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大魄力的明主(繼續萬字求月票)(1 / 2)

回到明朝做昏君 紂胄 5719 字 2021-01-21

朝堂上的事情紛紛擾擾,不過無論是皇帝,還是臣子,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朝廷這么大,事情這么多,紛紛擾擾的也很正常。

在一段時間以內沒有什么特別大的事情,那其實就算是很安穩了。

在特別大的事情出來之後,那才會真正的讓人們關心。

最近一段時間朝堂上還算安穩,唯一一次引爭議的,是因為內務府要把皇家標識給民間商號的事。

不過這事很快就得到了解決,只是解決這件事情的是內閣次輔大學士徐光啟。

解決了內務府的問題後,反而衍生出了新的問題,那就是戶部要成立一個監管商人的衙門。

這個衙門如何定位,該怎么辦理?所有人都是雙眼一摸黑,不知道該怎么做。

陛下已經下了聖旨,讓徐光啟來弄這件事情。朝廷上下關心這件事情的人不在少數。

所有人都在等著戶部拿出一個決定來。因為他們都覺得,這次的事情恐怕是一個大事情。

雖然徐光啟坐上了內閣次輔的位置,支持他的人也不少,可終究是根基淺薄,在地方上沒有什么人支持他。

很多人都覺得徐光啟是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的,這是他把手伸向地方的一個好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

徐光啟的家里面。

幾個人相對而坐,桌子上面擺放著茶水和點心。

徐光啟神色有些著急的說道:「事情就是這樣的,你們也都知道了。我們必須盡快拿出一個主意來,所以你們不用藏著掖著了,有什么盡管說吧。」

「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一邊的李之藻笑著說道:「這件事情無非就是成立一個新的衙門,那就索性全都按照新的來。無論是人員調配還是職權劃分,全部可以重新設定,我們不用顧忌什么。」

徐光啟點了點頭,擰著眉說道:「顧忌是不用顧忌什么,但是這里面有一個問題。」

聞言,沈庭筠和李之藻全部都看向了徐光啟,兩個人想聽他說出一些東西。

畢竟現在徐光啟在這小團隊里的地位最高,是內閣次輔,同時也是最值得陛下信任的人,他的消息很重要。

徐光啟說道:「這個衙門誰來執掌,是不是要受地方管轄?向地方派人已經是我們協商好的了,至少也要向幾個大城派人,比如杭州揚州這些到處都是商人的地方。」

「這就牽扯到我前面說的問題了,這件事情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是其實操作起來並不容易。」

徐光啟說到這里,看了兩個人一眼,開口說道:「我這么說你們應該明白吧?」

李之藻兩個人當然明白,只不過都有一些遲疑罷了。

沈庭筠沉思了一下,繼而說道:「誰掌管並不是太難的,交給之藻就可以了。他現在是戶部侍郎,官職上正合適,同時也是咱們自己人,由他來主持這個衙門最合適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陛下那邊會怎么想,會不會同意?」

沈庭筠說完這句話之後,和李之藻一起看向了徐光啟。

這個問題他們兩個都沒有辦法回答,只有徐光啟能夠知道,因為只有他才是陛下的近臣。

這也的確是一個關鍵的問題,所以兩個人都在等著徐光啟開口。

徐光啟也沒有遲疑,直接點頭說道:「這個沒有問題。」

其實徐光啟心里面清楚,從陛下同意了自己的題本之後,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交給自己來做的。

這么長時間了,自己對陛下的心思也多少摸索到了一些。

如果是你想要做的事情,陛下同意了,那么陛下就會支持你;如果陛下不同意這件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讓你來做的。

現在陛下要把這件事情交給自己,那么自己舉薦李之藻絕對是沒問題的。

所以徐光啟可以肯定的說沒問題。

聽到徐光啟這么說,李之藻沈庭筠兩個人一起點了點頭。

沈庭筠繼續說道:「第一個問題解決了。繼續第2個問題,我覺得還是不要把這個衙門歸為地方管轄,不然的話就沒有了意義。這個衙門是監管商人的,如果交給了地方衙門,那還有什么用?」

話是這么說,這個道理誰都懂,不從這個方向考慮,單單是從權力的角度考慮,也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權力分給別人。

尤其是官場上的這些人,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如此明擺著的事情,為什么還要拿出來討論?

原因很簡單,因為有客觀的條件不允許。如果你不把這個節制權力給地方,那么就等於你在地方新開了一個衙門,這意味著什么?

朝廷支出的俸祿就不說了,這意味著朝廷在向地方伸手。

往小了說是朝廷對地方官員的不信任,往大了說這就是分權。

其他的原因都是次要的,只有分權這一點是主要的,這是中央在向地方收權。

看清了事情的本質之後,其他的也就好理解了。這些地方官員怎么可能願意把權力交出來?

這是每一個官員都不願意答應的事情。

如果將新衙門的節制權給了地方,那么就代表著權力還是留在了地方,增設一個衙門對他們的影響並不是很大,甚至更有利於他們收權。

論好處的話,那就是這么做容易推行這個衙門,在地方上的阻力會小很多,甚至會得到地方上的支持。

但壞處也不是沒有,這么做就等於把權力又還給了地方,那你設定新衙門還有什么用?這個衙門還沒弄好就已經就廢掉一半了。

有利有弊,就看如何權衡和取舍了。

沈庭筠給出的意思就是新衙門不受地方節制,即便是推行的難度大一些,那么也要硬著頭皮往下推,不能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

聽明白沈庭筠的意思之後,徐光啟又把目光轉向了李之藻,他想聽聽李之藻的意思。

因為這件事情,徐光啟准備讓李之藻去操持。畢竟剛才已經說了,讓李之藻來主持這個衙門,所以李之藻的意見就很重要。

「我覺得也不應該讓地方節制。」李之藻沉聲說道:「咱們都在地方上做過官,地方上什么樣子你們也都清楚。如果把這個權力給了地方,那就等於白費了。」

「看起來地方官員威風八面,實際上都要和當地的士紳搞好關系。而所謂的商人,哪一家身後沒有當地大族的影子?衙門口里邊的那些人,有哪一個不是和當地的那些大族有牽連的?」

「地方官員能做的就很有限,所以我們不能讓這個新衙門受到地方官員的節制。」

李之藻說的話,徐光啟和沈庭筠都贊同,因為這一點他們兩人也是知道的。

所謂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

一個官員在一個衙門並不能待太久,因為朝廷官員是有任期的,但是有一些人卻不會走,那就是衙門口的捕快胥吏之流。

這些人不但是本地人,而且世代在這里生活。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話,他們是會幫助在這里生存了很多年的士紳,還是幫助一個干幾年就走的官員?

這根本就沒什么好選擇的。所以地方官員的權力是受到限制的。

何況當地的那些大戶平日里對捕快胥吏這些人也都是多有收買,銀子什么的也都不少,那么這些人幫誰?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這一點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所以他們都知道李之藻說的是什么意思。

「好,那就不交給地方節制。」徐光啟拍板說道。

徐光啟的這句話,就把這件事情的大方向給敲定了下來。

不過問題也只不過是剛剛解決,還有其他的問題,於是徐光啟又說道:「可是各地衙門的人選從何處來?」

這一點也非常的重要,因為如果去的人不合適,那後果很嚴重。

如果去的是一個喜歡貪腐的人,到了地方上就是一頓搜刮,自己這個衙門也就不能干了。別說搜刮了,只要是吃了那些商人的孝敬,那也沒法干了。

徐光啟提出這個問題之後,李之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也不知道這人應該從哪里來。

從戶部出?還是從其他的衙門抽掉?

無論怎么做,都似乎不太妥當。

「這件事情不如交給陛下決策吧。」沈庭筠緩緩地說道。

見徐光啟和李之藻都看著自己,沈庭筠伸手捋著胡子說道:「這件事情很棘手,這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們的確沒有合適的人選,那就不如讓陛下來做主吧。」

三個人一起點了點頭,徐光啟說道:「那這件事情就這么辦。」

在獲得了一致性的通過之後,徐光啟又說道:「現在我們開始制定這個衙門的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權責,這個就十分的關鍵。」

其實三個人都知道,這已經不是關鍵或者不關鍵的問題了。

凡是牽扯到權力和責任,這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搞不好會弄出一場黨爭。畢竟誰都想多要一點權力,少要一點責任。

三人的頭湊在一起商量著,想要把權力和責任劃分清楚。

西苑。

朱由校看著站在身邊的黃克纘,笑著說道:「這里沒有別人,氣氛這么好,你就別站著了,有什么事情坐下說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朱由校轉頭對陳洪說道:「給黃愛卿搬一個凳子來。」

「臣謝陛下。」黃克纘連忙躬身說道。

時間不長,陳洪就給黃克纘搬來了一個凳子。

黃克纘客氣了一番後就坐了下來。

等到他把身子坐穩了之後,朱由校這才開口問道:「愛卿今日過來,可是有了眉目?」

黃克纘這邊的事情沒吵沒鬧,那是因為已經吵鬧完了。

現在有無數人都在盯著他,在等著他制定科舉教綱。誰都想知道黃克纘會弄出個什么玩意,這關系著讀書人的命運。

現在的黃克纘原本應該焦頭爛額才對,可是看起來卻並不是那樣子,他反而神態從容,臉上帶著笑容,仿佛一切已經胸有成竹一樣。

對於黃克纘的這種態度,朱由校是很高興見到的。畢竟朝中的臣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基本上都代表著事情已經辦好了。

對於朱由校來說,只要把事情給辦好了,其他的沒那么重要。

聽到朱由校的問話,黃克纘連忙說道:「臣確實有了一些想法,只是不知道是否妥當,所以今日才來和陛下說說。」

朱由校笑著說道:「朕是相信愛卿的。不過既然愛卿想說一說,那朕就聽一聽。」

說完這句話之後,朱由校便坐直了身子,一副等著黃克纘開口的模樣。

黃克纘也不遲疑,他今天就是來干這個的。現在陛下既然願意聽了,那他自然是要好好說一說的。

黃克纘說道:「臣覺得這天下門派太多,思想也太多,朝廷制定科舉教綱,沒必要事無巨細,只需要圈定幾本聖賢之書也就可以了。」

聽到黃克纘這么說,朱由校就想到了四書五經,這也就是現行的制度,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不知道黃克纘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葯。

不過朱由校也想到了一個點,從元代延佑年間恢復科舉考試,正式把出題范圍限制在朱注《四書》之內。

明沿襲元制,衍出「八股文」考試制度,題目也都是出自朱注《四書》。

朱由校看了一眼黃克纘,他不會是就這個下手了吧?

如果是對這個下手的話,那就是徹徹底底的要打倒朱熹,要絕了理學的根。

朱由校心里面不禁有些遲疑,黃克纘不會這么狠吧?

他問道:「那愛卿可有想法?」

「回陛下,這是臣擬定的名單。」說完這句話之後,黃克纘從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份題本,直接呈遞到了朱由校的面前。

陳洪連忙走過去,伸手把黃克纘手里面的題手拿了過來,然後雙手捧著走到朱由校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把題本遞給了朱由校。

伸手將題本拿了起來,朱由校看了一眼,隨後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

在這一份的題本上,一樣也是寫了四書五經。

現在大明朝盛行的四書分別是《孔子》、《孟子》、《大學》和《中庸》,五經則是《詩》《書》《禮》《易》和《春秋》。

可是黃克纘這題本上面寫的卻不是這樣的,五經倒是沒有什么變化,但是四書不一樣了。

黃克纘直接就把《孟子》給拿掉了,換上了《荀子》。

朱由校是真的沒想到,他現自己真的低估黃克纘了,這家伙膽子太大了!

原本朱由校以為黃克纘把荀子放上去就已經膽子夠大了,沒想到他居然把孟子給撤掉了。

要知道現在可不是宋朝以前,孟子的地位早就不可同日而語。孟子的思想對後世影響很大,但他的地位在宋代以前並不很高。

自韓愈的《原道》將孟子列為先秦儒家中唯一繼承孔子「道統」的人物開始,出現了一個孟子的「升格運動」,孟子的地位才逐漸提升。

孟子的理論對宋代影響很大。

北宋神宗熙寧四年,《孟子》一書次被列為科舉考試科目之一。

之後《孟子》一書升格為儒家經典。

南宋朱熹將《孟子》與《論語》、《大學》、《中庸》合為「四書」。

元朝至順元年,孟子被加封為「亞聖公」,以後就稱為「亞聖」,地位僅次於孔子;其思想與孔子思想合稱為「孔孟之道」,與孔子合稱為「孔孟」。

在這樣的情況下,黃克纘居然敢把刀砍向孟子。

這已經不是膽子大了,這根本就是不要命了。

朱由校看了一眼黃克纘,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原本朱由校以為黃克纘會刨了理學的根,會針對朱熹,甚至是朱熹注的四書。

可是朱由校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黃克纘這不是刨了理學的根,這是直接挖了理學的墳!

把孟子換成荀子,這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可以說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而且把孟子換成荀子,那這就和朱熹沒什么關系了,朱熹注的四書,也就徹底沒了用武之地。

孟子都沒了,你個做注的,還就真沒有什么關系了。

朱由校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內心里盤算著得失。如果自己真的聽了黃克纘的,那么會有什么結果?

必定是天下嘩然,輿論大波。到時候肯定會是紛紛擾擾爭爭吵吵。

自己能壓下去嗎?朱由校在心里面問自己。

在朱由校看來,如果只有自己和黃克纘,肯定是不行。這個家伙賭的太大了,搞不好都會有人想直接弄死自己。

如果加上徐光啟他們,或許就有可能。

這讓朱由校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