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孫大人是個大有前程的,素來又會疼人姐姐以後去了他家,怕不比跟著我那混不吝的哥哥強上百倍」
這番話雖與她當初和鶯兒說的截然不同,但那時說的是妻妾相斗,香菱去了最多也不過是個姨娘,名分還在阮蓉之下,倒不用擔心阮蓉會與她起什么沖突。
那香菱聽了卻只是掩面啜泣,半響才哽咽道:「我我就是舍不得太太和姑娘」
聽她嘴里只說舍不得自家母女,卻半句未曾提及薛蟠,寶釵便知她心里其實已經許了這樁姻緣,於是又替薛姨媽做主,選了一套喜慶的頭面首飾與她換上,權當是送的嫁妝。
待香菱打扮齊整,又收拾出兩包袱瑣碎行李,就聽前面又有人來稟,說是因那雨越下越大,涼亭里的酒宴便提前散了,如今孫紹宗正要啟程回府,薛蟠便讓人喊了香菱出去。
香菱聽了這話,先紅著眼圈拜別了薛姨媽和寶釵,這才跟著小廝出了怡然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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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涼亭里酒席散去之後,馮紫英帶著六七分醉意先行了一步,那賈璉一連討了兩個沒趣,也便推說不勝酒力,直接回了自家院子。
因此等在賈府門前的,便只有孫紹宗與薛蟠二人。
孫紹宗這才尋著機會,將那呆霸王拉到一旁,小聲問道:「你把那香蓮送我,可是有什么隱情在里面」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二哥的法眼」
薛蟠倒也不隱瞞什么,便在那門洞里,將這其中的緣由告知了孫紹宗。
卻原來當初買這香菱時,薛蟠與一個姓馮的公子哥兒起了沖突,結果下人們失手打死了那廝,惹上了官司當時審理此案的正是賈雨村。
賈雨村裝神弄鬼一番,竟推說薛蟠已然生病而死,稀里糊塗的結了案。
當時薛蟠自以為得了便宜,誰知事後才發現自己在官方戶籍里已然是死人一個,再也做不得官、領不得俸、更回不得金陵老家
他本就是個不成器的,又因此事不能繼承父祖的勛爵,便愈發壓不住下面那些管事的,只能眼瞧著薛家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王尚書不知從那里聽說此事,便以此為籌碼,說是只要薛家允了婚事,便替薛蟠了解那樁官司,以後也好繼承父親的勛爵寶釵便是因此,才力勸薛蟠娶那王氏過門。
既然要徹底了斷這樁公案,香菱作為當事人,卻怎好繼續留在薛家
故此,才有了今日薛蟠二次贈妾之事。
孫紹宗聽罷這前因後果,這才消去了心中的疑慮。
正待囑咐薛蟠以後小心行事,卻見那雨中婷婷裊裊走來個妙齡女子。
但見她約莫十五六歲年紀,手持一柄紙傘款款而來,滿頭珠翠微微亂顫,端庄恬靜里又透出些少女嬌憨,尤其那眉心一粒天生的胭脂記,恰似那畫龍點睛一般,更添許多神采。
再看那身段,雖是裹在裙中,行進間也能瞧出七分熟三分澀,卻正是最堪采摘、磋磨的好時候
看罷多時,孫紹宗忍不住又回過頭去,狐疑的問那薛蟠:「這樣的美人兒,你當真舍得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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