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里的時候,許家珍用眼角瞟了眼櫃子。
王旭順著她的目光看法,現在櫃子上放著一把剪刀,還有很多剪好的窗花。
其中以福字居多,少數是金童玉女,還有一些各式各樣的小動物。
王旭走過去拿起一張看了看,挺不錯的,於是笑道:「什么時候學的?」
「有大半年了,聽人說剪紙有錢賺,我就尋思著自己也試著弄弄。一開始剪得不好,只能白送給別人,現在有點樣子了,一張剪紙能賣幾分錢,一天下來也不少賺。」許家珍低著頭,眼神看著胸口,好似不敢去看王旭一樣。
王旭放下剪紙,靜靜的看著許家珍,二人誰也沒說話。
片刻之後,秋霞鬧著要去寫作業了,這才打破了雙方的平靜。
「秋霞乖,今天去左屋寫吧,省得吵到你。」許家珍想讓秋霞去左屋,可這話剛說出來,王旭就現秋霞看他的目光變了。
有懷疑,有厭惡,還有抗拒。
秋霞抱著書包一動不動,小臉緊綳,說道:「我不去,我就在這。」
「你怎么了?」秋霞的反常表現,讓許家珍大為不解,反倒是王旭看出了點眉頭。
「不去,就是不去。」秋霞惡狠狠的看著王旭,抱著書包往炕上鑽。
許家珍無可奈何,只能不再管女兒,站起來要往外面走。
看到許家珍的動作,秋霞立刻就沖了上來,問道:「娘,你要去哪?」
「我去給你王叔叔倒杯水,你好好寫作業吧,寫不完,明天老師又該打你手心了。」許家珍隨口答了一句,結果還沒有出門口,秋霞就從炕上跳下來了,抱住了她的大腿:「我不讓你去。」
「你這孩子是怎么了?」許家珍開口訓斥,一句話就把秋霞訓哭了。
秋霞一手抱著許家珍的腿,一手指著王旭,哭道:「他是不是你的野男人?」
「胡說什么?」許家珍生氣了,一把將秋霞拽開。
秋霞不依不饒的再抱上去,大聲哭道:「你說我的學費是王叔叔給的,是不是這個王叔叔,他是不是你的野男人,你是不是要跟他搞破鞋?」
「啪!」許家珍抬手就是一巴掌,將秋霞打倒在地,目光中含著淚水。
秋霞畢竟年紀還小,根本不理解自己娘親的苦衷,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道:「我不上學了,你讓他走,讓他走,我不要野爹。」
「不許胡說!」許家珍強忍著怒火,胸前的山峰劇烈起伏。
秋霞坐在地上哭,邊哭邊說道:「我沒胡說,大家說我是野種,你在外面偷漢子供我上學,要給我找個野爹。娘,我不要野爹,我不上學了。」
許家珍聽到這話,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她這些年過得多苦,等的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別人說這些話許家珍不生氣,可這么說的是她女兒,她辛辛苦苦帶大的女兒,這讓許家珍怎么能不傷心,要是她耐不住寂寞的話,也不會守在這個院子,苦等徐福貴回來了。
「秋霞,外人說的話是不能信的。」看著許家珍的樣子,王旭嘆息一聲,將秋霞放在炕上:「你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你永遠也不知道她有多愛你,下次別說這些話了,免得你娘傷心。」
秋霞低聲抽泣著,推開王旭的手,自己趴在被窩上哭去了。
王旭看著抹眼淚的許家珍,心中有很多話想說,話到嘴邊卻無從開口,半響後才低問道:「找到福貴了嗎?」
許家珍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王旭第二次陷入沉默,許久後才說道:「別等了,他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