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能興鄭(2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740 字 2021-02-23

是勛定睛觀瞧,這老者須發皆白,腰背略躬,腿腳似不靈便,但是精神頭還挺好估計便是大名鼎鼎的鄭玄鄭康成了吧。老者來至圈中央,屈膝坐下,也沒什么開場白,張嘴就開始宣講。大概因為他聲音太低,外圈的人聽不大清楚,所以旁邊還有一個大嗓門的弟子。幫忙同聲傳達

「今日說詩,詩之開篇即為關雎。夫子雲詩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何意也觀關雎可知,即樂得淑女,以為君子之好逑,不為淫其色也。寤寐思之。哀世夫婦之道,不得此人,不為減傷其愛也……」

是勛聽著,斜斜瞟了孫汶一眼,那意思:「你的嗓門比那家伙大太多啦,這活兒你來干合適。」

鄭玄一口氣說了半個多時辰。中間也就喝了兩回水,喘了幾口氣。是勛心說這老先生中氣還挺足嘛,前此因病不能赴許,應該都是托詞。他即便有病,那也是心病,而非身病啊。

鄭玄講經講得不錯,但基本內容。是勛通過後世的很多文章也都了解了大概,沒聽出有啥特別的地方。至於孫汶,才聽了不到十分鍾就開始打瞌睡,是勛還得經常捅他一下,以他鼾聲太響,吵到旁人。好不容易等鄭玄講完了,又被弟子們攙扶著返回場院外的草廬,是勛就站起身來左瞧右瞧。想先找位鄭門弟子搭搭話,問問情況啊。

可是還沒等他尋到合適的人,倒先有人找上門來。只見一位白衣青年近前一揖:「這位先生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來聽先生講經的嗎」是勛還禮道:「偶爾路過高密,聽聞康成先生講經,故來就學。」對方報名道:「區區樂安任嘏,先生怎么稱呼」

是勛隨口就報了孫汶的名字。然後問:「孫某可能於先生門下就學嗎束脩幾何」任嘏上下打量他幾眼,微笑著說:「若想聽先生講經,逢五、十自可前來。若想拜於先生門下,總須略通經傳才好。」是勛忙道:「汶昔日曾在徐州。向孫公祐先生求益……」任嘏道:「原來是孫師兄的弟子,那自可入門。先生不收束脩,只是……」

是勛心說啥,不收學這可鮮了。可是那「只是」二字後面,又打算做何轉折了就見任嘏朝他招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孫兄可隨某來。」

他帶著是勛、孫汶二人,離開場院,來到一間棚屋之中,等雙方分賓主坐下,才緩緩地開口道:「孫兄先聽某細說緣由。先生昔在高密,亦有產業,奈何黃巾肆虐,被迫遷往琅邪,後雖得返,產業盡喪,如兄所見,唯余草廬數間而已。袁青州袁譚曾盛情相邀,先生卻只肯在家鄉課徒,不願出仕,日常資供,唯袁青州、王從事等遣人齎來……」

是勛心說你提到的「王從事」,估計就是我的老熟人王修了。只聽任嘏繼續說道:「先生弟子上萬,大多流散,唯余我等數百,其間大有拋家別業以隨先生者,饗食實不足供。因而我等便抄了先生所注經傳發售孫兄若資財有余,請購些抄卷,權充束脩,若資財不足,入門之後,亦當與我等同抄。」

是勛心說我才不想抄呢,可是身邊帶的錢確實不多……咦,我在想些啥了我又不是真打算到高密來入門求學,當下轉換話題,詢問任嘏:「吾聞朝廷曾遣使來征召先生,先生因何不肯從行若得入許為官,資供必足。」

任嘏輕輕嘆了口氣,答道:「一則,先生年事已高,恐不堪跋涉山水;二則,先生以傳經為願,雅不願為官。」

是勛笑道:「任兄差矣。先生之學,盛於天下,奈何不為朝廷所重。若得入許,使於太學就講,經可大傳,何必眷戀桑梓,蜷曲於高密一隅呢」

任嘏苦笑道:「太學宣講,如何有我鄭學的位置」

是勛一步一步切入正題:「吾聞朝廷東歸,五經博士十不存一,若能趁此良機,使朝廷接納古文經學,置博士、入太學,弘揚先生之所教,豈非至善者乎」

任嘏拱一拱手:「孫兄宏志,任嘏佩服。然而說易行難,此事……」是勛追問道:「固然說易行難,然不行終所得。不知鄭門弟子之中,可有人試行此事否」

任嘏好奇地瞟了他一眼:「吾等實此能。未知孫兄何如」是勛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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