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1 幽州都督,東夷都護(2 / 2)

冠冕唐皇 衣冠正倫 1542 字 2021-01-20

我本無意大位,是你們這些老臣將我迎出深宮。如果你們覺得雍王可以托國,當年何必多此一舉!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我仁懦可欺?

神都革命發生至今尚且不足兩年光景,但李旦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感受卻數倍於此前三十多年。他甚至有些理解當年他母親為什么要滅絕人性、挑戰人倫的向至尊之位發起沖擊。人若不自強,將會永遠身在囹圄之中,過往的善意與庇護,無非奇貨可居而已!

正因如此,他心中對這些唐家老臣們的感受,從最初的感激逐漸轉變為怨望,乃至於如今的敵視。

但無論內心感受如何,李旦自知眼下仍然遠遠稱不上掌控朝政,特別是在有陝西道大行台這樣一個毒瘤的存在下,他更不能憑著一時的意氣將這一干所謂老臣們完全掃出朝堂。將狄仁傑留在朝中,也是一個榜樣。

「陝西道因於邊務,軍事勤操。但朝中卻不乏老臣固執作梗,只以休養為務,頻阻修備武事。放眼古今,豈有兵戈不興之強國?長此以往,外愈強而我愈弱。」

李旦雖然久在深宮,但也明白權勢有何而來,行台所以壯大,又豈止雍王巧媚之能。

只可惜他此前所選中的王孝傑實在難堪大用,而且整頓南衙軍務也遠比他想象中要更加的困難。且南衙與外朝關聯密切,即便有所成果,也難盡為君王私有。

「今次慎之小子所獻資貨,既入宮庫,也決不可鋪張於用度。此前幾番修整北衙之議,俱因物用所困不能實施。如今既得這樣一筆外財,正合投用於此!」

李旦生在天下,對於南衙北衙的區別自然也有著親身感受,此前神都革命中,雍王驟大於都畿之內,正在於控制住了北衙。更往前,他母親所以能行廢立、他父親所以能逐長孫,乃至於他祖父所以能登大位,無不定勢於北衙。

此前之所以朝中軍務調整還要專重於南衙,對於北衙少有提及,並不是因為李旦不清楚這當中利害,純粹是被沒錢逼的。

南衙十六衛提領天下府兵,雖然眼下府兵已經近乎崩潰,但終究還是制度上的國之公器,所以整頓南衙軍務也是朝廷大事,哪怕府庫空虛、財政艱難,這件事也必須要做。

但北衙則就有幾分天子私軍的味道,軍事結構要更加獨立,本身就是皇帝用來制衡南衙乃至於整個外朝的工具。所以想要通過國庫財政度支對北衙進行大規模的擴建整改,朝士們的支持熱情自然就不會太高。

李旦所接收這樣一個局面,外朝如何暫且不論,內宮則簡直就是一個爛攤子。

他母親的敗家能力本來就是歷代帝王中都屈指可數的,再加上還有一個家賊碩鼠雍王李慎之,趁著早前把持大內的便利,將宮庫打掃的干干凈凈,耗子進去都得餓死其中,更不要說給李旦留下什么整頓北衙的起步資金。

無錢則寸步難行,哪怕帝王也是如此。李旦一家初歸大內時,宮中一應用度都要從諸司公廨食料並諸勛爵門第籌給,又哪里來的錢去組建北衙所謂的天子親軍?

所以這一筆六十七萬余緡的巨資,李旦是真的看在眼里,眼下錢財還未入都,已經決定要將之投入北衙,用以組建一支真正忠於自己這個皇帝的禁軍力量。

聽到皇帝這么說,竇孝諶多多少少是有幾分失落。他此前重點提及雍王家財半是侵奪他們竇氏家產,也並非完全的無私,此時聽到皇帝對這一筆錢款已有使用的計劃而無虞他們一家,難免是有些遺憾。

不過竇孝諶也算是鬼門關上走過一遭的人,錢財身外物,得之自然喜,失之也不足以為此苦念不休。於是他很快便將心中一點失落壓下,接著便開口道:「北衙得此資財注入,必也能生機煥發,復為大用,典軍者非親信之徒不足授給。」

李旦聞言後點點頭:「此事誠需慎重計議,只可惜豫王等少不堪事,宗家能領銜機密之選,也實在不多。」

講到這里,他看了一眼隱有期待的竇孝諶並說道:「北衙軍務整改,都還只是宮防謀身的小計,邊疆安危與否,才是真正的家國大計。陝西道所以自誇其事,無非邊事幾功。朝廷此前困於養息之論,於此未有遠計。但如今,邊計已經頻為輿情焦點,不可忽略。

我打算使丈人為幽州都督,督領河北軍務,並領東夷都護、撫控東北諸夷州,選將練武,待時以討漠南叛亂之賊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