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欲加之罪(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17 字 2021-02-23

現代社會資訊極其發達,尤其是在大城市里,每個人從早晨一睜眼起,電視的、廣播的、報刊的、絡的,各類資訊就都有意識或意識地往腦袋里灌輸,相比起來,漢末的資訊就要少得太多了,而且時效性接近於零――尤其是在偏遠郡縣里的一家豪族庄院當中。

阿飛終究擁有兩千年後的意識,他吸收資訊的能力和速度,在漢末這個時代可謂是高手高手之高高手,並且他也有意意地運用自己這種特殊才能,如同海綿吸水一般吸收各類資訊,很就成為了庄中獨一二的「八卦王」。

根據他的探查,氏家祖上原本為戰國時代的齊國大夫,舉族聚居在北海郡營陵縣,兩漢四百年間,一共出過七八個從秩百石到秩八百石的中低層官吏,也算郡內望族了。氏勛之父名叫氏伊,字子尹,並不是氏家的大家長,是在熹平三年,也就是阿飛這具軀體誕生的前一年,受陳留吳鳳之邀,跟隨他渡海來到樂浪上任――吳鳳為樂浪太守,氏伊為其屬吏。

吳太守去世以後,朝廷改任滕述為樂浪太守,此時氏伊已經在郡內扎下了根,收買田地千畝、庄院四處,不大不小也算一條地頭蛇了,因而滕太守不得不加以重用,任命他做督郵從事。中平元年歲末,黃巾亂平,朝廷以甘陵人張岐接替滕述,張太守到任後貪贓枉法,索賄受賄,氏伊屢諫不聽,一怒之下便干脆掛冠歸隱了。

當然啦,這是從氏家方面打聽得來的消息,對於氏伊的評價當然會比較正面,而根據阿飛自己的分析,應該是官舊吏分贓不勻,才導致的氏伊去職,並且去職雖然去職,心懷怨恨的氏老爺仍然在暗中時不時地給張太守下點兒絆子。

氏勛比阿飛大兩歲,生於熹平二年癸丑歲春,中平七年滿十八歲,在郡內耆老的主持下舉行了冠禮,那位耆老說:「周禮?夏官曰:王功曰勛。吾師鄭康成解雲:輔成王業,若周公。故可字之曰輔。」於是定下表字為:宏輔。

這邊才剛行完冠禮,在族譜中填上舊名字和冠禮的年月日,突然傳來消息,敢情中平壓根兒就沒有七年,去歲四月的時候皇帝就駕崩了,謚號為靈,太子繼位,改年號為光熙。於是眾人趕緊手忙腳亂地抽掉剛填完的那條竹簡,修了條的進去。

從都城雒陽傳信到帝國東端的樂浪,就算不馬加鞭,這也用不了將近一年時間啊,阿飛只能判斷,要么大家伙兒壓根兒就沒把這個偏居一隅的小郡瞧在眼里,要么是沿途的盜賊又重泛濫了。而且他在心里竊笑,過不了多久,這族譜還得要改,因為去歲從靈帝起算,其實一共換了三任皇帝,從中平起算,也同樣換了三個年號,然後今年又換,得是初平元年。

他喵的初平之後應該就是建安了吧,舊時代徹底終結,漢末三國的大亂世就此拉開帷幕,自己可要怎么在這個動盪的大時代里存活下去啊不記得後來樂浪郡是被高句麗給吞了,還是歸了遼東公孫家……

這里要插幾句話:阿飛的前一世終究不是專門研究歷史的,只是個普通的漢末三國發燒友而已,他的記憶有所偏差。中平六年也即公元189年四月,漢靈帝駕崩,少帝劉辯繼位,改元光熹;八月董卓進京,改元昭寧;九月,董卓廢少帝而立獻帝劉協,改元永漢;十二月除光熹、昭寧、永漢的年號,仍稱中平六年。

――也就是說,lg游戲里把這年統稱為中平六年,並不是圖省事兒。

而且,190年正旦改元初平,初平以後還有個興平,然後才到建安年號。

這一年的年終,氏家突然遭了禍了。

十一月晦日,氏勛又帶著阿飛、倫家等人出門去狩獵,在野外轉悠了足足兩天一宿,第二天臨近傍晚時分才扛著幾只兔子、雀鳥和一頭黃羊返回庄院。才進庄門,就見下人們匆匆忙忙地奔來跑去,似乎是在收拾東西。

氏勛覺得奇怪,還沒來得及詢問,先就有管家奔出來,把他喚入內室。阿飛和倫家等人忙著卸下獵物,收拾兵器,洗刷坐騎――這時候阿飛所用的,已經換成了一張半的桑木弓,弓力接近一石,但坐騎沒他的份兒。雖說朝鮮半島北部頗產良馬,但只是遠郡地頭蛇的氏家也趁不起太多,這一群人當中,只有氏勛和倫家二人有馬,氏勛曾經許諾,等阿飛成了年,就派給他一匹馬騎。

阿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很就把庄內情況大致摸了一個准。據說將近一個時辰之前,曾有一匹馬從南方馳來,馬上騎士與氏伊密談了少頃以後,便又匆匆離去了。隨即氏伊就一邊派人去趕緊找兒子回來,一邊下令收拾行裝,神色張惶,似有遠行避禍之意。

據阿飛判斷,大概是張太守和氏老爺的矛盾終於激化到了不得不動手的程度了,那匹馬既然是從南方而來,應該是郡里有人向氏老爺通風報信。正面沖突,氏家完擋不住張太守,即便不通過都尉,張太守也能隨時拿出近千的郡兵來,而氏家此處庄院只有奴婢一百多人,加上其它幾處,甚至加上附近的佃戶,撐死了也就湊個三五百人,還多是老弱病殘。所以退一步海闊天空,氏老爺著急搬家,本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