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爌的題本寫完之後,交給了孫承宗三人看了看。
三人都表示沒有意義,對於韓爌的文筆和他的行文,也是沒有什么好說的。
畢竟韓爌在內閣這么多年,寫一份公事的文書自然沒問題。
於是三人就把自己的名字全都附屬上,題本也直接送到了皇宮里面。
幾經轉折之後,題本落到了朱由校的手里。
在得到這份題本的第一時間,朱由校就拿過來看了。
將題本看了之後,朱由校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就將題本放到了一邊。
倒也算是好事情,正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隨手將題本交給了陳洪,朱由校說道:「盡快把消息傳出去吧。對了,就說按照內閣的意見辦,送司禮監批紅。」
「是,皇爺。」陳洪連忙答應了一聲,雙手捧著題本離開了。
事情按照朱由校的計劃圓滿的結束了。
當然了,也可能只是一個開始。所以朱由校要選擇一個合適的人來接手。
正在朱由校琢磨的時候,陳洪從外面回來了。
他在手里面捧著一份題本,徑直來到朱由校的面前,說道:「皇爺,這里有一份題本,是太常寺少卿梅之煥上的。」
朱由校微微一愣。
梅之煥,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卻忘了在哪里聽過。在這個時候,陳洪把題本給自己送了,顯然是有其他的用意。
朱由校伸手將題本拿了過來,翻看了一下,果然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梅之煥的這份題本沒有寫太多的東西,只寫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為張居正平反。
在這個時候,上這樣一份題本,這個梅之煥有點意思。
朱由校連忙看了下去。
在這份題本里面,梅之煥寫到:
當今國家百姓貧窮、國庫匱乏、強盜橫行、軍隊疲軟。
言官不談論國家大事,卻做派系之爭;官員們放棄本職工作,表一些空洞的言論。國家的事情全部被虛假的文辭所束縛了。
有人試圖進行一些改革,不是說他多事,就是格外苛求他。改革沒有成功而誹謗卻隨之而來,正義得不到伸張而仇人卻結了一大堆。
豪傑灰心、庸人得勢,國家的事情沒有辦法做下去了。
梅之煥這是提出了問題。在題本的後面,他還給出了解決的辦法。
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官員,而且說的也的確掐中了要害,現在大明就是這個樣子。
只有嚴格考察官員,要求做到實事求是;疏通言路來加強組織紀律,區別褒貶來愛惜人才,只有這樣國家才可能有希望。
在題本的後面,梅之煥還暗戳戳的支持了一波密奏制度。
梅之煥之所以沒有光明正大的跳出來,原因也很簡單。
這個密奏制度是閹黨提出來的,在內閣沒有表態之前,他這樣的小官還是不要表態的好。
有想法有態度,做事情有手段、知道進退,這個官員可以用啊!
梅之煥題本之中,有一句話把朱由校給逗笑了。
他在題本里面說:依附小人的一定是小人,依附君子的未必是君子。附在馬身上的蒼蠅,即使走了千里路也還是蒼蠅。
在最後,梅之煥就提到了張居正:假使今天有人像張居正那樣考核名實、整頓綱紀,那些誹謗陷害別人的無恥小人還敢如此猖狂嗎?
朱由校笑著將手中的題本放下,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一些作用了。
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對外表現出一種態度,那就是自己需要敢做事情的人,需要敢改變的人,不需要說空話、放空炮的人。
無論是任用徐光啟,還是任由黃克纘提出荀子的事情。
事情的過程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表示自己能夠接受不同的結果,能夠接受不同的意見。
雖然恨的人恨得要死,但是很多人卻覺得這是機會。
朝廷不能如一潭死水一樣,要讓他們能動、敢動、知道動。
顯然梅之煥就是被這種態度給激起來的。
他抨擊了現在的官場,希望能夠用監察制度來改變;他支持密奏制度,推崇張居正。
他不迂腐的認為君子就是君子,能夠立身持正。
這,就是自己需要的官員。
看了一眼陳洪,朱由校說道:「去給朕查一查這個梅之煥。」
「是,皇爺。」陳洪答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輕輕的站起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朱由校松了一口氣。
自己想要用的人好像找到了,如果合適的話,正好把他也送過去。
比起馮從吾,自己更喜歡梅之煥。
馮從吾是韓爌的人,現在還管著皇家書院,如果讓他把手伸到密奏制度這件事情里面來,那么他的權力就有一些過於大了,這可不是好事情。
何況馮從吾沒那么堅定,比起梅之煥,少了一些東西。
而馮從吾少的這些東西,恰恰就是自己看重的。
如果時機合適的話,朱由校願意提拔一下梅之煥。
沒多久,陳洪就回來了。
尋找資料並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當然只是普通的資料,不是秘密的東西,有一些甚至是就是吏部的檔案。
從陳洪的手里面接過檔案,朱由校快的看了起來。
梅之煥,萬歷三十二年考中進士,任庶吉士。
七年之後,授職吏科給事中,做過廣東副使,當過山東學政。
此人有在地方任職的經驗,看考績也都是上等,的確是自己喜歡的官員。</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