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何建英,方不為又悄無聲息的出了倉庫。
迎風奔走在一棟棟樓頂上,方不為心中陣陣激盪:在國家危難之際,這個民族,從來都不缺熱血……
胡老板,請再堅持兩天,放心,一定會為你報仇……
……
同在公共租界,小碼頭同樣離的不遠,如果不是為了躲避巡邏的警察和憲兵,方不為根本用不了半個小時,至多幾分鍾就跑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風聲,日本人一直沒有找到那兩個幫著方不為把屏風抬到益豐林樓的裝卸工。
日本人暫時還不知道,刺殺傅筱庵的刺客,最早出現在小碼頭附近。
所以小碼頭倉庫的這兩個安全屋,暫時還是安全的。
方不為期望,最好還能再安全兩天,等他把這出戲唱完。
他下了安全屋,找齊了紙,筆,密寫墨水,然後盤腿坐在地上,在膝蓋上橫放了一塊木板,開始奮筆疾書。
袁殊很謹慎,不可能隨時都把密碼本帶在身邊,那樣和找死沒什么區別,所以,他只能把整套密碼記在腦子里。
這樣一來,他所用的密碼,就必須具有簡單,又難破譯的特性。
所有市面上長見的刊物都不能用,齊振江特意為他制定了一套密碼底本。
全部都是一三年北洋政府版漢語注音字母組成,只有三十八個符號,全是如:「ㄌ」、「ㄋ」、「ㄇ」、「ㄈ」、「ㄗ」、「ㄘ」、「ㄙ」、「ㄕ」、「ㄏ」、「1」、「ㄩ」、「ㄛ」、「ㄟ」、「ㄠ」、「ㄢ」、「ㄥ」之類的字符。
每個字符都則特定的編碼,只要把電文翻譯成編碼,再拼在一起,連起一讀,就能知道基含義。
所以方不為也不大擔心,日本人能從林教員所留的遺物中找到密碼本。
林教員不大可能笨到連三十多個編碼都記不住。
就算記不住,一個國語教員的宿舍里,放一本國語注音字母表,那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么?
方不為力求字跡公證,寫好了密碼本,又用密寫墨水,寫好了幾分密電。
他把密碼本和密電放在一邊晾干,然後又開始給馬春風電報。
整整一天了,馬春風就沒離開過電訊室,一直等著上海方面的消息。
他感覺自己閉上眼睛沒多久,齊振江就叫醒了他。
有消息了。
馬春風一骨碌翻了起來,接過了齊振江手里的文件夾:胡老板已被捕,雖受盡酷刑,但並未叛變……我已找到何建英,欲和他合作,執行如下計劃:……
栽贓陷害給吳四寶?
行不行?
馬春風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
吳四寶臭名昭著,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軍統特務的血,你現在告訴日本人,他其實是假叛變,真卧底,一直在為軍統竊取機密?
日本人又不是蠢豬,怎么可能會信?
「相比較起來,那位給日本人做的貢獻,比吳四寶更多!」齊振江小聲說道。
他說的是袁殊。
在軍統的暗助之下,袁殊不知幫著日本人得到多少重要的情報,立了多少功勞,不然岩井英一怎么可能會讓他主持岩井公館,日本外務系怎么可能會扶持他成立興亞建國聯盟,和日本軍部扶持的汪精衛打擂台?
與袁殊比,吳四寶連根毛都算不上。
一語點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