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文人落魄(2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53 字 2021-02-23

是勛心說來了,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他不願意在蔡文姬面前肆意抄詩,干脆搖搖頭:「公務繁冗,近日便詩興……勛今勞於刀筆之間,恐將與詩絕緣矣。」

「是何言歟」王粲表示反對,「宏輔前使宛城,又赴華陰,千里之途,盡見名山大川,何雲勞於刀筆之間宏輔若不能為詩,則我等安居許下者,不敢言詩矣。」

是勛心說你不敢言詩就對了。在原本的歷史上,你詩歌創作的高峰期就是窩在荊州,寄劉表籬下的那段時間,如今我幫你把那段蹉跎歲月給一刀砍了,說不定你的詩文成就就要因此而降一個檔次。

他想著想著,不自禁地就說出口來:「史遷有雲: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乃如左丘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而論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正所謂詩窮而後工,今我等得司空所重,以興邦為任,恐於詩文一道,將日行而漸遠者矣。」

他心里說日行漸遠正好,反正我已經抱上了曹操的粗腿,不必要再靠詩文揚名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是郎才盡。但是王粲聽了這話,就不禁皺起了眉頭,有點兒小郁悶:「粲居於司空府中,案牘勞形,果如宏輔所言,詩興漸遠矣。前此南征袁術,又不得從,且待來年再動兵時,必要隨於軍中,於長槍大戟之間,以求文思也。」

王粲所說的「前此南征袁術」,是在是勛前往宛城的時候,曹操派曹仁、太史慈、夏侯惇、曹純等將,分道南下,渡過淮水,基本上占據了整個廬江郡。袁術嚇破了膽,不敢來戰,只是一封封信往江東送,要孫策渡江應援。其實倘若他言辭謙恭一些,「小霸王」雖受朝廷之官,終究卻不過情面,就可能裝模作樣地調調兵,以威脅曹軍側翼。但袁術還是一副君主對臣下的臭美嘴臉,信的言辭也越來越激烈,孫策瞧著就膩味,干脆借口正忙著收取吳郡呢,理都不理。

就此堂堂的袁公路蜷曲於小小的九江郡內,再振作的可能。是勛估摸著,這回那家伙不敢再稱帝了吧也算是我救了你,讓你即便死了,名聲也不會太臭。

王粲坦承自己近詩興不佳,所以想要下回跟隨曹操出征,好去戰陣之上找靈感。是勛就勸他啦:「大丈夫當以匡扶社稷為己任,詩文終為小道。況古來以詩名傳世之人,安有不窮蹙艱險者乎適才所誦史遷報仁安中語,正此意也。」

王粲說啦,那是因為屈原他們沒能遇見明主「如曹公恢弘廣度,似你我必不會見囚、見放,而不得施展才智也。」是勛心說別你我,你就是文學侍從之士的命,我如今可想著進一步,爬得再高一點兒哪。

「始皇豈非雄主乎而韓非終不能得首級;孝文皇帝豈非明君乎而賈生賈誼不貶為王國傅。詩文使人清高,然至清則必為時俗所譏,千夫所指,得落魄乎」那些文學之士所以當不了大官兒,或者是遭人陷害,都是因為不合流俗,i高而e低,你可別跟他們似的,後落個沒下場。

王粲有點兒不以為然,但還沒來得及反駁,旁邊蔡琰先說話了:「宏輔所言是也。即以先父論,一生執其董道,而不識變通,故為朝廷所貶,為董賊所挾,復為王允所害。其節固至高也,奈何親人思來,不覺潸然……」說著話,不禁淌下了幾滴清淚。

看到蔡琰落淚,是勛和王粲兩個都慌了,趕緊解勸。是勛說:「不合使女公子念及先人,勛之過也,當自罰三杯。」王粲趕緊轉換話題,說:「聞曹公語,使女公子默寫中郎遺文,不知已有多少粲願先睹為。」

蔡琰輕輕抬起袖子來,就在眼瞼下面把淚水給接住,吸掉了,儀態之端庄,真是看得是勛自慚形穢。是勛心說這般奇女子,便應當有個好的歸宿,陸小曼要嫁徐志摩、林徽因要嫁梁思成、李清照要嫁趙明誠、王寶釧要嫁薛平貴……好吧,後那個是胡扯總之,便不知蔡文姬的下場如何了難道在這一世還要嫁給董祀嗎史上一字為傳,建安十二年以後還做屯田都尉這種小官兒,那董祀又算什么東西了

p:今天四,這是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