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0 血洗丘宅(2 / 2)

冠冕唐皇 衣冠正倫 1678 字 2021-01-20

積善坊毗鄰皇宮,多權貴人家雲集此中,不獨丘神勣一家。

近日都邑本就氛圍緊張,當這一隊禁衛軍眾叫開坊門沖入坊中時,各家安排在坊街上張望形勢的奴仆們也都紛紛飛奔返家通知,不免更加人心惶恐,不知坊內哪一戶人家又要遭殃。

丘氏門庭高大,直當坊街,根本無需坊丁指引,一眼就可望見。當丘氏門仆剛剛奔回府中,後方禁衛將士早已經沖到了門前。

李光順一馬當先,縱馬躍上門階,宅門里則有丘氏家人持杖立在門中,頗有幾分色厲內荏的吼叫道:「此為南衙丘大將軍門邸,爾等軍卒,不可放肆……」

「豪奴持杖拘捕,給我殺!」

李光順坐騎受驚,人立而起,幸在左右禁衛軍卒上前幫助扶穩坐騎,素來恭謹示人的年輕人此刻神情卻有幾分扭曲猙獰,數年積郁隨此一聲暴喝泄出來,片刻後他已是淚眼朦朧。

聽到主將喝令,禁衛將士們一個個如狼似虎沖入宅門內,揮舞著刀槍兵器於庭門內恣意奔走,將一眾丘氏家奴全都驅趕到角落中,本來華麗美觀的宅院很快就變得一片狼藉。

丘氏宅中近日本就人心惶惶,家主丘神勣被軟禁在禁中,難與外界溝通消息。家門子弟也都被解除職事,困居宅中,當聽到外間騷亂聲起,俱都神情驚變。

往常這樣一幕,都是他們施加在旁人身上,每每見到遭難人家那肝膽俱裂的惶恐姿態,也都少於同情,往往將之當作談資炫耀。可當同樣的命運降臨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才知這樣的遭遇真的是讓人驚悸欲死。

丘氏長子丘嗣忠本為右衛中郎將,今日入門禁衛軍眾不乏相熟者,這會兒被家人推舉出來站立在宅內中堂前,指著那些已經沖行至此的禁衛將士們大聲道:「請諸同袍見告,我家人所犯何罪,要受如此驚恐刁難?」

「奉神皇陛下敕令,捉拿罪徒丘嗣誠歸案,敢阻事者,同刑以論!」

李光順在兵士們簇擁下上前,手扶腰際佩刀,望著神情慘淡的丘氏家人們喝道:「丘嗣誠行出,無禍家人更甚!」

「我、我無罪!我不……阿兄、阿兄救我!這些軍卒,只是欺我父不在家宅、存心構陷……」

丘嗣誠聽到這話,神情更加惶恐,拉著兄長的衣袍顫聲道:「阿兄為我作證,我一直恭謹在家,哪有什么罪事需要入案……」

丘嗣忠這會兒還存幾分冷靜,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李光順,抬手拍拍兄弟肩膀,凝聲道:「鎮定些,勿損我門儀!國爵門戶,豈容輕侮,你且先行,我即刻入請陳情,虛罪難實,這些人若真敢失禮為難,記住他們的樣貌名字!」

說話間,他又指了指一側的家仆說道:「丘三你隨二郎同去,他人事歷淺,不能從容應對。」

之所以這么干脆交出兄弟,丘嗣忠也是存意爭取一下時間,變故來得太快,讓他家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甚至來不及派人去通知已經被安置在別處的家人逃離神都。

丘嗣誠這會兒完全沒了主見,被家奴強拉上前,待到行近看清楚李光順的面貌,臉色陡然一變,拔足往中堂退去,口中惶恐叫道:「是廣漢王!我不能……一去便沒命!」

「罪徒竄逃拒捕,殺!」

李光順抬手一揮,身後軍卒便向丘氏中堂沖進去,而他自己也抽出佩刀,大步踏了上去。

「住手!你們都……二郎你不要……」

丘嗣忠還在揮舞著兩臂想要維持住局面,當他正在奔走叫嚷之際,身後驀地疾風驟起,蓄滿了勁力的刀鋒重重斬在他的後背上,他錯愕轉頭便見到李光順那滿是仇恨、幾近怒裂的雙眼。

一刀斬翻丘氏長子,李光順終究不是殺慣了人的屠夫,熱血噴涌當面,下意識側身避開,丘嗣忠已經帶著深深嵌入骨肉的刀鋒倒地哀號。

「阿耶、阿耶,你在天有靈,可見到兒郎今日……」

李光順抬手抹去臉上的血水,口中喃喃,已是熱淚盈眶,不同於年幼、記憶模糊的兩個少弟,他是親眼見到當年丘神勣喝令悍卒將其父拘入密室,再見面時,已是一副冷冰冰的屍體!

「拒捕阻事者,殺!」

年輕人又大喝一聲,抬手抓過一名軍卒佩刀,跨步上前,用力踏在仍在哀號的丘嗣忠身上,刀鋒力下沉,斬下一個血淋淋的頭顱!</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