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修仁之戰(1 / 2)

漢魏文魁 赤軍 1605 字 2021-02-23

沮授為什么請袁紹下令收兵,不肯深追呢,因為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這時候的袁軍已經不是當年連戰公孫瓚,界橋完勝的河北勁旅啦,素質已經陡降了好幾個層次。首發

一方面,官渡戰敗、林慮功、青並二州大半喪失,使得袁軍的士氣低迷,好不容易打了個勝仗,低迷的士氣瞬間反,必生驕惰之心。重要的是,河北生產尚未恢復,就被迫連歲出征,糧草物資捉襟見肘,士卒們大多是半飢半飽的狀態,所以訓練強度就不可能加大,時間久了,越發散漫。

這樣的兵,陣而後戰,尚有一搏之力,忙著追擊,很可能就亂了別說淳於瓊還沒腦子,郭圖還缺乏統御力。沮授指點袁紹觀瞧,就見除了自己麾下幾部兵馬被勒束住了,原地不動外,其余袁兵都撒開了歡兒,一邊跑一邊搶輜重、撿干糧他們餓呀,又久不得賞賜,見了糧食、錢帛,那還有不搶的道理嗎

袁紹那也是久經戰陣之輩,見此情景,不由得大驚失色,趕緊下令鳴金收兵。可是已經晚了,就見一票騎兵沿著河岸呼嘯而來,當先一將躍馬挺槊,所向披靡,身後一桿大旗,上六個大字「領軍將軍夏侯」

「夏侯淵」袁紹見此,不禁肝膽俱裂。他已經五十多歲啦,暮氣漸生,早不復當日在界橋擲鍪喝罵,不肯避入牆後的英雄氣概了,見到夏侯淵的旗幟,腦袋里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敗了。逃吧……」

這從勝利走向失敗的道路是如此短促。時光如此短暫。心情瞬間從高空跌落塵埃,那完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起的打擊

沮授也知大勢已去,但他的腦筋仍然清明,急忙一推袁紹的馬頭:「主公速渡漳河,退保營壘,即焚浮橋,使敵不能追也。吾在此阻遏夏侯」

袁紹拉著沮授的手,兩眼通紅:「子輔。仰仗卿了。哎,今日才知過往之謬也,若將軍委卿,何至於此。」沮授苦笑道:「請主公善保貴體,必可復振。」轉過頭去關照許攸:「主公便托付子遠了。」許攸咬牙切齒地答道:「若得生還,必斬淳於瓊、郭圖……審配的首級」說著話,簇擁著袁紹就上了浮橋。

沮授就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袁家謀士當中,論及智謀,他只佩服田豐和許攸兩人,如今田豐已死。自己殿後阻敵,估計活不成啦。那就只能把袁氏復興的希望寄托在許攸身上。可是你聽許攸臨走前說的是什么淳於瓊、郭圖妄追失機,你說斬他們的頭很正常,可這關審配什么事兒了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了,你們還不忘內斗哪

罷了,罷了,今日某便戰死在此處,袁氏之事,與死人又有何關

夏侯淵就差一步,沒能沖上浮橋。袁紹、許攸、張南等人才領走了兩千多兵,一瞧曹軍近了,趕緊的放火燒橋,還在橋上未能得渡的數百袁兵縱身躍入漳河,很就被激流給卷走了河北會游泳的人還真是不多,沮授訓練那支舟師,就不知道花了他多少精力、多長時間。

剩下的袁兵一見浮橋燒斷,過河望,都四散逃躥,也就沮授、朱靈等部數千兵馬還能勉強穩住陣腳。夏侯淵的進軍速度迅捷如風,短短一頓飯時間,即將敵軍殺散。朱靈單槍匹馬,逾石井崗而走;沮授欲待自刎,卻為部曲所阻,隨即曹軍團團圍住,將其撲下馬來,按翻在地。

另一處戰場上,曹洪從側翼殺出,奮戰修仁鄉,淳於瓊、郭圖等部追兵立潰。袁軍赴漳水而死者不下千人,只有郭圖等數百騎游過河去,勉強逃得殘生;淳於瓊在亂軍之中身中數箭,隨即被於禁追上,一槊捅下馬來,命部曲割取了首級。

是勛立馬矮坡之上,瞧得是目瞪口呆這就贏了袁軍的組織性也太差了吧,這就跟後來被小日本兒追得滿地跑的某些所部有一拼啊……不過轉念一想,剛才曹軍敗得也很難看,這年月的所謂軍隊也就這樣了,在後世看起來,其實跟黃巾流寇屬於同一檔次……

曹操得意洋洋地捋著胡須他徹底忘記自己連金盔都丟了,發髻都散了,如今的相貌其實也挺狼狽詢問荀攸:「當追否」荀攸沉穩地答道:「是否當追,即可由妙才、子廉二位將軍自擇。我等尚須嚴密防守,以備審配。」

是勛心說對啊,還有審配呢,我差點兒把他給忘了。一方面,按照戰前的判斷,袁紹肯定會派一兩支游軍兜個大圈子,去襲擊本方的圍城部隊,而如今曹洪、夏侯淵所部都已從城下調來攻打袁軍主力,那么袁氏游軍得手的可能性就很大;另方面,這戰斗就在鄴城能夠瞧得見的地方展開,審配沒道理不加以呼應,開城殺出啊。倘若此時不加防備,被審配會合了游軍,徹底擊破己方圍城部隊,繼而驅趕敗兵,一路殺將過來……說不定勝敗的天平又會瞬間倒轉。要真那樣,曹軍先敗後勝,勝而又敗,就會成為軍事史上大的笑話了。