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帝王就得行王道、行霸道!(求全訂)(1 / 2)

回到明朝做昏君 紂胄 3389 字 2021-01-21

朱由校看著宋應星,疑惑的問道:「宋兄似乎對理學和心學都很不屑,這是什么原因?我很好奇,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顯學。」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百家爭鳴了,但是儒家之中的各個門派也很多,他們的主張也非常的多。宋應星看樣子不是心學的人,也不是理學的人,因為他對這兩個學派都不怎么推崇,似乎還有一些不屑。

「因為他們的路走偏了。」宋應星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說道。

這種說法朱由校還是第一次聽到,瞬間就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他又問道:「那你覺得什么是正確的路?」

這是朱由校最感興趣的,自己也在為大明尋找一條路。

目前有心學和理學兩個學說在明面上擺著。

理學肯定不會被朱由校推崇了,心學的話朱由校也要考慮。

自己支持徐光啟和沈庭筠,那是因為他們的科學眼光;而至於李贄的學說,主要看中的是他關於資本主義的論述,以及關於人與侵略性的認識。

朱由校現在想知道宋應星是怎么想的。

「我是關學門人。」宋應星笑著看向了朱由校,卻在朱由校的臉上看到了一些疑惑。

他有一些尷尬的停止了笑容,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面前的這位賢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關學。

朱由校也有一些尷尬,他還真的就不知道什么叫關學。儒學里面有這門學問嗎?

朱由校對著宋應星抱了抱拳,有些歉意的說道:「讓兄長見笑了,是小弟孤陋寡聞。」

看著朱由校這個樣子,宋應星笑著擺了擺手,略微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也怪不得賢弟。學派之間的爭論,一直都是有的。主流學派打壓別的學派,也一直都是在做的事情。像我們這樣的人,自然得不到主流的認同。賢弟沒聽說過關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宋應星看著朱由校,笑著說道:「所以我才想為我們的關學做點事情,讓更多的人都能夠知道,讓當今的陛下也知道大明除了心學理學,還有一門關學。」

「你怎么知道當今陛下會對關學感興趣?」朱由校問道。

事實上這是朱由校真的非常好奇的問題。因為他能夠從宋應星的眼光之中看到希望,尤其是在提到當今陛下的時候。

這就是說,宋應星對當今陛下充滿了希望。

那么這種希望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呢?這讓朱由校很好奇。

「因為當今陛下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宋應星開口說道:「如果讓陛下知道還有關學,那么陛下一定會支持。只不過如何突破陛下面前的封鎖,是一個難題。」

說到這里,宋應星苦笑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當初理學不允許我們出聲,現在心學或許也不會允許我們出聲。但是終歸還是要試一試的,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只是為了弘揚關學?」朱由校看著宋應星,再一次問道。

「我知道賢弟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人的一生,終究是要做點什么。讀了聖賢書,自然是想要一展胸中所學,想要致君堯舜上。這是所有讀書人的理想,我自然也不例外。」

宋應星說完這句話後,定定的看著朱由校問道:「賢弟覺得現今的大明如何?」

「內憂外患,岌岌可危。」朱由校也沒有絲毫客氣的說道:「看起來盛世繁華,實則如烈火油烹。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深淵。」

「大明已經兩百多年了。縱觀歷朝歷代,已經到了王朝末世的時候。」朱由校沒有絲毫的遲疑。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也笑了,然後接著說道:「可能看出來的也不止我一個人。朝中的有識之士、在野的那些士林清流他們也看得出來,所以他們才提出了各種各樣的策略。從張居正改革開始,大家都在尋找一條能夠中興大明的道路。」

「可是像賢弟這么敢說的卻沒幾個。」宋應星笑著說道:「人都是有私心的,終究是被這些東西所纏繞。如果事事都是這樣,你覺得你行,我覺得我行,斗來斗去的最終就只能是黨爭。」

「所以我很推崇陛下說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你說你行,不行;我說我行,也不行,那咱們就試試唄,看看究竟是誰行。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所以我覺得陛下會喜歡我們關學。既然心學和理學都不行,為什么不讓我們關學試一試呢?」這句話宋應星說的很輕,但是卻擲地有聲。

「兄長可知道,這走上朝堂主持革新,搞不好就會流血、就會死的!當初張居正落到什么下場,想必兄長應該也知道。」朱由校看著宋應星,面無表情的問道。

「大丈夫行事,何惜此身?我為的是這天下,為的是大明,死有何懼?如果張居正還活著,他悲傷的肯定不是他的下場,而是他的新政被毀掉了。」宋應星看著朱由校,笑著說道:「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是我想試一試。」

沉默了半晌,朱由校點了點頭,面色凝重的說道:「那你就說說吧,給我講一講關學。能夠培養出兄長這樣的大才,我對關學更好奇了。」

「賢弟真的感興趣?」宋元星笑著反問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溫和的笑道:「我自然是很感興趣了。看到兄長這樣,我就想學一學了。如果合適的話,那么我就跟著兄長一起學關學。」

「你要是不怕耽誤前途的話,那就沒問題,我就和你說說。」

「關學乃是北宋慶歷之際的大儒申顏、侯可最早開創的,至大儒張載而正式創立的一個學派。因其實際創始人張載先生是關中人,故稱『關學』;又因張載先生世稱『橫渠先生』,因此又有『橫渠之學』的稱呼。」

「『關學』,以《易》為宗,以《中庸》為體,以《禮》為用,以孔、孟為法。張載先生曾經有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便是先生一直奉行的思想,我們都是先生的信徒。」

聽到這句話之後,朱由校的臉色就是一變。

原來這個關學的張載是這個張載,他的關學實在是不了解,可是這幾句話朱由校聽過呀,這實在是太有名了。

在後世沒有人不知道這句話,這簡直就是宣言一般的存在。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宋應星非常詳細的向朱由校說明了什么是關學。

在聽了宋應星的講述之後,朱由校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這個所謂的關學,其實就是一種朴素的唯物主義,但其實遠不如荀子來的透徹。

說白了關學還是一個理學的學派,只是很多地方不招待見。主張的是氣本論,它的「天人合一」、「民胞物與」思想,不僅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也反映了他視民如同胞的平等原則。

它還主張恢復井田制,認為井田制可以使百姓貧富均勻,豐衣足食;主張愛護天下所有的人和物,不要貪婪,不許霸占。

這些東西在朱由校看來,唯一可取的就是它朴素的唯物主義價值觀,其他的完全不可取。

不過也有讓朱由校感到震驚的地方,那就是關學提出了一個讓朱由校沒有想到的學說: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本身有自轉,由太陽、月亮和其他五顆星宿組成的七曜與地球同時向左旋轉,只是因為轉不同而形成了在地面上看,有左旋、右旋。

這其實就是一種地心說,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不過關學不行,它的政策和思想救不了大明。

朱由校看著宋應星,笑著問道:「為什么我覺得荀子的學說更好一些?荀子開篇就說: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在人性問題,荀子主張性惡論,人性善是教化的結果;在天道觀方面,提出「制天命而用之」的人定勝天的思想。荀子對禮很重視,宣揚儒家的王道思想,認為『水能載舟亦能復舟』。荀子曾經說過:天人相分,制天命而用之。」

看了一眼朱由校,宋應星眼睛瞪的老大。

他沒想到自己認識的這個賢弟,居然如此大膽說自個兒推崇荀子的學說。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荀子都已經快成為異端了。

大家推崇的是孔孟,在人性方面認為是人性本善,推崇的是理學,推崇的是朱熹,推崇的二程,即便推崇是王陽明,也沒有人會去推崇荀子,因為荀子的學說沒有市場。

既然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那么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學說是什么?

天災是帝王失德的預警,如果天人相分,制天命而用之,那帝王是什么?百官用什么去限制帝王?

如果人性本惡,那么應該用什么去限制這種惡?

用教化,用律法。在荀子的主張之中,隆禮重法。

在荀子看來,人的天然本性是追求利欲的,而禮的作用則在對人的利欲的無限追求作出限制,二者之間不免有沖突。

為了確保公共秩序的正常運轉,禮的遵循不免要訴諸於一種強制性。由此,禮轉為法。

因此,荀子常有「禮法之樞要」「禮法之大分」的提法,而以禮法並稱。

這與「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背道而馳。

雖然沒有人會喊出來「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可這是誰都想要一個特殊待遇,誰都想自己與眾不同,誰都想在自己犯罪的時候不會受到處罰,做官的更是如此。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喜歡法家,這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原本帝王應該堅持支持法家,可是卻沒有。

在儒家壯大之後,徹底占據了主流,把法家的思想關進了籠子里。法律需要靠著帝王的強大來維持。一旦帝王失去了權力,或者權力被削弱,那么帝國的法律就盪然無存。

大明朝建立之初,法律之嚴苛,執行之到位,與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年文臣犯罪的後果越來越輕,自然就有更多人會走上這條路。

在這樣自私自利的基礎上。荀子的思想自然就不合適了。

於是他們開始打壓荀子的思想,開始將荀子斥為異端,甚至將荀子趕出了孔廟。這都是他們在做的事情。

說到底就是在打擊異己,沒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朱由校剛剛說的這一套言論,在這個時代絕對是被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