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希連思來想去,也沒想到方不為想從這里得到什么。
「方參謀,咱們都是爽快人,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宋希連嘆道。
「好!」方不為呲牙一笑。
他就喜歡和這樣既聰明,又講道理的人打交道。
「手腳委實不方便,所以還得勞駕鍾師長,給參謀長松松綁……」方不為笑嘻嘻的說道。
既然要講道理,就不能留下漏洞,省得向賢巨事後添油加醋,不如當場就掰扯的清清楚楚。
剛取掉了向賢巨嘴上的破布,向賢盛就破口大罵起來:「方不為,你構陷軍中重將,視國法軍規視何物?」
「向參謀長,這個我要解釋一下……說你與敵勾結的可不是我,而是宋夫人的司機。當然,人家也不止提了你一個……要不然我把他帶過來,和你對質對質?」
鍾彬聽的臉色一變,就差去捂向賢巨的嘴了。
他一直不知道,方不為所說的向賢巨有「通敵之嫌」是怎么來的,這會一聽「宋夫人的司機」這幾個字,就什么都明白了。
昨天打了半晚上了的空戰,就是這么來的……
這是要捅破天的案子啊,哪個敢沾惹?
這個司機為了能多活兩天,肯定是想到誰就咬誰。
誰也知道他是在攀咬,但架不住事態太嚴重,方不為真要較真,直接報到委員長那里怎么辦?
以委員長耳根子軟的毛病,肯定是一查到底。
向賢巨真到了方不為的手里,不死也要脫層皮。
向賢巨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了,直愣愣的坐在那里,跟凍住了一樣。
看向賢巨不說話,方不為又揚了揚手里的那張白紙:「其實,我真想把向參謀長怎么樣,有這張紙就夠了?」
向賢巨是驢倒架不倒,冷冷的哼了一聲。
誰能想道,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了,方不為依然能玩出花樣來?
看向賢巨還不死心,方不為只能把話點透。
「你猜,我若是把這張紙,直接交給唐司令,最後會怎么樣?」
「能怎么樣?」向賢巨是鴨子死了還嘴硬,「大戰在際,他還能治我的罪不成?」
「蠢貨!」宋希連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他現在當然不會治你的罪,但等仗打敗了之後呢?」
向賢巨愣了一下,臉色猛的一變。
宋希連終於明白,方不為一直在他眼前抖摟這張紙是什么用意了。
唐生志一直堅信,他老師蔣百里的推斷不會錯,日軍肯定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進攻南京,所以才接下了這個城防總司令的職務。
但沒想到,日軍真的打過來了?
宋希連懷疑,唐和尚怕是腸子都悔青了。
他也風聞,唐生志不止一次在委員長面前提過,留下固守南京的這些中央系的驕兵悍將,他實在難以駕馭。
言下之意,就是想讓委員長另擇賢明。
委員長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替他背鍋的,怎會輕易放跑?
所以三天一大會,兩天一小會,次次都強調唐生志總司令的身份,終於替唐生志把權威樹立了起來。
上了賊船,哪有那么容易脫身?
唐生志只能硬著頭皮上。
他不可能沒想過戰事如果失利,到時追究起責任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