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4 色是殺人刀(2 / 2)

冠冕唐皇 衣冠正倫 1861 字 2021-01-20

少王俊雅才高、不需多提,或有風流之名過於濃熾,以至於讓她懷疑興弄雅集只是為了將平康聲色召入園中供其狎樂。

可是入園幾天,所見少王行止都分寸有度,哪怕私室相對也無露猥褻,似乎真的只是專情舞樂方伎,遠不是**亂懷的放盪模樣。

今日所見這娘子,也並不像尋常高門貴婦或高傲或厲怨,雖然言中不乏暗探少王園中行跡,但也心機淺露,自有一種情迷小婦人的嬌憨,卻不是傍門閨怨的凄楚。

由此可見,這位少王家風簡約豁達,不像她舊日游走高第,所見或森嚴苛刻、或浮華積穢。能夠在這樣的門庭供事,也讓她心態輕松,多有知足。

但是想到舊友楊炯所言,她心里也難免有些陰霾,想不通世道中人何苦為難這樣一位與人無害的少王。

少王入席之後,台上舞樂繼續排演。能夠入在此園的,都是杏園大眾每天評出來色藝俱佳之選,本身已經不俗,知道少王挑選她們是為了擴編祝壽新戲,能有機會直登神都大內繁華舞台,一個個自然也都十足賣力的表演。

諸戲演完之後,少王將群伎表現優劣各作點評,並吩咐康多寶、莫大家等內外高手繼續側重調教。

正待起身攜自家娘子前往杏園觀戲之際,莫大家卻上前輕聲道:「大王請留步,能否稍屏余者,容妾私言陳述幾句?」

李潼聞言後便頓足,稍作沉吟後示意莫大家跟隨進入樓里一間側室,只留下唐靈舒並楊思勖,這才望著莫大家笑問道:「不知方家所陳何事?」

「賤名單行卓,大王呼名即可。」

莫大家並不入座,只是垂席前輕聲說道:「賤籍草草幾十余,生無可表,人情薄眷尚存幾分。前伴舊賓同游,也是世道中一位馳名才家,言稱有人意使他以才情攻擊大王……」

「所言舊友,是不是華陰楊令明楊學士?」

李潼聞言後便笑語問道。

莫大家聞言後先是一驚,而後釋然一笑:「大王真是高智捷思,事無可隱。妾一介賤籍卑流,本不該妄干貴人事情。但見大王確是守行篤趣,論事大益平康娼女,不忍見仁德無辜受害,斗膽有告……」

「多謝莫大娘示警,你等聲伎安在於事,我雖然不為世道普寵,但閑情安守,包庇一二人事還是有余。」

莫大家惴惴相告的,於李潼而言不是什么難度的事情。他如今才譽不低,也並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於詩才奪色,如今西京集聚才流,尤以楊炯才名最大,但楊炯卻沒有這么做,李潼也樂得兩安。

至於指使楊炯的人也不難猜測,反正非武即李。如果細算起來,可能一些擁李的唐家老人對他怨念更深。

莫大家所言對李潼雖然幫助不大,但可喜是她這份態度,其人藝名早著,不免游走西京諸權門貴第,這份見識能夠幫他厘清西京權門之間那些盤根錯節的人情瓜葛。

他方待整理思路,准備詢問一些事情,突然門外響起一個嬌媚之聲:「請問河東大王是否仍在?」

房門被打開,李潼先見兩名神情尷尬的護衛,在他們身後則站立著一名穿著薄紗衫裙、體態半掩半露,媚態十足的伶人。

那伶人一副刻意的魅惑,房門打開後見房室之中多人,神情不免一僵,忙不迭強笑一聲:「奴前在別廳案習器舞,知大王招戲才匆匆呈技,情急失禮,請大王恕罪。」

莫大家這會兒神情也有幾分尷尬,明眼人誰又看不出這伶人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暗罵不識趣,但還是連忙解釋道:「此奴名玉珠,昨夜方選入櫻桃園,未知園中規令,因有失禮……」

口中雖向大王解釋,眼神過半落在大王席側那唐娘子身上,那娘子雙唇微抿,看不出喜怒,但想來心情不算好。

李潼這會兒也頗覺尷尬,平日往來都是無事,怎么今天就有人近乎敞懷的獻媚?他自己倒是無愧,但為小娘子心情計,還是板起臉來冷聲道:「戲無不可堂演,無需求私,日後園中不要再留此伎。」

那伶人本有忐忑之態,魅意大失,聞言後則更露惶恐,撲拜在地膝行入前並作泣訴:「奴真知罪,懇請大王勿逐……」

兩名護衛俯身去捉女子,那薄紗衫裙手落即裂、更是露出大片嫩白肌膚,伶人身健靈巧、無顧**,借勢脫開,更直向少王席前撲去,滿室都有肉光泛香,就連楊思勖這個太監一時間都眼神一滯。

「大膽!」

唐靈舒見狀更是坐不住,怒喝一聲側身翻起,抬腿便抽向那豐腴肉滿的伶人。伶人翻地避開,一手扯下彩緞抹胸,另一手竟然於胸下翻出一柄利刃,揮手直刺席中少王!

砰!

李潼抓起桌上用作茶盤的平脫漆器,直接拍在了撲殺而來的伶人面上,同時有些不滿的瞪了舉手遮眼的楊思勖一眼:你個太監還講究非禮勿視?

同時他心里也是不免慶幸,回望後翻癱卧在地、已經一頭血水但身材仍然誘人的伶人,如果不是他家小娘子在側飛醋,肉色招搖之下,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不會中招。</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