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迎著夕陽余暉迤邐而行。
曬了一整日的車廂里,滿滿都是陽光的味道,孫紹宗枕著阮蓉的大腿,將手搭在香菱的小腹上,感受著小生命歡快的律動,整個人便慵懶的像是要融化掉一般。
「老爺。」
阮蓉一邊把孫紹宗的發髻,拆散了重新整理著,一邊好奇的打聽道:「最近那個什么詛咒案,有結果了嗎」
去年懷上兒子之後,她對破案什么的便興趣大減,眼下問起詛咒案,與其說是好奇這案子的進展,倒不如說是對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感興趣。
「能有什么結果。」
孫紹宗連眼皮都懶得撩一下,喃喃的道:「眼下程日興、林德祿等人,都勸我干脆結案算了,反正陳家自己都已經認了。」
原本他是想從另一樁詛咒案著手,來個並案調查的。
誰知昨兒下午,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尋蔣玉菡打聽了一下,才曉得那側妃的侄媳婦,早在三天前,便護送著屍體回了南方老家安葬。
這人去樓空的,還怎么並案調查
再加上陳家的案子,表面上看起來證據確鑿、事實俱在,凶手又已經瘋魔了,壓根也不會主動辯駁什么,故而林德祿等人,便勸孫紹宗干脆直接結案算了。
說實話,孫紹宗也不是每個案子都非要弄得水落石出,畢竟就算是在科技發達的現代,命案必破也只是句口號,而不是百分百的事實。
只是他總覺得,這案子恐怕不會就此打住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當兵的自己打起來了」
孫紹宗這里正琢磨案情呢,就聽外面開了鍋似的鬧騰起來。
阮蓉好奇的將窗簾挑開了一條縫隙,便見前面不遠處的城門洞里,熙熙攘攘的圍了許多人。
而眼見前路不通,車夫便也控制著馬車緩緩停在了路邊,兩下里騎馬護衛的男仆,則是立刻越眾而出,趕到前面打聽究竟。
不多時,便有人回稟道:「二爺,是守城的官兵和神機營的人起了沖突,打倒沒打起來,只是在那城門洞里互相推搡。」
果然又是和神機營有關。
其實方才一聽說當兵的自己打起來了,孫紹宗便估摸著和神機營脫不開干系最近這一個多月里,神機營和其它三大營的沖突,可說是隔三差五就有一樁,早把韓府尹弄得焦頭爛額了。
究其根源么,自然和廣德帝推動的一系列改革脫不開干系。
繼去年秋天軍銜、爵位的改動之後,廣德帝最近又忽然起意,要擢升神機營在京師四營一衛中的地位,據說至少也會與虎賁營齊平,甚至有可能會一躍成為禁軍之首。
消息一傳出來,虎賁營、巡防營、城防營就都炸了窩。
要知道這年頭火槍因為使用不便,射程、精度又都遜色於弓弩,一向算不得什么主力兵種也就是仗著火炮的威力,神機營才勉強能單獨成軍,而且向來是四營一衛里墊底的存在。
如今這攢雞毛湊撣子的貨色,竟然要凌駕於真刀真槍的廝殺漢頭上,誰心里會服氣
高層的大佬們紛紛上書反對,底下的驕兵悍將更是把神機營當成了眼中釘,逮著機會便要刁難一番。
而神機營上下眼見就要翻身了,如何肯在這時候弱了聲勢
於是這大大小小的沖突,便接連不斷的鬧將起來。
卻說曉得前面還沒有打起來,孫紹宗心下便松了口氣,若真是已經打的雞飛狗跳,他倒不好出面了。
至於眼下嘛
「報我的名頭,讓他們滾到一邊兒鬧去,別耽擱了百姓們進出」
「喏」
那健仆答應一聲,立刻又催馬擠到了城門口,就見門洞里幾十個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的丘八,都拔著胸脯梗著脖子,說些你動動我試試、動了又怎樣、你再動動試試之類的廢話。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