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呼呼作響的動靜,正是巨劍破空之聲!
這般威儀,墜兒在榮國府里幾曾見過?
當下直看的目眩神迷,心道怪不得這孫大人,被稱做神鬼莫敵——那偌大的怪劍被他掄起來,就算是佛陀當面,怕也抵擋不了幾劍。
正不轉眼的打量著,冷不防幾聲議論忽然傳入耳中。
「二爺這是怎得了?舞劍也就罷了,怎還開了額頭的血目?這……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聽那聲音,卻竟是鴛鴦在說話。
不過墜兒聽了這話,卻哪還顧得管什么鴛鴦?
忙踮著腳仔細打量,果然發現孫紹宗眉心處,正豎著一只殷紅的血目。
她哪知這是氣血上沖所致?
當下就想起了種種傳聞,一時腿肚子都有些軟了。
正要趕緊繞開此處,免得被殃及池魚,卻忽又聽人憤憤道:「可說呢,二爺原本好好的,那只血目也不知怎的,竟被歹人身上散發的邪氣給驚動了!」
這回發話的,卻分明是晴雯。
「嗐!」
鴛鴦吃驚的叫道:「咱們府里怎么會有歹人的邪氣?!」
「誰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咱家興風作浪?就算不怕被官府拿住問罪,難道還不懼死後被二爺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永不超生么?」
晴雯頓了頓,又道:「二爺也覺著,咱們府里不可能有人如此膽大包天,琢磨著興許是過路的歹人——所以才演練劍術壓一壓身上的血氣,若是晚上還能感應到那股邪氣,才要在咱們府里仔細搜撿!」
一番話,只聽的那墜兒心驚肉跳。
暗自琢磨著,這沖撞了孫二爺血目的邪氣,莫非便應在自己身上?
心虛之下,她再看那血目時,便覺愈發猙獰可怖起來,顧盼間,更似是隱隱瞧向了自己這邊兒!
當下墜兒直驚的肝膽欲裂,轉頭奔出百余步遠,方才心有余悸的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鴛鴦、晴雯卻是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了她原本立足的地方。
晴雯糾結道:「你說她會不會把那釵頭還來?」
「說不准。」
鴛鴦搖了搖頭,苦笑道:「咱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能不能成,還要看邢姑娘的運道。」
正說著,冷不防回廊往忽有人一人問道:「如此說來,方才那個做賊心虛的,便是邢姑娘的貼身丫鬟?」
二女皆是嚇了一跳,循聲望去,才發現孫紹宗不知何時已然收招定式,正拎著『霜之哀傷』打量她二人。
鴛鴦和晴雯忙喊了聲二爺,卻支支吾吾的,不知該不該透露邢岫煙的事情。
「爹爹舞劍!爹爹快舞劍!」
「爹爹劍!」
這時不遠處兩個稚嫩的聲音,忽然接連鼓噪起來。
卻原來晴雯和鴛鴦定下狐假虎威的計劃之後,並未直接尋孫紹宗分說,而是借了兩個小家伙的名頭,讓孫紹宗在此舞劍。
不過孫紹宗何等精明?
一早就瞧出是有人慫恿的,方才邊舞劍邊觀察著周遭的情勢,故而才能及時湊上來,堪堪聽了個尾巴。
見兩個小的齊聲吆喝,孫紹宗無奈的把那大劍往肩頭一抗,吩咐道:「我眼下沒工夫同你們理論,且等把兩個小祖宗哄歡喜了,再聽你們究竟弄的什么鬼。」
說著,便又到了當中擺開架勢,虎虎生風的揮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