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勾心斗角(2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10 字 2021-02-23

是勛皺著眉頭,似乎覺得荀攸所言有理,又似乎覺得不必要如此冒險。他還在琢磨呢,郭嘉先表態了:「公達所言是也。然於城下如何防范,亦須詳加籌劃,以嘉思之,主公當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同樣的小會,也在袁紹陣營中召開。袁紹說曹操也試攻了鄴城好幾天啦,他不可能一直試攻下去,肯定在近期會發動力攻擊,到時候我們必須前去救援,否則城內的軍心就會渙散,鄴城就危險了。然而該怎么救援法呢這可得仔細研究研究。

沮授建議說,以我軍的實力,不足以跟曹操正面決戰,而只能騷擾,使他法力攻打鄴城,拖的時間長了,彼消我漲,就有翻盤的機會。故此,應當主力正面迎戰曹軍,另遣游騎從南面繞路,去摧破曹操的攻城之師,毀壞他的營壘和攻城器械。正面戰場上,也可遣弱旅在前,以試探曹軍的應對,倘若曹操調動主力來與我交戰,主公可前往接應前軍退回,以引誘曹軍來追,分薄他攻城的力量。倘若曹操並沒有主力決戰的意圖,那定然城下防御嚴密,游騎也不必往襲了,直接抄其後路,爭取把他派出來阻攔的那支前軍給包了餃子。

袁紹連連點頭:「子輔所計,甚為周詳。」轉過頭去望望眾人:「卿等以為若何」郭圖、逄紀、辛評等人跟沮授向來不大對付,張嘴就說不妥,但他們一時間也拿不出什么佳妙的方案出來,加上荀諶和許攸在旁邊幫腔,終袁紹就敲定了沮授的計劃。

可是等到散帳,眾人紛紛離去,許攸在帳外繞了一個圈兒,又偷偷地跑回來了,跟袁紹說:「沮子輔所計,誠為良策,然恐難建大功也。若乃遷延,曹軍頓兵堅城之下,固然氣沮;然我軍中糧秣不足,主公亦已招長公子袁譚與高並州來救,若乃相合,耗損巨,如何能安持良久」要是咱們物資充足,那沒說的,時間拖長了對咱們有利,但問題冀州屢遭兵燹,收獲總也上不去,這回曹操又趕在秋收的節骨眼兒上來攻鄴城,很多郡縣都坐觀成敗,拖延貢賦,這怕時間拖得久了,沒等曹軍士氣低落呢,咱就先得斷糧啊。

袁紹聽了這話,悚然而驚,忙問:「子遠何以教我」許攸得意地一笑:「沮子輔知兩軍優劣,而恐不知曹孟德也。吾與孟德莫逆相交,深知彼之性情,乃有妙計破之,故特來密陳於主公之前。」

許攸這些天一直挺郁悶,曹操派人送來的招降信就揣在懷里呢,壓得他整顆心都沉掂掂的。他跟曹操少年相交,可跟袁紹也是老交情了,當年協助王芬謀篡,還多虧了袁紹相救,要不然早就掉了腦袋。所以跟袁還是跟曹,原本對他來說都是兩可的事兒,只是自家在袁紹這兒已經站穩了根基,這要臨時投向曹操,家人怎么辦名聲怎么辦

不過話說站穩了根基……倒也未必。許攸一向瞧不慣沮授、田豐、荀諶等人的自命清高,可是跟他們還真沒什么突出矛盾,他切齒痛恨的,乃是審配,兩人一直暗中摽著勁兒呢。冀州人都知道,許攸、逄紀,那是袁家兩大貪,平素收受賄賂、援引同黨,那不必說了,還放縱家人到處圈地,整個冀州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的。審配也未必清廉,但因為是冀州土著,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行事多少有所收斂,而且他受了本地大小地主的請托,一直緊盯著許攸、逄紀哪,找機會就想收拾這倆南陽貨。

再加上袁紹手下這些信用的謀士,荀諶、辛評、逄紀不攬權;沮授原本權柄大,後被郭圖進了讒言,基本上靠邊兒站了,地位高,但實權;郭圖跟許攸關系還算不錯。許攸覺得自己大的競爭對手,就是審配審正南。

所以這回分軍為二,一守鄴城,一駐污城,許攸一開始是想當留守的,然而終這個位子被審配搶到手了。這一方面是因為審配善守,另一方面,根據孟岱悄悄給傳的話,是審配跟袁紹說:「許子遠與曹操有舊,不可置之方面也。」許攸這個惱火啊,他知道倘若終戰退了曹操,那第一大功肯定是鄴城守將,審配借著這股東風,必然躍居自己之上啊

要命的是,如今家眷都在鄴城,等於被審配給捏在手心兒里了,沒有袁紹鎮著,天曉得那混蛋會做出什么事兒來

許攸的顧慮不為虛妄,在原本的歷史上,袁紹帶著他前往官渡去打曹操,留下審配守備鄴城,審配就趁機以許攸家人犯法為由,不先稟報袁紹,就把他們都逮了起來這直接導致了許攸夜投曹營。

所以許攸就琢磨著,我必須得獻一妙計,直接把曹操給打垮了,才能不讓審配獨得大功話再說回來,你要是守把鄴城好幾個月不失,自然是大功,要是才守了幾天,我這兒就把曹操給趕跑了,那你還有啥功勞可言啊所以他經過反復思忖,才秘密跑來向袁紹獻計。

許攸說了:「曹孟德詭詐而好勇,吾料其必欲一戰而勝也,甚或放棄圍鄴,而專力向我。若以子輔所言,我軍只有暫退,不得建功,則徒耗錢糧、兵力,出師亦益也,豈不可惜主公若能用攸之計,則可力挫其勢,甚或生擒孟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