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你沒有反對的資格(2 / 2)

回到明朝做昏君 紂胄 2883 字 2021-01-21

朱由校想去看一看考舉,看看有什么結果,會不會蹦出一兩個人才。

「是,皇爺,奴婢這就去准備。」陳洪連忙答應了一聲。

朱由校這邊在准備出宮的同時,宋家兄弟與張余也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

雖然張余說要自己來,但宋家兄弟還是陪著他一起來了。

用宋應升的話來說,咱們三個到了這個地步就共同進退吧。成,則一起在朝堂;敗,那就一起回家種田。

對於宋家兄弟的情誼,張余沒有多說什么,三個人一起來了。

宋應升他們來的就是馮從吾的家。

對於宋應升三人來說,這不是他們應該來的地方。可他們都知道,不來不行。

在接到宋應升三人的拜帖之後,馮從吾那邊也給了回信,願意見他們三個。這才有了今日的會面。

不然你直接就直不楞騰的上門去,根本沒有人會見你,門房直接把你給打出去。

因為這是沒有禮儀的事情,你是在看不起人家。除非是大人物光臨小人物的家,可以直接去,這叫禮賢下士。

門房這邊知道宋應升三人會來,直接就把他們都接進去了。

宋應升三人帶到後面的二堂會客廳,有人上了茶之後就退了下去。

宋應升三個互相看了一眼。

張余悠悠的說道:「京城居之大不易啊!」

宋應升瞪了一眼張余,因為張余說的那句話明顯是在反諷。

原因也非常的簡單,馮從吾的這個宅子可不小,是一套三進的院子。最關鍵的是這套宅子的位置,絕對的黃金地段。

是這樣的地段弄這么一套大宅子,咱就先不要說他多少錢了,這就是一般人買不了的地方。你想住到這里邊來,你周圍的鄰居還不一定同意呢。

馮從吾能夠住到這里邊來,這地位自然就不低。不然以他一個五品官,在京城這樣的地方,想住在這里邊根本就不可能,有錢都沒資格住這里。

所以張余的這句話明顯就是在反諷馮從吾表面上推崇簡朴,暗地里面卻是各種享受。

事實上,這在大明官場上都已經成為非常非常熟悉的套路了,大家基本上都這么干。

就像當年萬歷皇帝恨張居正就這個原因。張居正教導萬歷皇帝,你要節儉,國家艱難,所以你要簡朴;宮里面不能點太多的燈,宮殿也不要修,吃穿都要節儉。

如果張居正能夠以身作則,那么他的確是一個好老師。

可事實卻恰恰相反,他的生活十分的奢靡,大肆收受賄賂,出門坐四十八人抬的轎子。那轎子就像個移動的小房子,里面什么都有。

每一次張居正出門都是前呼後擁,起居八座,你讓萬歷皇帝怎么看?

你剝奪了我的權力,你還不讓我花錢。你倒好,你行使我的權力,還花著我的錢?

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早就弄死你了!

這種情況隨著時間的推移越演越烈,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基本上這些官員都是表面上生活簡朴,私底下生活奢靡。

尤其是從江南來的一些東林黨官員,在京師的時候,口中喊著皇上你要節儉,但是自己過的生活卻一點都不節儉。

他們每年都會有人送禮,夏天有冰敬,冬天有碳敬;沒事還有人跑過來找一幅字,上趕著送潤筆費。即便是什么都不做,每年都有一大筆收入。

更有甚者,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清廉,但是在他們的老家,家里面仗著他們的威勢,那可真的是各種財,做生意、開店鋪、放高利貸、兼並土地,什么都干。

因為有他們這些大官員保駕護航,地方管也不敢管。

他們表面上清廉不貪,但實際上家里面每年都會送來大量的銀子,典型的例子就是嘉靖時期的內閣輔徐階。

誰能想到這樣的一代名臣,他居然比大奸臣嚴嵩還有錢?

現在張余這么說,明顯就是反過來諷刺馮從吾。

原因也很簡單,小年輕人還沒有踏入官場,沒有被這樣的風氣所左右和洗禮,心中還抱有愛國的之心,所以看不慣;加上性格之中帶著一絲促狹,張余才這么說的。

宋應升瞪了他一眼說道:「背後論人是非,非君子所為。如果你想知道,等一下馮大人來了之後,你可以直接問他。」

張余看了一眼宋應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自己是怎么和他們成為朋友的?

要知道這可是第一次和馮從吾見面,什么都沒談,先去問馮從吾你房子怎么來的?

你信不信馮從吾直接讓人把你給打出去?

「讓你們久等了。」這個時候,馮從吾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容,語氣溫和的說道。

同時他還對宋應升三人拱了拱手,一點架子都沒有。

宋應升三人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躬到地。

要知道馮從吾可是老前輩,他們該有的尊重是一定要給的。所以宋應升三人的禮儀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缺點。

「免禮,免禮。坐,坐。」馮從吾笑著說著,伸出手對宋應升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等坐下之後,雙方誰都沒有先說話,而是在互相打量著。

尤其是馮從吾在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這三個人,事實上他已經派人打聽過他們仨了。

這三人現在在圈子里面的名氣可不小,尤其是宋應星辯駁魏大中的事情。

現在這三人找上門來,馮從吾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高興的,因為這體現了他的地位嘛。

不過對於三人找自己有什么事情,馮從吾心里邊還沒什么底。

宋應升三人也在看著馮從吾。

馮從吾五十多歲的年紀,臉上沒有什么奸邪之相,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股儒雅。不管怎么說,這是一個老帥哥,看起來沒有什么毛病,為人處事也頗為和善。

「剛剛在寫題本,不好打斷。讓三位久等了。」馮從吾對自己的遲到做出了解釋,隨即說道:「希望你們不要見怪。」

「不敢。」宋應升三人連忙應道。

這個時候,張余說道:「敢問馮先生,可是關於朝中以荀子代孟子之事?」

誰都沒想到張余會這么直接的問出這個問題,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馮從吾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起來,因為這個問題不是特別好回答,同時也不是張余他們應該問的問題。

看了一眼張余,馮從吾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是。正所謂事無不可對人言,我要勸諫陛下也沒有什么可瞞著的,我寫的正是關於這件事情。朝堂之上沒有人反對,會讓陛下以為所有人都贊成。他們無所作為,我卻不能夠視若無睹。」

張余點了點頭說道:「可我卻覺得這么做不妥。」

馮從吾看了一眼張余,沉著臉說道:「臣子有錯,需要參奏;陛下有錯,需要直諫。有何不妥之處?」

說這句話的時候,馮從吾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一些不太高興了。顯然他對於這三人已經開始懷疑,直接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如果張余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那么肯定就要抬手送客了。

「因為我認為除了激怒陛下以外,如此做法毫無用處。」張余笑著說道:「我再問一句不太妥當的話,先生的題本之中,可是言辭十分的激烈?」

「不激烈無以振聾聵。」馮從吾說道。

不過張余能夠猜到這一點,這倒是讓馮從吾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馮從吾繼而問道:「可有不妥當的地方嗎?即便激怒了陛下,我們身為臣子的該勸誡還是要勸誡,豈能因為怕激怒陛下而退縮?」

「為臣者自當勸誡陛下。可是先生你也要明白,這針對於事無補。」張余繼續說道:「我們要做的是激怒陛下?還是希望陛下能夠收回成命?或者是希望陛下能夠撥亂反正?」

「只有弄清楚自己的目的之後,才能夠繼續做事情。如果想要激怒陛下,想要以直邀名,如此做法自然沒有問題。甚至言辭越激烈把陛下激怒,越能夠達到目的;最好能夠被陛下打一頓廷杖,或者是直接被下入錦衣衛的詔獄,如此方能夠全自己的名聲。」

聽到張余的這句話,馮從吾沉著臉沒有說話。

不過從表情上來看,馮從吾是真的生氣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