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檢查了那東牆下的油紙和荷葉,才算是又有了新的發現。
那些油紙之中,只有一摞是拆開的,其余都用細麻繩捆扎著。
而就在那幾摞捆扎著的油紙上,隱約可以分辨認出,有人曾經坐在上面的痕跡。
那條凳雖然油膩膩的。
但身為屠戶,應該不會太過在意吧
顯然這應該是別人留下的痕跡。
孫紹宗大致比量了一下那油紙包的高度,因下面墊著幾塊青磚,油紙包的平均高度,都在三尺上下。
這個高度,孫紹宗坐上去倒是不怎么費力,可換成一般人的話,恐怕會有些麻煩。
而且那紙又是對折的,整體有些狹長,坐上去並不是太穩當。
孫紹宗試著坐了一下,發現這個位置除了正對著肉案之外,還可以兼顧前後兩道房門,可說是屋內最適合警戒觀察的地方。
至於旁邊的荷葉,雖然比這油紙包坐著舒坦、穩妥些,但坐在上面,視線卻會被旁邊的油紙包所遮擋。
常人應該不會在意視線問題。
但若是張彪的同伙,為了時刻保持警戒,會選擇油紙包便再正常不過了。
或許可以深挖一下,張彪的交際圈,看看都有什么人在晚上進出張家
「大人」
剛想到這里,就見趙無畏從後院折了回來,拱手稟報道:「這院子開了道後門,出去後是個偏僻的背巷,而且直通一條能行船的水渠。」
嘖~
也就是說,張彪的同伙完全可以從水路進出。
這下想要排查起來,可就難多了。
眼見這前面是沒什么好查的了,孫紹宗便道:「走吧,陪我到院子里瞧瞧。」
兩人一先以後到了中間的院子,就見角落里灶台附近,亂糟糟的堆了好些骨頭。
孫紹宗正待上前查驗,趙無畏忙稟報道:「方才通判大人翻看過,都是些畜類的骨頭。」
仇雲飛起初的基本功,就是跟著老徐學驗屍,雖未必有孫紹宗或者老徐的經驗、本事,但認幾塊骨頭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因而孫紹宗也就略過了那些骨頭,准備選仇雲飛沒有調查過的角落,展開地毯式搜索。
「大人、大人您快過來瞧瞧」
便在此時,西廂房里忽然傳出了仇雲飛亢奮的嗓音。
孫紹宗與趙無畏忙趕了過去,進到那西廂之中,卻發現里面空盪盪的,除了地上有些茅草,竟是一件家具都沒有。
不過孫紹宗卻並未失望,因為越是這樣,仇雲飛喊自己過來,便越是有特別的發現。
就聽仇雲飛向外面一指,道:「大人,您先看看那房門。」
孫紹宗回頭掃量了那房門幾眼,又伸手搖了搖,立刻發現那門是加固過的,普通人若是被關在里面,決計難以撞開房門逃生。
他當下便眼前一亮,忙問道:「可曾發現有人被關在里面的痕跡」
仇雲飛點了點頭,又道:「還不止一處呢」
說著,便一一的指給孫紹宗看。
卻見那四周的牆壁上,都有不少被人扣、劃過的痕跡,有兩處牆縫里,甚至還掛著幾根質地各異的頭發。
而將這些痕跡一一打量完,孫紹宗的面色卻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大人應該已經看出蹊蹺來了吧」
「不錯。」
孫紹宗點了點頭,隨即沉聲道:「最近一年里,京城中綁架小孩的案子有幾件」
他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那些痕跡,不管是用手撓的,還是用頭蹭牆留下的,都顯得有些低矮成年人中,這等身高的百中無一,恐怕只有十歲左右的孩子,才會留下這等痕跡
若只是殺人越貨,沒道理會專門選擇半大孩子下手
而若是綁票勒索,不管最後是成功贖回來,還是得了銀子就撕票,受害人肯定都會稟報官府。
「奇就奇在這里。」
然而仇雲飛卻緩緩搖頭道:「雖不能說一件都沒有,卻怕是湊不出這許多痕跡或許連一半都未必能湊出」
如此說來,也不是綁票勒索嘍
這張彪背後,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