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好說歹說,嗓子都快冒煙了,也只勸的太子半信半疑、稍稍振作。
而且孫紹宗很是懷疑,太子之所以會信了一半,還是基於他『日斷陽夜審陰』的名頭太大,認定他對此頗有研究所致。
總之,這喚醒愚夫愚婦的差事,實在是吃力不討好的緊!
又因午後還要去宮里遞牌子覲見,孫紹宗也實在是沒工夫繼續陪他磨嘴皮子。
故而將近中午時,孫紹宗便極力告辭出了太子府。
不過他卻並未直奔皇宮,而是去了大理寺官衙——准備瞧一瞧吳水根夫婦,可曾審問出些什么來。
若有楊漢才的供詞,孫紹宗上奏此事時,腰板也能硬上幾分。
一路無話,等到了大理寺,那吳水根還真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審訊室外。
「大人!」
聞訊迎出來的吳水根,躬身稟報道:「那楊漢才已經應允要招認了。」
應允要招認?
孫紹宗聞言眉頭一皺:「怎么,他還提了什么條件不成?」
這所謂的應允要招供,顯然就是還沒招供——要么是想拖延時間,要么就是有什么要求。
「他倒沒提別的條件。」
吳水根恭敬道:「只說這案子關系重大,除非是大人您私下審問,否則寧死也不肯招認。」
說到這里,吳水根又小心翼翼的請示道:「其實卑職還有許多手段未曾施展,大人您若是無暇,卑職就繼續逼問,直到他……」
「不必了。」
孫紹宗微一搖頭,徑自推門進到了審訊室中,結果先吸了一鼻子酸臭腐氣。
下意識的聳了聳鼻子,旁邊吳水根立刻小聲解釋道:「這廝昨兒反復出了些汗,又連著尿了幾回,這味道難免就有些重了——要不卑職去討幾支檀香來?」
怕不只是『些汗』而已,那吊在牆上的楊漢才就像是從海里撈上來,又用體溫陰干了似的,一身褶皺、滿頭油汗,整個人都好像縮了一圈。
偏孫紹宗打眼一瞧,又看不出他身上到底哪里有傷。
看來這吳水根,果然是有些門道,不枉北鎮撫司推薦了他來。
「檀香就不必了。」
孫紹宗一擺手,吩咐道:「你去守在門外,不讓讓任何人靠近。」
吳水根恭敬的應下,轉身走出審訊室,順手帶上了牢門。
孫紹宗趨前幾步,凝視著楊漢才那蒼白的馬臉,正待開口發問,冷不丁楊漢才猛地抬起頭來,一字一句的道:「我背後的人是天子!」
「什么?!」
孫紹宗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楊漢才露出個猙獰的笑容,又一字一句的道:「讓我等收集童男童女心肝做葯引的,正是當今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