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孫紹宗之所以願意出面維護許泰,一是敬他當初臨危不亂指揮若定,以及身披數創之後,仍帶隊拼死追擊倭寇的血性。
二來么,正如同前面提到過的,不管孫紹宗願不願意,他都已經成了那一榜同年中的領軍人物,若是此時對許泰不聞不問,便失了身為魁首的擔當與骨氣。
而這兩樣東西,孫紹宗向來是不嫌多的。
卻說徐守業欣喜過後,忽又想起一事,忙開口道:「孫兄,屆時咱們要不要再請上幾位同年,也好壯一壯聲勢」
「萬萬不可」
不等他說完,孫紹宗便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正色道:「你我輕車簡從的迎上一迎,那是同年之間的情誼,若是大張旗鼓的糾集人馬去迎他,倒有向王太尉示威的嫌疑了若當真惹得王太尉下起狠手來,就憑你我這等小身板,怕是非但救不了許泰,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對對對」
徐守業頓時恍然,後怕的躬身道:「多謝孫兄提點幸虧我是先來求見的孫兄,否則稀里糊塗的亂來,反倒害了那老許」
孫紹宗忙把他扶了起來,笑道:「哪里稱得上提點二字,徐兄古道咳、徐兄急公好義,才真是我輩楷模。」
他本來想說古道熱腸來著,但又覺著這四個字如今忒也污穢了些,說到一半便忙改了說辭。
隨即,孫紹宗又拜托道:「聽說徐兄近日在漕運碼頭駐防,這消息自是比我靈通的多,因此也只能偏勞徐兄去打探一下,那許泰進京的行程了。」
「盡管包在我身上便是」
徐守業拍著胸脯應了,又問起了同年聚會的事情。
孫紹宗因府衙事忙,再加上還要籌備兒子的滿月酒,實在是無暇分身,於是便干脆一竿子,把這聚會日期支到了二月底,又表示會在滿月酒過後,再公布同年聚會的時間與地點。
兩人又閑聊了些有的沒的,徐守業這才婉拒了一起用午膳的邀請,起身告辭離開。
送走了徐守業之後,孫紹宗自是按照原定計劃,去後院逗弄兒子取樂,順帶也抽時間考察一下,石榴、芙蓉這內管家做的如何。
再順帶一提,他准備給兒子起名為孫承毅,借以紀念曾經的自己。
約莫在後宅里享了半日天倫之樂。
到了傍晚時分,孫紹宗又照例去東跨院里轉了一圈,探視三個侄兒、侄女婿備考的情況。
眼見春闈在即,於謙和孫承濤倒還算是淡定,反倒是孫承業顯得壓力重重,約莫有好幾日沒睡踏實了,那眼圈黑的跟熊貓似的,半點不見平日的穩重模樣。
雖說在這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年代,科舉是頂重要的大事,但是他這般表現,還是降低了孫紹宗原本對他的評價這三人之中,果然還是得指望於謙
不過孫紹宗並沒把心思表現出來,一視同仁的勉勵了孫承業幾句,私下里又囑咐候孫承業的小廝,去府庫里領了些靜氣安眠的香薰,好讓他晚上能睡的安穩些。
等這一圈巡視完,也便到了晚膳時間。
孫紹宗正准備回阮蓉屋里用餐,卻被趙仲基半路攔了下來,說是大爺那里有請。
「大哥說是什么事兒沒」
「回二爺的話,估摸著是請期的事兒。」
所謂請期其實就是男方選好了日子,派人去女方家里,商量看這個日子合不合適,如果女方反對的話,就另外再選日子當然,正常情況下女方是不會反對的,這也就是走個程序而已。
卻說孫紹宗到了後宅正院,便見孫紹祖盯著支半禿的舊毛筆,咧著大嘴樂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