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放告日。
「堂下聽宣」
孫紹宗將驚堂木往桌上一拍,肅然道:「塘泥胡同吳大有,狀告弟弟吳老二在守孝期間,與父親小妾私通一案,查無實證」
「青天大老爺」
那吳大有一聽這話頓時便急了,扯著嗓子抗辯道:「小人明明呈上了許多證據,如何會是查無實證」
孫紹宗撇了他一眼,繼續抑揚頓挫的道:「另查,吳大有偽造證據若干,系圖謀獨占家產,刻意攀誣吳老二」
「冤枉啊大人,那證據已經讓大興縣徐縣令驗看過了,如何會是假的」
啪
驗看吳大有仍在抵賴,孫紹宗將驚堂木往桌上一砸,冷笑道:「你這廝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本官且問你,你在訴狀中言稱,帶人前往捉奸時,雖未將吳老二拿獲在床,卻得了他慌亂間掉落的一只鞋子為證,可有其事」
「正是如此」
那吳大有急忙道:「那鞋是我那弟媳婦給他做的,上面還有特意綉上去的記號那東西大人方才也見了,如何還說是小人偽造之物」
「哼」
孫紹宗嗤鼻一聲,身子微微前傾道:「虧你與他是一母同胞,卻連他是汗腳都不曉得么」
「汗汗腳」
「沒錯」
孫紹宗繼續冷笑道:「如今天氣悶熱潮濕,似吳老二這樣的汗腳,只消穿上個一時半刻,那鞋子里便會濕漉漉的,沾染上許多怪味兒」
「但你做為證物呈上來的鞋子,卻為何如此的干燥整潔」
「大人」
吳大有明顯慌了手腳,但還是嘴硬道:「可能是他剛換了鞋」
啪
驚堂木一響,孫紹宗呵斥道:「好個牙尖嘴利之徒孫師爺,將那供狀指給他看」
孫承業立刻從書記席上起身,把那供狀擺在了吳大有面前,指著其中兩個段落道:「你仔細瞧清楚了大人之前兩次問起,你都是一口咬定,說那吳老二在外游逛半日,回家便趕著去與小妾偷情」
孫紹宗又在堂上冷笑道:「他既然沒回過自己的屋子,卻是在那里換的新鞋」
「分明就是你偷了他的鞋子,借機攀誣與他」
「這這這這」
眼見罪證確鑿,吳大有的情緒頓時崩潰了,一連這了幾聲,忽然以頭搶地道:「大人饒命啊,小人也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才」
啪
「堂下聽宣」
孫紹宗卻哪里耐煩聽他哭喊些什么
又將那驚堂木往桌上一砸,朗聲道:「吳大有身為長兄,不思庇護兄弟,反趁著父親新喪不久,攀誣弟弟吳老二忤逆倫常,意圖獨占家產」
「原論其罪,應判充軍千里、遇赦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