴謹的,肯定是傾注了心血的,根本就是很古典的寫作手法,絲絲入扣一絲不苟,經得起任何推敲琢磨。

這些演奏系的女生大部分對作曲知識都是半知半解,今天聽了那么多也是似懂非懂。對表演系來說,作曲系不用沒日沒夜刻苦練習,但是作曲系需要學習的東西又是最煩躁最枯燥最深刻的,作曲系總是有做不完的作業,考試的時候也最忙……

作曲系和表演系,一個是精神折磨,一個是肉體折磨。劉思蔓二胡練到腱鞘囊腫,而作曲系容易出精神病……尤其是在學習了那么多後還寫不出什么樣的作品,就感覺有點可憐可悲,又有些值得佩服。

還好楊景行沒有什么神經質的症狀,寫出來的東西也還過得去,不用同情。

等賀宏垂講完了旋律後,龔曉玲又開始說和聲。她說:「賀主任講得很好,相信現在大家對這段作品已經有了比較清晰的認識,下面我們來看看和聲,看楊景行是如何做到的,相信對你們的演奏會有很大幫助……」

旋律是感性的,和聲是理性的,龔曉玲上起課來也比賀宏垂理性,沒那么神采飛揚,還是溫柔和藹的樣子,而且她的語言很好很有文藝感,女生們聽得更加享受。

三零六的女生不會像音樂門外漢那樣對和聲沒什么認識或者不重視,但是因為理性的東西往往就更加復雜,更難深入了解,所以對龔曉玲講的那些東西就更加找不到具體依據,聽得也有些雲里霧里。

不過龔曉玲身為女人會更容易接近女生們的內心:「……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手法?看起來像卡農了,這是什么感覺……風風雨雨同一夢,生生死死誰與共,對不對?所以兩把二胡在這里要特別注意,既不能太搶笛子的風頭,又要表現出你們的力量……」

教授到底是教授,原來曲子作者如此深刻有內涵!別說三零六,楊景行都聽得痴呆了。

等龔曉玲把笛子段落的和聲解析完,第二節課又將近去了一半。賀宏垂又爭分奪秒地上來:「怎么樣?都有收獲沒有?干脆,我們就用今天下午的時間把每一段都好好看一遍……」

龔曉玲提醒:「休息一下吧。」

這個賀宏垂同意:「休息,休息……十五分鍾,都想一想。」

女生們去廁所或者拿著譜子看,楊景行去外面打電話,先給李鑫說自己不敢對歌詞發表看法,讓她寫完再說,然後發短信告訴正在上選修課的陶萌今天下午不能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