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英國佬自恃身份,還在抗議,結果嘴一張,迎上來的不是軍靴,就是槍托。
打掉了幾嘴牙,打折了幾個英國佬的鼻梁之後,再也沒人敢吭聲了。
一個日本軍官的腳下,擺著一桿英七七,一個狙擊鏡,一枚手雷,一件濕漉漉的大衣。
日本兵像是趕羊群一樣,一隊一隊的趕著人,上來辯認著。
但幾百號人全部看完了,也沒人承認誰見過這幾樣東西。
日本人認為英國人不老實,又是一頓軍靴槍托,外加恐嚇……
益豐大廈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方不為卻暗爽不已。
鬧吧,使勁鬧吧,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整幢益豐大廈,其實就是拿中國人的血淚和白骨累起來的。
方不為從來沒忘記過,亞伯拉罕這個上海富,是向中國走私鴉片,才富起來的……
方不為像是聽戲一樣,聽著竊聽器里的動靜,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法租界的西藏南路。
天色將黑,大世界俱樂部霓虹燈已經照亮了大半條街。
他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門口的侍應生定定的看著他。
不是沒有穿著長袍跑來這里找樂子的,但很少看到這種書卷氣極濃,一看就是老學究的人。
方不為的化妝技術日益精深,身上的文人氣息非常濃,所以服務生很是新奇。
「先生幾位?」報務生客氣的問道。
「一位!」方不為溫聲溫氣的回道。
「先生想到幾樓?」
「就一樓吧,聽聽歌,跳跳舞……」
服務生下意識的瞅了瞅方不為身上的長袍。
一看就是地攤貨,但沒想到,還是個有錢的?
穿著這個去跳舞,也不知道會不會絆倒。
服務生心里笑話著,但臉上還是掛著笑,客客氣氣的給方不為領著路:「先生里面請!」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方不為壓著嗓音回了一句,又曲指一彈,一枚硬幣飛向服務生。
「賞你了!」
服務生手疾眼快的接到手里,定睛一看,是十美分,抵的上他一條的薪水了。
「謝先生賞!」服務生大聲唱了一句。
這是在給里面的同伴報暗號:是個不差錢的……
一樓是舞廳,最前面是一個舞台,用來演譯歌舞,夾雜一些魔術,雜技。
中間是個巨大的舞池,零零散散的擺著一些沙。
演譯還沒有開場,暫時沒有音樂,舞廳里的燈全都開著,分外亮堂。
已經有不少的客人進場了,有的三五個,有的七八個,圍在一起說笑著。
或濃妝,或淡抹,或高挑,或小巧……數不清的舞女,深情款款的在雅座間走來走去,期望有客人能挑中她。
舞女的收入很高,這也是舞廳消費不低的原因之一。
其中還有不少的外國女人。
在上海灘,白俄舞女也是出了名的。
方不為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場景。
他殺了盧英之後,大世界還被封了幾天,也不知道黃金榮怎么說通的日本人,或是找了誰的門路,又開門營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